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同实质般压迫着众人的胸腔。
叶尘指尖跃动的净莲火在深渊通道中投下飘忽的蓝光,映照出岩壁上不断蠕动的猩红脉络。这些玛娜生态的根系正贪婪地汲取着地底灵脉,将纯净的天地灵气污染成粘稠的邪能源泉。每向前一步,空气中的腥荭素就浓郁一分,带着铁锈般的甜腥气息,钻进每个人的鼻腔。
“道基损伤九成三...”叶尘内视丹田时,眉心不自觉地拧紧。那道裂痕如蛛网蔓延的金丹每一次旋转,都带来神魂撕裂般的剧痛。新融合的猩红道种悬浮在金丹旁,五成的污染度让灵力运转滞涩如陷泥沼,稍有不慎便会引动心魔反噬。
胥童拖着尚未完全愈合的身躯,青铜重剑在岩壁上划出零星火花。“这鬼地方比噬极兽老巢还邪门,岩壁都在渗血。”他声音沙哑,每说一个字都牵动肋间的伤。
白月魁突然抬手拦住众人。她雪白的长发无风自动,指尖凝出一缕跳跃的雷光,刹那间照亮前方骤然开阔的洞穴。万丈深渊之下,一颗足有城池大小的猩红巨瞳赫然呈现,瞳孔由无数扭动的玛娜之花纠缠而成,瞳仁深处倒映着破碎的星辰。
“北纬三十七度二十分。”白月魁腕表上的坐标发出刺耳蜂鸣,与瞳仁深处的星光相互呼应。
叶尘丹田中的猩红道种突然剧烈震颤,与地底那颗巨瞳形成诡异的共鸣。污染度瞬间飙升至五成五,耳畔响起血魔老祖的嘶笑:“星穹宗小辈,终是成了本祖污染天地的媒介!”
剧痛如钢针贯脑,叶尘猛地单膝跪地。破碎的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星穹宗大长老血魔老祖为求长生,将自身与地蔓藤融合,以亿万生灵精血浇灌玛娜之花。那些岩壁上的猩红脉络,正是他以宗门秘法“万灵化魔阵”扭曲地脉的痕迹。
“叶尘!”白月魁雷光覆手按在他后心,至阳雷元强行压制暴走的污染度。胥童同时掷出守墓兽鳞片,那鳞片悬于叶尘头顶洒下清辉,暂缓道基崩解。
就在这时,地底巨瞳骤然睁开!瞳孔中央射出滔天血光,无数息壤如活物般涌出,凝聚成三具披覆星穹宗道袍的骷髅。它们心口插着的镇魔符箓早已被逆转为吞噬灵气的魔纹——正是古籍记载中守护山门的“星穹三老”。
“临渊者机甲的原型...”叶尘咳着血沫挣扎起身,“查尔斯竟将魔修炼尸术用在了祖师爷身上!”
首具骷髅已然扑至。指骨撕裂空气带起腥风,胥童重剑格挡竟被震得虎口迸裂。白月魁雷刀斩落,电光却在骷髅道袍的魔纹上流转消散——这些魔物竟能免疫灵力攻击!
叶尘瞳孔骤缩。他看清骷髅心口符箓的逆笔处暗合星穹宗“周天星辰阵”的破绽,立时嘶声喝道:“兑位三步,震宫雷转离火!”
白月魁闻声变招,雷刀陡然爆燃成烈焰,正中骷髅眉心魔纹。骷髅动作一滞,胥童重剑乘势劈入其颈椎——守墓兽鳞片青光顺着剑身灌入,骷髅轰然散架。
另两具骷髅发出尖啸,岩壁猩红脉络应声沸腾。地底巨瞳转动,滔天威压碾得众人筋骨作响。叶尘道基崩解率瞬间跃至九成五,七窍渗出血丝,却兀自狂笑:“血魔老祖!你可知星穹宗镇派心法第九重——道损而魔生,死极方证仙!”
他竟主动引动猩红道种全部污染,周身迸裂出蛛网般的血光。金丹彻底碎裂的刹那,一缕纯净至极的先天道基自毁损中心诞生——以道基尽毁为代价,换得三息斩魔之力!
“胥童,鳞片掷向血瞳左眼!白月魁,雷元灌我百会穴!”叶尘咆哮着踏碎岩壁扑出,碎裂金丹化作一柄缠绕血焰的巨剑虚影。
守墓兽鳞片如流星没入巨瞳瞳孔,青光爆散间暂阻邪气流转。白月魁雷元贯顶而下,叶尘借势将血焰巨剑插进地脉血瞳核心!
天地寂静一瞬。
随即是整个洞穴的疯狂震颤。地脉血瞳发出崩裂的哀鸣,岩壁猩红脉络寸寸断裂。无数玛娜之花枯萎凋零,露出深处一枚嵌着星穹宗符文的青铜罗盘——正是定位其他灵脉的“星枢”。
叶尘瘫倒在血泊中,感受着道基彻底崩毁的死寂。污染度却在暴跌,猩红道种因能量过载而暂时纯化。他艰难抬手触向怀中那枚守墓兽鳞片,鳞片正发烫示警——北纬坐标指向的下处秘境,传来比地脉血瞳更古老的悸动。
白月魁扶起他残破身躯,雷光黯淡的眼底首次浮现惊悸:“值得吗?”
叶尘咽下喉间淤血,轻笑声响彻崩塌的洞窟:“金丹碎矣,方见天地真颜色。”
岩洞深处,青铜罗盘突然自行转动,指向下一个未知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