苏晓晓抱着刚打印好的实验数据,在实验楼三楼的走廊里停住脚步。转角处传来两个女生的说话声,其中一个的声音她有点耳熟。
“……真的太谢谢浅野学长了,上次我帮室友送实验设计图,画册不小心散了,他不仅帮我捡,还特意提醒我图纸边缘不能折,说会影响评分。后来我室友还说,浅野学长怕我赶不上答辩,特意帮我们跟实验室老师申请了延迟提交时间。”
另一个女生笑着接话:“我上次在食堂也看到他帮你了!你汤洒在答辩服上,他是不是还帮你借了件备用外套?我当时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
“哪有啦!”美术系女生的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我那天汤洒了之后特别急,答辩服脏了根本没法上场,浅野学长刚好路过,知道情况后就跑去教师休息室借了件外套给我,还帮我把脏衣服送去干洗店。我想请他吃饭道谢,他都婉拒了,说只是顺手帮忙。”
苏晓晓攥着数据单的指尖突然收紧,纸张边缘硌得指节发白。原来那天在图书馆门口,他帮对方捡画册不是因为关系好,而是对方要送的是实验设计图;原来在食堂的“亲密”,是因为对方急着答辩,他只是在帮忙。那些她以为的“暧昧证据”,全都是她自己的脑补。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涩。这半个月来,她刻意躲着浅野凛:早上故意绕远路去实验室,避开和他同乘电梯;自习室里看到他的身影,立刻收拾东西换座位;连他托同学转交的、标满重点的实验笔记,她也压在抽屉最底层,连封皮都没翻开过。
她以为浅野凛对别人也一样温柔,以为自己偷偷藏在心里的喜欢,只是一场一厢情愿的笑话。可现在听着这些话,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突然涌上来——他只在她熬夜赶报告时,悄悄在桌角放温牛奶,杯壁上还贴着草莓图案的便签;他只在她实验操作失误时,耐着性子手把手教她调仪器,指尖会刻意避开她的手却又离得很近;他只记得她怕黑,每次晚自习结束,总会“刚好”在图书馆楼下等她,陪她走回宿舍,却从不说“我是特意来等你的”。
苏晓晓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眶突然发热。她想起上周小组实验,她因为走神把烧杯打翻,滚烫的液体溅到浅野凛的手腕上,他却只是皱了下眉,第一时间问她有没有烫到。她当时还在气头上,瞥了眼他发红的手腕,嘴硬说“是你自己没躲好”,转身就走,连句关心的话都没说。
现在想来,他手腕上的伤好像好得特别快。那天她无意间看到他的手腕,原本该红肿的地方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粉色印记,根本不像刚被烫伤的样子。可当时她满脑子都是“他对别人也很好”的念头,根本没多想。
“对了,你有没有觉得浅野学长有点特别?”美术系女生的声音再次传来,“上次我跟他借实验参考书,发现他总戴着长袖外套,哪怕天气再热也不脱。而且他好像很少在太阳下待太久,每次跟他碰面,都是在树荫下或者室内。”
“我也发现了!”另一个女生附和道,“上次我们系组织户外实践,浅野学长全程待在遮阳棚里,说是对紫外线过敏。不过他人是真的好,帮我们整理数据到很晚,还把自己的防蚊液分给大家。”
苏晓晓的心轻轻颤了一下。她也注意到过这些细节:浅野凛的体温好像比普通人低,每次不小心碰到他的手,都像触到一块微凉的玉;他从不喝冰饮,哪怕夏天再热,也只喝常温的水;他的伤口愈合速度快得反常,上次被玻璃划伤的手指,第二天就看不出痕迹了。
可这些“特别”,在她心里都被“他对别人也很好”的醋意盖了过去。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角的湿意,转身往实验室走。她现在只想找到浅野凛,跟他说声“对不起”,跟他说她不是故意躲着他,只是因为太在意,才会误会。
走到实验室门口,苏晓晓透过玻璃窗看到浅野凛的身影。他正站在实验台前,专注地调配试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把他的头发染成浅金色,侧脸的线条柔和得让人心颤。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深色的手表,刚好遮住上次被烫伤的地方。
苏晓晓深吸一口气,推开实验室的门。浅野凛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她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平静,只是握着试剂瓶的手指轻轻动了动——那是他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她偷偷记了很久。
“你怎么来了?”浅野凛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实验数据上,“数据都弄好了?”
