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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尔兰纳请求家养小精灵帮忙把柜子送到了校长办公室,这样就不用抱着沉重的袋子走了。

“爸爸看到这些一定会开心的!”想着,莱尔兰纳脚步轻快地走向校长办公室。霍斯安静地停在他的肩膀上,银色的羽毛在走廊火炬的光线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想到爸爸看到这么多柠檬雪宝时可能会露出的、像孩子得到心爱玩具般的惊喜表情,莱尔兰纳的嘴角就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白色的猫耳也愉快地轻轻抖动着,尾巴在身后舒缓地摇摆。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那只石头怪兽前,说出了口令。怪兽跳到一边,旋转楼梯载着他缓缓上升。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邓布利多温和的说话声,似乎是在和墙上的某幅肖像交谈。

莱尔兰纳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爸爸,我回来了,我给你和父亲带了……”他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校长办公室依旧是他熟悉的样子,银器旋转,烟雾袅袅。然而,在他特意施了隐蔽咒和保鲜咒的那个抽屉前——那个他精心藏好柠檬雪宝和巧克力蛙的抽屉——此刻抽屉大开着。而“罪魁祸首”正站在抽屉边缘,优雅地低着头,用它那闪烁着星光的喙,精准地啄食着一颗亮黄色的柠檬雪宝!

是霍斯!

不,更准确地说,是应该乖乖待在他肩膀上的霍斯!它不知何时竟然先他一步飞了回来,还精准地找到了他藏糖果的地方!

莱尔兰纳的猫耳瞬间因为震惊和气愤而完全竖立起来,几乎要炸毛。他的尾巴也猛地绷直,尾尖的毛蓬开。他异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只偷吃贼,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被背叛的怒火。

“霍——斯!”莱尔兰纳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咬牙切齿的意味,他几乎是用气音低吼出来的,“你!你竟敢偷吃!”

正在享受酸甜滋味的霍斯闻声抬起头,紫水晶般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甚至有点挑衅的意味。它慢条斯理地将嘴里那颗柠檬雪宝咽下去,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轻鸣。

这无疑是在莱尔兰纳的怒火上浇了一桶油。

“那是给爸爸的!”莱尔兰纳气得脸颊都微微鼓了起来,他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几步冲上前,伸手就想去抓霍斯,“你给我下来!不许吃了!”

霍斯灵巧地一拍翅膀,轻松躲开了他的手,落在了旁边一个更高的书架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喉咙里发出一种近似嘲笑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莱尔兰纳够不着它,急得在下面跺脚,尾巴焦躁地在地板上扫来扫去,“坏霍斯!快下来!把糖果还给我!”

他尝试着跳起来去够,但霍斯总能在他碰到之前轻盈地换一个位置。一时间,校长办公室里上演了一场一人一凤凰围绕着一抽屉糖果的“追逐战”。莱尔兰纳银色的长发因为动作而有些凌乱,猫耳因为气愤和焦急而不断抖动,尾巴更是像条鞭子似的甩动。而霍斯则像是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姿态优雅从容,时不时还故意低飞掠过抽屉,再叼走一颗柠檬雪宝,气得莱尔兰纳直跳脚。

坐在办公桌后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早已停止了和肖像的交谈。他靠在椅背上,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弯成了愉悦的弧度,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温暖而开怀的笑容,看着眼前这充满生气的一幕。他没有出声阻止,只是享受着这难得的、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吵闹。尤其是看到小儿子那难得流露出的、如此鲜活生动的气恼模样,让他觉得比吃到一整罐柠檬雪宝还要甜。

终于,在霍斯企图叼走第三颗雪宝时,莱尔兰纳看准机会,猛地扑了过去,不是扑向霍斯,而是扑向了那个敞开的抽屉。他用自己的整个身体护住了里面所剩不多的糖果,像只护崽的猫科动物,抬起头,用那双燃烧着怒火的异色眼眸瞪着书架顶上的凤凰,气喘吁吁地宣布:“不、不许再吃了!这些都是爸爸的!”

