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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西南,漳水之畔。

数十座庞大工棚如同匍匐的巨兽,沿着新拓宽的石板官道两侧排开,一眼望不到尽头。漳水在这里被引入一条条宽阔笔直的引水渠,巨大的水轮如同沉默的巨人,在奔腾水流的冲击下隆隆转动,粗壮的转轴带动着连向各座工棚的传动杆,发出沉闷而永不停歇的声响。这是曹操治下最大的官营纺织工坊区——“天工坊”。

工棚之内,景象更为震撼。

水轮的力量通过复杂的齿轮组和皮带传动,最终传递到一排排整齐排列的木铁混合巨物之上。这便是诸葛亮主持设计、格物院工匠们呕心沥血打造的“飞梭水力大织机”。其核心结构是两条巨大的纵向支架,其上绷紧着密密麻麻的经线。一个原本需要织工手动来回抛掷的沉重梭子,如今被精巧的杠杆和弹簧机构驱动,在水力带动的往复轨道上,如同不知疲倦的闪电,以肉眼几乎看不清的速度来回穿梭!每一次飞梭的冲刺,都伴随着“哐当”一声铿锵有力的撞击,将纬线狠狠砸入经线之中。飞梭刚刚抵达一端,另一端的机构已然弹起,梭子又被瞬间拉回!如此往复,形成一片令人心悸的、密集如暴雨砸顶般的轰鸣——哐当!哐当!哐当!……织机之上,原本需要熟练织工耗费数日才能织就的素色布匹,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机架上疯狂生长、延展!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棉絮粉尘,混合着水轮带来的潮湿水汽和油脂的味道。飞梭疾驰时带起的劲风,吹得人脸颊生疼。每一排织机旁,都站着一名女工。她们不再是传统意义上坐在纺车或织机前、依靠双手和腰肢韵律劳作的“织娘”。她们更像是在看守一群咆哮的钢铁巨兽。任务变得简单而枯燥:时刻盯着飞梭的轨道,防止线头断裂缠绕;及时将用完的纬线卷筒更换;在织成的布匹达到一定长度后,用力扳动沉重的机括,“咔嚓”一声将布匹卷到机后的巨大卷轴上。每一个动作都要求精准、迅速、熟稔,稍慢一步,就可能造成飞梭卡顿、经线断裂的灾难,甚至可能被那狂暴的梭子直接击中!

汗水浸透了她们粗糙的葛布衣裳,在粉尘中凝结成一道道灰黑色的污痕。指尖被坚韧的棉线反复勒割,布满了新旧交叠的血口子和厚厚的老茧。巨大的噪音淹没了所有话语,交流只能靠手势和眼神。眼神里,最初进入这种“工坊”的新奇和对“月钱”的期盼早已消磨殆尽,只剩下日复一日的疲惫和一种被巨大机器裹挟前行的麻木。她们像一枚枚被钉在轰鸣节奏中的齿轮,必须随着机器运转,永不停歇。

“甲字三号!经线!快!” 一个穿着深蓝布衣、袖口和下摆沾满油污的管事,沿着织机间的狭窄过道快步巡视,他用削尖的木片卷成筒状,对着一名动作稍显迟缓的年轻女工耳边大吼,声音才能勉强盖过机器的咆哮。年轻女工被吼得浑身一哆嗦,手忙脚乱地扑向一处刚绷断的经线接头处。

工棚尽头,一个身形微胖、穿着湖绸袍子、腰间挂着铜牌的中年男人——坊主赵大富,正陪着一位贵客巡视。这贵客正是貂蝉(柳烟)。她今日并未盛装,只穿了件素雅的月白襦裙,外罩一件便于行动的半臂褙子,脸上蒙着一层轻纱,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饶是如此,她那通身的气度,也让见惯了达官贵人的赵大富不敢有丝毫怠慢。

