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方舟”悬浮在地球轨道之外,前方不再是熟悉的星空,而是一片肉眼可见的、扭曲破碎的虚空帷幕。那里光线怪异地折射,仿佛透过破碎的玻璃观看宇宙,偶尔有诡异的色彩如油污般晕染开来——那便是维度狭间的边缘,宇宙的伤疤。
舰桥内,最后的战前检查完毕。所有系统,无论是基于科技还是符文,都运转到了极限,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嗡鸣。能量护盾发生器过载预热产生的微光,让整个舰桥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氛围中。
周宁站在舷窗前,背对着众人,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万象鞘”。他望着那片令人不安的虚空,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舰桥:
“喂,我说各位。”他没有回头,“等会儿进去了,那鬼地方估计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通讯也可能断断续续。老规矩,看见像‘核心’的玩意儿,甭管是不是,先砍了再说。砍错了,算我的;砍对了,功劳大家分。”
他顿了顿,转过身,脸上是惯常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但眼神深处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都给我机灵点,别掉队。尤其是你,余辉,玩潜行也别玩脱了,到时候找不到人,我可没工夫捞你。”
余辉正在最后调试他的“暗影行走服”,闻言抬起头,平静地回敬:“管好你自己。别仗着新刀鞘就横冲直撞,掉进空间裂缝里,我可不会跟着跳下去捞你那把破刀。”
“破刀?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可是能砍裂法则的宝贝!”周宁嗤笑。
“希望如此。”余辉淡淡应道,拉上了面罩,身影瞬间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融入了舰桥的阴影之中。
这番熟悉的互怼,在此刻却奇异地冲淡了几分悲壮,多了几分往常的踏实感。队员们脸上紧张的神色稍稍缓和。
磐石(张猛)拍了拍胸口厚重的“不动如山”护甲,发出沉闷的响声:“队长放心,我在前面顶着!”
键盘(李斯)深吸一口气,双手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锁定最后的跃迁坐标:“导航参数设定完毕!方舟护盾最大化!兄弟们,坐稳了!咱们要去拆了这宇宙最大的违章建筑!”
夜莺(林薇)闭上眼睛,将感知扩展到最大,轻声道:“前方能量乱流强度等级九……有很多……破碎的声音……”
鹰眼(赵锐)默默检查着他的“破界”狙击枪,将一枚特制的、闪烁着不稳定幽光的子弹压入枪膛,那是专门为破坏高维能量节点准备的“秩序崩坏弹”。
青囊(苏沐)将最后一批强效治疗药剂和解毒血清分发给每个人,眼神坚定:“活着回来,我给你们治。回不来……”她没再说下去,但每个人都懂。
千面(孙淼)活动了一下手腕,身体轮廓微微波动,似乎随时准备变换形态应对未知:“真是……刺激得让人头皮发麻啊。”
博士(钱教授)激动又紧张地搓着手:“史诗级的一刻!数据记录仪全开!一定要记录下来!”
神兽小呜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它不再嬉闹,而是安静地伏在周宁脚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柔和的光芒,仿佛在试图驱散周围的压抑。
“全体人员,最终战斗位置!”余辉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来,冷静而清晰。
所有人瞬间就位。舰桥主屏幕上的倒计时归零。
“跃迁启动!”键盘按下最后的确认键。
“万象方舟”猛地一震,并非剧烈的冲击,而是一种整个空间被强行拉扯、扭曲的失重感。舷窗外的景象瞬间模糊、拉伸,化为一片光怪陆离的色带洪流。熟悉的宇宙星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置身于万花筒内部的混乱与晕眩。
他们冲进了维度狭间。
刚一进入,刺耳的警报声就响彻全船!
“警告!遭受高维能量冲刷!”
“护盾能量急速下降!”
“空间结构不稳定!引力参数异常!”
方舟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剧烈颠簸起来。窗外,可以看到破碎的山河倒影、扭曲的城市幻象、以及无声咆哮的能量巨兽——这些都是被吞噬世界的残响。
“稳住!”周宁大吼,手握刀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混乱的外部环境,“余辉,找到路!”
“正在分析……干扰太强……”余辉的声音断断续续。
“磐石,左舷三点钟方向有空间碎片撞击,顶住!”
“交给我!”磐石怒吼一声,护甲光芒大盛,硬生生扛住了一次无形的冲击。
“鹰眼,十点钟方向有高能反应,疑似‘收割者’侦察单位!”
“了解。”鹰眼冷静地瞄准,扣动扳机。一道细微的光束射出,远处一团蠕动的阴影瞬间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