霍斯歪着头看着他,似乎觉得他这副样子很有趣,发出一串如同风铃摇曳般的、清脆的鸣叫,终于不再试图下来抢夺,而是开始悠闲地用喙梳理自己银光闪闪的羽毛。

危机暂时解除。莱尔兰纳松了一口气,但依旧气鼓鼓的。他小心地将抽屉推回去,确保关严实了,然后才转过身,有些委屈地看向一直笑着看戏的邓布利多。

“爸爸!你看霍斯!”他告状道,声音里还带着点奔跑后的喘息和不平,“它偷吃你的柠檬雪宝!我藏得好好的!”

邓布利多笑着站起身,走到莱尔兰纳身边,伸手轻轻帮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银色发丝,又安抚性地摸了摸他那对还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颤动的猫耳。“好了,莱尔,没关系。霍斯也是馋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慈爱和愉悦,“谢谢你想着爸爸,买了这么多。”

感受到爸爸手掌熟悉的温暖和抚摸,莱尔兰纳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下来。他的尾巴不再紧绷,慢慢垂落,尾尖轻轻晃动。他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情,但忽然,之前撞见的那一幕和心中的担忧再次浮上心头。

他仰起脸,凑近邓布利多,异色的眼眸里充满了认真的关切。他踮起脚尖,努力靠近邓布利多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其细微的气音,担心地问道:“爸爸……你脖子上的……伤,好点了吗?”

邓布利多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真实的疑惑。“伤?”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光滑一片,除了……他猛地想起了什么,耳根瞬间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他当然知道莱尔兰纳指的是什么,那根本不是伤……但他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还记着,而且似乎……完全误解了。

莱尔兰纳见爸爸不说话,只是表情有些古怪,还以为他是碍于面子不想说。他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脸上露出了心疼和义愤填膺的神色。他继续用那种自以为很小声、很贴心的气音说道:“我上次都看到了……爸爸你的手在抖,脖子上还有红印……是不是父亲他又……又欺负你了?”他顿了顿,握紧了拳头,异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像是在下一个郑重的承诺:“爸爸你别怕!如果父亲再打你,我就……我就帮你欺负回去!我可以用魔法把他变成青蛙!或者让霍斯啄他!”

他这番“豪言壮语”说得极其认真,带着孩子气的天真和维护家人的决心。

邓布利多听着这番完全偏离真相、却又充满真挚关怀的“保护宣言”,脸上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那丝红晕从耳根迅速蔓延到了脸颊,他先是极度尴尬,随即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最后全都化为了忍俊不禁。他抬手扶额,肩膀微微耸动,几乎要笑出声来,但又觉得在孩子面前笑出来实在不妥,只能极力忍耐,导致他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古怪。

然而,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推开。

盖勒特·格林德沃走了进来,他金色的短发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惯有的深沉表情。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一身黑袍、脸色像往常一样阴沉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似乎是来汇报什么事情。

他们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莱尔兰纳踮着脚,几乎趴在邓布利多耳边,一脸严肃又担忧地说着什么。而邓布利多则满脸通红,表情古怪,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格林德沃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尤其是在他隐约捕捉到莱尔兰纳话语中“父亲”、“打你”、“欺负回去”这几个零碎的词时,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邓布利多泛红的脸颊和莱尔兰纳那副“维护者”的姿态,一股无名火夹杂着被误解的恼怒涌了上来。

“莱尔!”格林德沃的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莱尔兰纳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看到脸色不愉的父亲和站在他身后、表情高深莫测的斯内普教授。他下意识地往邓布利多身后缩了缩,猫耳警惕地竖起,尾巴也紧张地卷了起来,但还是倔强地小声嘟囔:“我……我没胡说……我看到爸爸受伤了……”