“夫人请看,” 赵大富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声音拔得老高,手指着眼前壮观而可怖的景象,“这‘天字第一号’大坊,整整一百二十台‘飞梭水龙’!日夜两班,每班两百四十名工!产出的素坯布,是旧式织机的十倍!十倍还不止!这料子厚实匀称,邺城、许昌、甚至雒阳的布商,都是排队等着要!曹操大人新军的军服,小半都指着咱这儿供呢!” 他语气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骄傲和贪婪。

貂蝉(柳烟)的目光并未停留在那些轰鸣的怪物上,而是落在了那些在巨大织机旁显得格外渺小、沉默如尘埃的女工身上。她看到一名女工趁着飞梭刚刚弹射出去的间隙,飞快地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又迅速将注意力投向即将返回的梭子;看到另一名女工在更换纬线卷筒时,粗粝的手指被卷筒边缘划破,渗出血珠,她却只是皱了下眉,在满是棉絮的衣襟上随意一抹,便继续操作;她还看到角落里有几个年纪更小的女孩,她们负责清理机器下的断线废料,小小的身躯在弥漫的粉尘中佝偻着,搬动沉重的废料筐时,纤细的手臂和小腿都在微微颤抖。

“赵坊主,” 貂蝉的声音透过面纱,带着一种穿透噪音的清晰和清冷,“工人们每日劳作几个时辰?喝的是何处的水?食宿又如何?”

赵大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夫人体恤!咱们都是按规矩来!每日辰时上工,申时放工,足足做满四个时辰!中间有一刻钟吃饭喝水!喝的都是烧开的井水,干净着呢!至于食宿嘛……” 他打了个哈哈,“咱这工坊虽大,但毕竟在城外,一时半会儿也建不起足够多的工舍。大部分工人都住在附近村里,来回赶路。少数路远的,就暂住在工棚后头的通铺里,挤是挤了点,但好歹遮风挡雨!饭食嘛,早晚饭食自理,午间提供一顿粟米饭,管饱!”

貂蝉(柳烟)的目光扫过女工们灰败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又瞥向工棚角落那些靠着墙根,正在狼吞虎咽着粗糙饭食的工人。她没再追问,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赵大富松了口气,连忙引着她继续往前走:“夫人这边请,后面还有轧棉、纺纱的作坊,也是用水力大轮子带动的,那场面……”

与城外工坊区的粗暴轰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邺城内城西市的新貌。这里曾是森严的坊市,高墙深院将商业活动死死禁锢在方格之内。如今,得益于驰道的畅通和城市人口的激增,旧有的坊墙被部分推倒,或被开了宽阔的口子,高大的牌坊取代了森严的门禁。街道拓宽了许多,铺上了平整的石板或干脆是掺了少量熟石灰的夯土路面,虽不甚光滑,却足以容纳更繁忙的人流车马。

街道两旁,原本规整统一的店铺门面被打乱、延伸、变异。两层甚至三层的木楼拔地而起,露台和悬挑的招牌争奇斗艳。售卖各式棉布、绸缎的布庄,挂满时新成衣的衣肆,陈列着铁锅、铁犁、甚至一些新奇铜铁小物件的五金铺子,人气最旺。店铺的门板被完全卸下,货物直接摆到了街沿,伙计们扯着嗓子吆喝,唾沫横飞地招揽顾客。

“新到的彭城细棉布!天工坊直供!比葛布透气,比麻布细软!做里衣做袍子,再舒服不过咯!来看看啊!”

“江东来的彩绸!建业名产!颜色鲜亮不掉色!给娘子做身春装,保准美若天仙!”

