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深处的奇异空间内,紊乱的山河气运被暂时稳定,林婉清身上那致命的青紫之色如潮水般退去,虽然元气大伤,脸色苍白,但呼吸已然平稳,最危险的同化过程被强行中止。
然而,代价是巨大的。叶青灵力几乎耗尽,神魂因强行催动锈剑而阵阵刺痛,身上布满了能量冲击留下的细微伤口。陆锦更是虚脱倒地,维持护灵阵和施展定魂丹几乎抽干了他所有力量,连站立都困难。林婉清虽摆脱了气运吞噬,但魂魄与气运短暂交融带来的负荷,也让她虚弱不堪。
“必须立刻离开!”叶青强提一口气,搀扶起陆锦,又看向勉强支撑的林婉清,“还能走吗?”
林婉清点了点头,眼神虽疲惫却清明:“可以。”她深知此刻停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三人互相搀扶着,踉跄冲出光门,回到古老的祭坛石室。外面激烈的打斗声已然停歇,只见那两名林家护卫背靠背守在甬道入口,浑身浴血,脚下躺着三四名黑衣人的尸体,但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
“叶公子!你们没事吧?”见到三人出来,护卫首领急忙问道,脸上带着关切与疲惫。
“暂时无碍。外面情况如何?”叶青快速扫视周围。
“击退了这一波,但对方肯定还有援兵!此地不宜久留!”护卫首领语气急促。
没有任何犹豫,叶青背起几乎无法行走的陆锦,一名护卫搀扶住林婉清,另一名护卫断后,一行人沿着原路急速撤退。穿过狭长的甬道,攀上陡峭的石阶,重新回到慈云庵正殿那堆满杂物的角落。
外面天色已近黄昏,浓雾依旧未散,反而给他们的撤离提供了些许掩护。庵内依旧死寂,慧明师太和那些小尼姑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更添几分诡异。
他们不敢有丝毫停留,凭借记忆和来时的标记,迅速翻出庵墙,隐入浓雾弥漫的山林之中。下山的路比上山时更加艰难,每个人都带着伤,体力也濒临极限。叶青背着陆锦,感觉每一步都重若千钧,锈剑传来的微弱温热成了他支撑下去的唯一动力。林婉清咬紧牙关,凭着惊人的意志力跟随,那名护卫则警惕地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幸运的是,或许是被祭坛内的变故震慑,或许是认为他们已葬身地下,黑衣人并未立刻追来。一行人险之又险地回到了山脚的废弃猎户木屋。
“小姐!叶公子!陆公子!”早已焦急万分的林福见到他们这副惨状,老泪纵横,连忙上前接应。
将陆锦和林婉清安顿在屋内仅有的简陋床铺上,叶青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两名护卫也几乎虚脱,身上伤口简单包扎后,便强打精神在外围布置警戒。
陆锦昏迷了约莫一个时辰才悠悠转醒,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挣扎着查看林婉清的情况。仔细诊脉后,他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脉象虽弱,但那股异气已被压制,纠缠之力大减!婉清小姐,我们……我们成功了第一步!”
林婉清靠在墙边,虽然虚弱,但那双眸子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亮,她看着叶青和陆锦,轻声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劫后余生,让她对眼前两人产生了更深的依赖与信任。
叶青摆了摆手,吞下几颗恢复灵力的丹药,沉声道:“只是暂时压制。地脉根源未除,气运仍有反复的可能。而且,黑衣人的威胁并未解除。”
接下来的两日,三人便在木屋中艰难恢复。陆锦不愧是医学世家传人,身上携带的丹药效果奇佳,加上他精妙的医术调理,叶青和林婉清的伤势恢复得很快。林婉清更是展现出惊人的韧性,身体稍有好转,便开始默默回忆、分析在地宫祭坛中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气运紊乱的更深层次原因,其冷静与理智,让叶青和陆锦都暗自佩服。
第三日清晨,众人伤势已稳定大半,决定尽快返回林府。此地终究不安全,且需要将地脉被抽取这一重大发现告知林啸天。
回程的路上,气氛依旧凝重。虽然甩开了追兵,但每个人都清楚,慈云庵的经历只是揭开了阴谋的一角。那隐藏在暗处、能够抽取地脉本源的黑手,以及其与黑衣人、与林婉清怪病之间的关联,如同一片巨大的阴云,笼罩在心头。
当他们风尘仆仆、带着一身疲惫与伤痕,终于望见青崖镇轮廓时,却隐隐觉得镇上的气氛有些异样。巡逻的城卫似乎增加了,往来行人的脸上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好像……出什么事了?”陆锦蹙眉道。
叶青心中那股不安的预感再次升起,他加快脚步:“快回林府!”
一行人匆匆赶回林府,守门的护卫见到他们,先是惊喜,随即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低声道:“小姐,叶公子,陆公子,你们可算回来了!老爷……老爷正在大发雷霆,府里……府里出大事了!”
叶青与陆锦、林婉清对视一眼,心都沉了下去。看来,在他们离开的这几日,青崖镇乃至林家,都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故。刚刚从地宫险境中脱身的他们,似乎又踏入了另一个漩涡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