苏晓晓点点头,走到他面前,攥着数据单的手轻轻晃了晃:“弄好了……浅野凛,我有话跟你说。”
浅野凛放下试剂瓶,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你说。”
“对不起。”苏晓晓的声音有点发颤,“这半个月,我不该故意躲着你,也不该对你发脾气。我……我上次在图书馆门口看到你帮那个女生捡画册,又在食堂看到你帮她,就以为你们关系很好,所以……”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浅野凛轻轻打断:“所以你就生气了?”
苏晓晓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嗯……我知道我很幼稚,不该误会你,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浅野凛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轻轻软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硬糖,糖纸是她喜欢的粉色,还带着点他手心的微凉,递到她面前:“我知道你误会了。其实那天在图书馆门口,我看到你躲在柱子后面了。我本来想跟你解释的,可你走得太快,我没追上。”
苏晓晓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你看到我了?”
“嗯。”浅野凛点头,眼里带着点无奈的温柔,“我看到你转身躲起来,就知道你可能误会了。后来我托同学把实验笔记转交给你,也是想跟你道歉,可你一直没理我。”
苏晓晓接过那颗草莓硬糖,指尖碰到他的指腹,两人都愣了一下,又飞快移开。她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草莓的甜味在舌尖散开时,心里的委屈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解释啊?”苏晓晓小声抱怨道。
“我怕你还在气头上,不想听我说话。”浅野凛笑了笑,眼里的温柔快溢出来,“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怕越解释你越生气。”
他伸手,轻轻帮她拂去落在脸颊旁的碎发,指尖的微凉触到她的皮肤,让她心跳突然快了些。“其实我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浅野凛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认真,“我只给你带过温牛奶,只帮你整理过实验数据,也只记得你喜欢草莓味的糖。帮别人,只是顺手,可对你做的事,都是特意的。”
苏晓晓的心跳得更快了,脸颊发烫,连耳朵尖都红了。她看着浅野凛的眼睛,那里面映着她的身影,温柔得让她不敢移开目光。
“那……上次小组实验,你被烫伤了,没事吧?”苏晓晓想起他的手腕,小声问道。
“早就没事了。”浅野凛抬起手腕,撸起袖子,露出那块已经几乎看不见的疤痕,“你看,都快好了。”
苏晓晓看着那道浅得几乎透明的疤痕,心里突然想起之前听到的话——他总戴长袖外套,怕紫外线,伤口愈合快。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没多想,只觉得心疼:“下次一定要小心点,别再受伤了。”
“好。”浅野凛点头,把袖子放下来,“对了,明天我们小组要去后山采集样本,你之前不是说想看看那里的松树吗?刚好可以一起去。”
“真的吗?”苏晓晓眼睛亮了起来,“我早就想去看了!”