“瞧瞧这口锅!熟铁打制,厚实耐用!格物院匠作监监制!炒菜煮饭不糊底!买一口,顶十口!”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顾客的品评声、推着独轮车送货的脚夫吆喝着让路的喊声、骡马打响鼻的声音……各种市声鼎沸,混杂成一股充满生猛活力的喧嚣热浪,扑面而来。空气里弥漫着布匹的浆水味、食物摊点的油烟味、汗味、牲畜的腥臊味,还有街头小贩用简陋风箱吹着炭火烤面饼的焦香。

人流如织。除了传统的商贾、市井小民、挑夫走卒,更添了许多新面孔:穿着统一短褂、一看就是工坊下工的男女雇工,三三两两,手里捏着刚领到的点算好的铜钱或字迹潦草的工票,兴致勃勃地挤在廉价衣摊和小吃摊前;穿着体面长衫、夹着算盘账簿的商行账房先生,步履匆匆;甚至能看到几个穿着新式窄袖束身衣裙、梳着相对利落发髻的年轻女子,或是结伴挑选布匹胭脂,或是出入一些悬挂着“汇通”、“票据”等字样招牌的铺子——那是最新出现的,专门为频繁往来的商人办理异地存取和结算的原始“票号”。一种前所未有的“市民”气息,在这里野蛮生长。

临街的一间二层茶肆,“聚茗轩”的招牌新刷了漆。二楼临窗的雅座,视野极佳,能将大半条西市的喧嚣尽收眼底。蔡琰(苏清)与甄宓(方晴)正相对而坐。她们面前的矮几上放着清茶和几碟精致的果脯点心,与楼下的烟火气格格不入。

蔡琰(苏清)素手轻执茶杯,目光却长久地落在楼下熙攘的人流中,看着那些衣着各异的雇工、女子、商户,眉宇间带着学者特有的沉静审视。“清妹,你看,”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坊墙一破,不仅仅是多开了几扇门,多了几条路。人心里的墙,似乎也在松动。这些女子,竟能如此自然地出入市廛,挑选货物,甚至……我看那边挂着‘书算学堂’招女生的牌子。”

甄宓(方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在街角一栋新修的二层小楼门口,看到一块不太起眼的木牌,上面用规整的楷书写着“明慧书算学堂,男女兼收,随到随学”。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浮起忧虑:“苏姐姐说的是。医学院新收的那批女学生,有几个家中行商的,胆子就大得多,敢质疑,敢动手。但更多的……还是缩手缩脚,连去药房辨识药材,都怕抛头露面惹人非议。旧日的枷锁,哪里是几道推倒的坊墙就能打破的?”

她端起茶杯,却没有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城外那些工坊里的姐妹才最苦。我前日以送‘驱寒药汤’的名义去‘天工坊’看过几次。轰鸣震耳,棉絮呛人,每台织机旁的女工,一日下来,手指肿胀,耳力受损是常事。坊主赵大富,克扣工食、虚增工时是家常便饭。更别说那些住在通铺里的……几十人挤一间草棚,阴暗潮湿,疫病极易滋生。” 她清亮的眸子里带着医者的悲悯,“这轰鸣的织机织出的布匹,每一寸,怕都浸着血汗。可她们能拿到的工钱,不过勉强糊口罢了。”

蔡琰(苏清)放下茶杯,神情凝重。她透过窗棂看向远方隐约可见的、冒着滚滚黑烟的工坊方向,仿佛能听到那沉闷的“哐当”声。“血汗浸染的布匹,裹挟着人心在飞驰。旧的秩序在崩解,新的规则尚未建立。这正是最危险的时刻。” 她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甄宓,“清妹,医学院那边,尤其是女学生,务必多加留心。我编撰的那些《蒙童算学》《物理初阶》《博物图鉴》虽在学堂推开,但守旧士大夫的攻击日甚一日,斥之为‘舍本逐末’,‘贻害蒙童’。如今这工坊爆燃、女子抛头露面、市井人心浮动……种种‘乱象’,在他们眼中,皆是罪证。一股暗流已然在汇聚,只待寻到一个突破口。”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昨日,我父(蔡邕)言及,朝中已有数位‘清流’联名上奏,其中不乏袁绍那边的人,矛头直指工坊劳民伤财、女子无德、新学悖逆,言辞极为激烈。所图……恐怕非小。”

甄宓(方晴)心中一凛,握紧了茶杯。正欲开口,楼下西市街口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和惊呼声!