“够了!”格林德沃打断他,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尤其是在斯内普面前多纠缠。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伸手,一把拎住了莱尔兰纳的后衣领,像拎一只不听话的小猫一样将他从邓布利多身边提开。他的动作并不粗暴,但充满了强制的意味。

“西弗勒斯,”格林德沃转向斯内普,语气不容置疑,“麻烦你,把这小子带回地窖去。他需要冷静一下,并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试图挣扎的莱尔兰纳,“远离一些他完全不了解、也不该过问的事情。”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同意了:“好的,格林德沃助教。”他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父亲!放开我!”莱尔兰纳被拎着,四肢悬空,有些狼狈地挣扎着,白色的尾巴焦急地甩动,“爸爸!你没事吧?父亲你不要打爸爸!”

邓布利多看着被拎走的儿子,又看看脸色铁青的伴侣,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对莱尔兰纳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莱尔,听话,先跟斯内普教授回去。爸爸没事。”

莱尔兰纳被格林德沃不容反抗地塞到了斯内普身边。斯内普冰冷的手搭上他的肩膀,那温度让他打了个寒颤。他一步三回头,异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对邓布利多的担忧和不舍,还有对被强行带走的委屈,直到办公室的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隔绝了爸爸无奈的笑容和父亲那冷硬的侧脸。

他怕父亲和爸爸会因为他刚才的话而真的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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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地窖的路上,一片沉默。

莱尔兰纳低着头,闷闷不乐地走着,猫耳耷拉着,尾巴也无精打采地拖在身后,还在担心着办公室里的情况。

而西弗勒斯·斯内普,则沉默地走在他身侧。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如同最敏锐的探测咒,不动声色地、仔细地观察着身旁这个银发异瞳的少年。

自从那天与卢平的谈话,以及后来邓布利多隐晦的询问后,一个荒谬却又无法忽视的念头就一直盘踞在斯内普的心头。此刻,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在没有外界干扰的寂静走廊里,他几乎是带着一种审视的苛刻,将莱尔兰纳与他记忆深处那个短暂任教、却留下了不可磨灭印记的年轻教授——兰斯·洛伦,进行着比对。

不只有容貌。他们都是银色长发蓝金异瞳,在鼻梁一侧都有一个小的可以忽略不计的小痣。

而且还有那种感觉。

是那种偶尔从眼底深处掠过的、超越了年龄的冷静和洞悉。是那种面对博格特时,异于常人的、近乎冰冷的平静。是那种在魔药课上,近乎本能般的、对材料性质和反应炉火纯青的把握(即使因为魔力核心问题,他实际操作受限,但他的理论理解和直觉判断总是精准得可怕)。是那种沉默时,周身散发出的、与周遭喧闹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还有……此刻,这低着头、浑身散发着委屈和担忧,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坚韧气质的身影……

斯内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

一个他极度不愿承认,却又在无数细节印证下,变得越来越清晰的事实,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莱尔兰纳·邓布利多,这个他几乎是看着长大(尽管并不情愿)的孩子,在所有这些细微的、难以用常理解释的特质上,与几十年前那个神秘的、强大的、甚至某种程度上……曾对他和劫掠者们都产生过影响的兰斯·洛伦教授,几乎一模一样。

这不再是猜测,而是一种基于多年观察和敏锐直觉的、令人心惊的确认。

他黑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困惑、一丝难以言喻的荒谬感,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对于时间与命运诡谲的凛然。

这个孩子……他究竟是谁?

斯内普收回目光,不再看身旁对此一无所知、依旧沉浸在自家大人“家庭矛盾”担忧中的莱尔兰纳。他将所有翻腾的思绪重新压回那如同深渊般的心底,恢复了一贯的冰冷表情,只是那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他内心绝非平静。

走廊里,只剩下两人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回荡在幽暗的墙壁之间。一个担忧着眼前的“家庭纠纷”,一个却窥见了可能涉及时空与灵魂的、庞大而危险的秘密的一角。而真相,依旧隐藏在浓雾之后,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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