“嗯。”浅野凛笑着点头,“我已经跟老师申请好了,明天早上八点在学校门口集合。你要是怕晒,记得带遮阳伞,我也会帮你带防晒喷雾。”
苏晓晓用力点头,心里甜甜的。她看着浅野凛,突然觉得,之前的误会好像也不是坏事,至少让她知道,自己的喜欢并不是一厢情愿。
傍晚的夕阳透过实验室的窗户洒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晓晓坐在实验台前,看着浅野凛帮她整理实验数据,指尖偶尔会碰到一起,又飞快分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松木香和草莓的甜味。
她不知道的是,浅野凛在低头整理数据时,眼瞳在夕阳的阴影里悄悄泛起一丝极淡的浅金色——那是属于狼人的痕迹。他的体温比普通人低,伤口愈合快,怕紫外线,这些都是狼人与生俱来的特征。他一直没敢告诉她,怕她会害怕,会离开他。
可现在看着身边人的笑脸,浅野凛心里突然有了个决定。明天去后山,他想跟她坦白一部分秘密——不是全部,只是一点点,比如他怕晒的原因,比如他体温低的原因。他想慢慢让她接受自己的不一样,想让她知道,不管他是什么样子,对她的心意都不会变。
晚上回宿舍的路上,苏晓晓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浅野凛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她的实验包。晚风卷着松木香飘过来,苏晓晓回头看他,笑着说:“浅野凛,明天我们一定要多拍点照片!”
“好。”浅野凛点头,眼里的温柔快溢出来,“我会帮你拍很多好看的照片。”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苏晓晓心里满是期待,期待明天的后山之行,期待和浅野凛一起做更多的事。而浅野凛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他都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保护她,守护她的笑容。
第二天早上,苏晓晓准时在学校门口集合。浅野凛已经到了,手里拿着一把粉色的遮阳伞,还有一瓶她常用的防晒喷雾。看到她来,他笑着递过伞:“怕你嫌重,我帮你拿着。”
苏晓晓接过伞,心里暖暖的。两人跟着小组一起往后山走,路上,浅野凛一直走在她身边,帮她挡开路边的树枝,提醒她脚下的石头。到了后山,苏晓晓立刻被成片的松树吸引,拉着浅野凛跑到松树底下,兴奋地说:“你看!这里的松树真的好高啊!风里的味道也好闻!”
浅野凛看着她的笑脸,眼里满是温柔:“喜欢就好。”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我帮你拍照。”
苏晓晓站在松树下,摆出各种姿势,浅野凛耐心地帮她拍着,偶尔会提醒她调整角度,“这里光线好,再笑一点”“转身对着松树,这样拍出来更好看”。
拍了一会儿,苏晓晓累了,坐在树下的石头上休息。浅野凛递过一瓶常温的水,坐在她身边:“累了吧?歇一会儿再继续。”
苏晓晓接过水,喝了一口,看着浅野凛:“浅野凛,你为什么总喝常温的水啊?夏天喝冰饮不是更舒服吗?”
浅野凛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我体质不太好,喝不了冰的,容易肠胃不舒服。”这是他早就想好的借口,他不敢告诉她,狼人喝冰饮会影响体温调节,甚至可能暴露身份。
苏晓晓点点头,没再多问。她靠在松树上,看着远处的风景,突然说:“浅野凛,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浅野凛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他转过头,看着苏晓晓的侧脸,声音带着点紧张:“真的吗?”
“嗯。”苏晓晓点头,脸颊泛红,“以前我只是觉得你温柔,可经过这次的误会,我才发现,你对我的好都是特意的。我喜欢你的温柔,喜欢你记得我的喜好,喜欢你为我做的一切。”
浅野凛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的微凉触到她的皮肤,让她心跳更快了些。“晓晓,我也喜欢你。”浅野凛的声音很认真,“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了。我喜欢你的认真,喜欢你的可爱,喜欢你偶尔的小脾气。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喜欢你,一直陪在你身边。”
苏晓晓看着他的眼睛,用力点头,眼泪差点掉下来。她靠在浅野凛的肩膀上,感受着他微凉的体温,心里满是幸福。
风里的松木香和草莓的甜味交织在一起,阳光透过松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浅野凛轻轻抱着苏晓晓,心里暗暗发誓:他会努力控制自己的本能,会慢慢让她接受自己的不一样,会用一生的时间去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他知道,未来可能还会有很多挑战,比如他的狼人身份,比如可能遇到的危险。但只要有苏晓晓在身边,他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因为他知道,他们的爱情,就像这后山的松树一样,会在风雨中茁壮成长,永远不会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