貂蝉(柳烟)婉拒了赵大富共进午膳的邀请,只说要再看看。她并未直接回内城,而是绕到了“天工坊”后方那片低矮、杂乱的劳工聚居区。这里与前方高大规整的工棚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临时搭建的窝棚和草屋无序地挤在一起,大多是用废弃的木料、草席和破油布拼凑而成,低矮、肮脏、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泥泞的小路上流淌着浑浊的生活污水,几只瘦骨嶙峋的狗在垃圾堆里扒拉着。

一些下了早班的女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匆匆钻进窝棚。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在棚屋间的缝隙里追逐打闹,哭声、喝骂声不时传来。貂蝉(柳烟)轻纱覆面,衣着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引来不少警惕、好奇或麻木的目光。她步履从容,目光却像最精密的探针,无声地扫过每一处细节:窝棚门口晾晒的破旧衣裳、草棚缝隙里漏出的昏黄灯火、蜷缩在墙角晒太阳的老人的神情、几个聚在一起低声抱怨的男人……

在一处相对宽敞些的窝棚门口,她停了下来。这窝棚前也挂着几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却比其他地方略微整齐些。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佝偻着背,在门口一个破瓦罐里熬煮着什么,气味苦涩。貂蝉(柳烟)走上前,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小串用麻绳穿好的、足额的“五铢”钱。钱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贫民窟里格外清晰。老妇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先是惊愕,随即是难以抑制的渴望,但她没敢伸手去接,只是惶恐地看着这个衣着华贵、面覆轻纱的女子。

“老人家,打听点事。” 貂蝉(柳烟)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将钱轻轻放在老妇人身边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上,“坊里做工,可还过得下去?工钱……能按时足额拿到吗?”

老妇人看着那串钱,喉头滚动了几下,又紧张地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开口:“夫……夫人是贵人……工……工钱?那赵扒皮……”她恨恨地啐了一口,“说是一月六百文,可……可总有由头克扣!迟到半刻,扣二十文!断了根线头,扣三十文!不小心蹭脏了点布,那可不得了,一罚就是半天的工钱!还有那‘工舍钱’‘水钱’……七扣八扣,到手能有四百文,就是烧高香了!只够……只够我和孙子买点最糙的粟米,再给生病的儿子抓点草药……” 她的声音哽咽了,指着瓦罐里的黑色汤汁,“这就是……儿子咳得厉害,干不了重活……”

“那通铺呢?听说能住?” 貂蝉继续问。

“住?” 老妇人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那是人住的地方?几十号人挤在破草棚子里,翻身都难!冬天冻死,夏天闷死臭死!老鼠蟑螂满屋爬!就这,一个月还要收一百文‘铺位钱’!我们这些带孩子的,或者夫妻一起做工的,根本不让住,嫌麻烦!只能自己想法子……”她指了指四周的破窝棚,“喏,都是自己搭的,可这地儿也不是白给住的,还得给坊里管事的交‘地皮钱’!”

貂蝉(柳烟)默默听着,眼底寒光一闪。她正要再问,忽然注意到旁边一个一直偷眼打量她的半大小子,约莫十一二岁,眼神里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精明。他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打着补丁的短褂,身体瘦小,像只随时准备蹿出去的小老鼠。

“小孩,” 貂蝉转向他,声音依旧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想挣几个大钱买糖吃吗?”

