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轻易压制轮回异象,能知晓如此隐秘的诸天动向,这绝非一个普通道院导师。
老肖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那副市井老头的惫懒神情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站直了身体,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的逍遥自在、却又深不可测的气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朱红色酒葫芦,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大口,喉间发出满足的咕咚声,酒液顺着花白的胡须滴落。
“哈哈哈……”他发出一阵洒脱不羁的长笑,笑声中带着看透世事的沧桑和一丝玩味,“老夫道号——逍遥散人!”
“逍遥散人?!” 陈昀瞳孔骤然收缩!墨琼和啸天也瞬间惊觉而起,浑身气息紧绷!
这个名字在人族至尊中,名号极为响亮!
他并非隶属于人皇殿或任何大宗门,而是以散修之身登临至尊之位的传奇存在!
行事亦正亦邪,踪迹飘忽不定,逍遥诸天,是人族最顶尖的散修至尊之一!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陈昀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郑重地拱手行礼。
此刻他才明白,那一个月老肖的消失,绝非偶然。
“嘿嘿,你小子是该好好谢谢我。”逍遥散人、又灌了一口酒,随意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大咧咧地重新坐下,“忙活了一个月,总算是把你们这小院、这小家伙、身上残留的那点要命的轮回气息,从天地法则层面抹除得干干净净!顺便还搅乱了天机,扰乱了那些老怪物的推演线头。”
他语气轻松,但话语中透露出的凶险和耗费的心力,让陈昀心头一震。
“你小子也不用想着杀光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了,老夫已经清除了他们相关的记忆,莫要徒增杀孽了!”
陈昀心中微颤,要不是老肖的存在让他迟疑了,这一个月他早杀尽当时在场人,在伪装死亡,然后远遁了。
他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墨琼的秘密绝对不能外泄!
逍遥散人再次上下打量了陈昀一番,眼中神芒闪烁,仿佛要将他里外看透:“嘿,小子,别装了。陈昀是吧?在衍皇大墓闹出好大风波,又在云岚宗拳打血灵的那个小家伙?”
虽然用了疑问句,但语气却十分笃定。
陈昀心头一惊,但随即释然。在一位顶级至尊面前,被认出来倒也不意外。
他坦然点头:“晚辈陈昀,这是舍弟墨琼,这是啸天。”
他指了指身边。
“不错,真不错。”逍遥散人捋着胡子,眼中满是赞叹和探究,“你这身实力……啧,简直逆了天了!明明还是化神境,但这根基之雄浑,气血之旺盛,灵力之精纯磅礴,还有那股子内敛的锋芒……老夫活了这几万年,阅人无数,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强的化神!你……”
他凑近了一点,带着浓浓的好奇,“是不打算突破?还是……找不到突破的方向了?”
至尊的眼光何其毒辣,一眼看出了陈昀的症结。
陈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苦笑道:“前辈明鉴。晚辈修行……确实出了些岔子,路子走得有点野,如今……卡在了化神巅峰,仿佛前方无路,找不到明确突破的方向了……”
他并未隐瞒,在一位明显带着善意的顶级至尊面前,坦诚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难怪!”逍遥散人恍然,猛拍了一下大腿,“难怪你整天琢磨那些‘意志命相’的奇谈怪论!原来是自己卡住了,想另辟蹊径,甚至想从根子上颠覆现有的体系!嘿,你这修行的路子,是真够野的!” 他目光再次聚焦在陈昀身上,带着审视,“不过……你这命相……”
他眼中神芒更盛,似乎要将陈昀的源初命相看个通透。
陈昀心中一凛,源初命相是他最大的秘密之一,他并未搭话,只是保持着沉默和警惕。
面对一位活生生的顶级至尊,他无法确定对方是否真的毫无恶意。
“放心,老夫只是好奇罢了!”逍遥散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摆摆手,又灌了一口酒,“对你并无恶意。说实话,我甚至在你来明心道院之前好些年,就隐居在此了。与你相遇,纯属机缘巧合。不过话说回来……”
他话锋一转,带着调侃,“你还真是散修出身?自己摸索着修行到这一步的?”
“前辈见笑,确实是自行摸索,磕磕绊绊。”陈昀垂首回答。
“那你的宗门呢?总该有个传承之地吧?”逍遥散人觉得这才合理,如此逆天的妖孽,背后必有强大传承。
“有!”陈昀点头。
“哦?哪方仙门圣地?老夫说不定还去讨过酒喝。”逍遥散人来了兴趣。
“荒灵仙宗!”陈昀坦然相告,并未隐瞒。
在一位顶级至尊面前,隐瞒宗门驻地是愚蠢的。
“荒灵仙宗?”逍遥散人眉头紧锁,努力在记忆中搜寻,“老夫对人族疆域,不敢说了如指掌,但那些排的上号的仙门大宗,无论是明面上威震一方的,还是隐世不出的古老道统,乃至域外星空那些巨头势力,多少都有些了解。这‘荒灵仙宗’……坐落何方仙山福地?老夫怎无印象?”
“蓝林界,火绒城!”陈昀平静地回答。
“蓝林界?”逍遥散人抚须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被更大的疑惑取代,“有点印象……老夫记得,那是个灵气相对稀薄的小界域吧?似乎……是灵虚殿下辖的一个偏远分殿所在地?” 他看向陈昀,带着求证。
“没错。荒灵仙宗山门,就在火绒城外。”陈昀确认。
“你们宗门……隐藏在那处?”逍遥散人神色变得有些郑重,试探着问,“是某位隐世至尊的道场?”
他只能想到这个解释,否则如何能培养出陈昀这等怪物?
“额……”陈昀略微迟疑,随即摇头,“前辈误会了。宗门并无至尊坐镇。那荒灵仙宗……是晚辈自己立下的道统。”
“噗——!” 逍遥散人刚灌进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全喷了出来!
他瞪圆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笑话,上下下下重新打量着陈昀,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你……你自己立下的道统?!就凭你?!一个化神境的小家伙?在蓝林界那种地方?然后……你还能自己摸索着修炼到今天这等地步?!” 饶是他见多识广,此刻也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
“纯属运气使然,加上一些机缘巧合。”陈昀只能如此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