那小子眼睛一亮,立刻凑近了些,虽然依旧警惕地看着四周:“夫人要打听啥?这工坊里里外外,没我不知道的事儿!” 他把瘦小的胸脯拍得砰砰响。

“帮我找个人,” 貂蝉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工坊里管账的先生,姓刘,脸上有颗大黑痣的。或者……谁见过常去坊主赵大富内室送账册的人?不要声张。”

那小子眼珠飞快地转了几圈,似乎在权衡,目光扫过老妇人身边那串闪亮的铜钱,又看看貂蝉沉静的眼神和虽然朴素但料子极好的衣袍,终于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伸出两根脏兮兮的手指。

貂蝉(柳烟)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从荷包里数出两枚格外锃亮的“当十”大钱——这是曹操新近在邺城试行的钱币,一枚当普通五铢钱十枚用。她将钱放在小子摊开的掌心,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浑身一激灵。“天黑前,带消息到西市牌坊下第三个石狮子旁等我。若消息有用,再给你一枚。” 她顿了顿,补充道,“若有人问起,就说……帮你阿婆抓药的贵人赏的。”

小子紧紧攥住那两枚沉甸甸的大钱,用力点头,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灵活地钻进旁边狭窄的窝棚缝隙,瞬间不见了踪影。

貂蝉(柳烟)又安抚了老妇人几句,便转身离开了这片弥漫着绝望和算计气息的贫民窟。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与这片灰暗的天地形成刺眼的对比。

天色擦黑,西市的喧嚣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店铺陆续打烊,点起灯笼。白日里摩肩接踵的人群散去,剩下些收拾摊贩的零散人影和更夫敲着梆子单调的声响。

貂蝉(柳烟)依照约定,出现在西市入口巨大牌坊下第三个石狮子旁。她隐在石狮宽大底座投下的阴影里,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不多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幽灵般从牌坊另一侧的阴影里溜了出来,正是白天那个小子。他警惕地左右张望,确认无人注意,才飞快地凑到貂蝉跟前,气息有些急促,带着兴奋和紧张。

“夫人!找到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邀功的急切,“那管账的刘先生,脸上老大一颗黑痣,像个苍蝇趴在上面!就住在工坊后街把头第二个小院!他老婆在布庄做缝补!”小子喘了口气,眼中闪烁着市井小民特有的精明,“我还打听到,前天下午,有个生面孔!坐着一辆没有徽记的青布小马车,在刘先生家门口停了小半个时辰!赶车的是个穿蓝布衣的壮汉,脸上有疤!刘先生点头哈腰送出来的!那车里的人没露脸,但有人隔着帘子递了个挺沉的包袱出来,刘先生接的手,看着挺有分量!我瞧得真真的!”

青布小马车?生面孔?沉甸甸的包袱?貂蝉(柳烟)的眼眸在夜色中骤然变得锐利如鹰隼。赵大富一个工坊主,何至于需要如此隐秘地交接?而且挑在账房先生家里?

“看清马车往哪个方向去了吗?”她问。

小子摇摇头,又赶紧补充:“那马车走得很慢,像是怕颠着,没往热闹地方去,倒像是……往城北那片老宅区溜边走的!” 城北,是旧日邺城官宦勋戚聚居之地,如今虽有些没落,但深宅大院依旧不少,许多被外放的官员或富商购下。

貂蝉(柳烟)没有犹豫,将第三枚“当十”大钱弹入小子手中。“做得好。记住,今晚你没见过我。”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子攥紧钱,用力点头,再次如同泥鳅般滑入黑暗的街巷,消失不见。

貂蝉(柳烟)站在原地,并未立刻离开。她抬头望向邺城北方那片沉寂在夜色中的深宅大院群落,那里仿佛盘踞着一头蛰伏的巨兽。织机的轰鸣似乎还在耳边隐隐回响,赵大富谄媚的笑容与工女麻木疲惫的面孔交替闪现,最终都汇聚到那辆神秘的青布马车上。

城北……旧人……重金……收买账房?

她纤长的手指在冰冷的石狮底座上缓缓划过,指腹下粗粝的触感如同那些未曾翻开的账册。工坊日夜不息的咆哮声中,似乎混入了一丝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杂音。是哪里漏了一个榫卯?还是一根悄然绷紧、即将断裂的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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