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只看得到林黛玉表面上的服从,殊不知两人私底下又是另一番计较。
林黛玉借着自己在林珂身后的优势,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这回可是给足了你脸面,哥哥要怎样奖赏我呢?”
林珂心里一动,同样低声问她:“妹妹想要我如何做?”
林黛玉呵呵一笑:“你与我讲清楚,那位甄家二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明白,就算庆国公府的爷俩都不是正常人,那也得哥哥自个儿同意了才能做得下去。
偏偏哥哥不是个很值得信任的,在美人面前,有时候他会被勾的意乱神迷,有时候却能不动如山,着实让林黛玉很疑惑,实在不知道他是用的什么判定机制。
林珂一怔,他还以为这件事已经揭过去了,没想到林黛玉仍是抓着不放。
“等过会儿子甄家三妹妹回来,我再让她直接与你解释可好?”林珂无奈,只得给自己寻个佐证。
“哼,她明显也是与你一道儿的!”林黛玉轻哼道。
“不过嘛......”顿了顿,她又笑着补充说,“甄家的三丫头和我们家的也一样,都是个聪明的,想来也知道该不该供出你!”
两人亲昵地咬耳朵的时候,莺儿却是如坐针毡。
她本来就是个外人,又是丫鬟身,也不敢在林家兄妹说话的时候插嘴,就这么头皮发麻地侍候着,看着就相当尴尬。
林珂注意到了她的窘迫模样,笑道:“莺儿,你不是爱吃甜食么,正好我府上新进了一些金陵来的糕点,去瞧瞧可有没有你在南边儿爱吃的?”
莺儿顿时欢喜,没想到珂大爷还记着自己的喜好,甚至特意给自个儿准备了,真是天地里顶好的主子啦。
当然,她也明白林珂多半是有话要和林黛玉说,这才支开自己的,便也没有多废话,盈盈一拜,便美滋滋地出去了。
里面局面顿时两极反转,林黛玉也不给林珂捶背了,反而是甩了甩手腕,随性道:“呀,可是累得不轻。”
黛玉很自然地坐在了林珂腿上,嗔怪道:“哥哥身上太硬,捶起来像是在打砖头,捏又捏不动,好是叫人为难!”
说罢,她便像是小女友一般,将手伸到了林珂眼前,撅起嘴道:“你瞧,都红了!很有些疼呢。”
林珂好笑地看了眼林黛玉,便提了那手过来,装模做样地吹了口气,很夸张地捧在手里,心疼道:
“好妹妹,真是累惨你了,下回可不能再给人捶背,我只怕妹妹你用饭时端着碗都累得慌呢,要不便让紫鹃来给妹妹喂饭?”
“呀,哥哥真坏!”林黛玉听懂了这可恶家伙的阴阳怪气,当即嗔怒地捶了捶他胸膛。
随后又白了他一眼,道:“你也不是个好的,那时候一定要我留在这儿,又是舍不得妹妹,又是姑娘家最快乐的时候在闺阁,怕不是单纯想着支开爹爹与娘,便好欺负我吧?”
林珂呵呵一笑,故意道:“没想到我藏得这么深,竟然还是被妹妹你给发现了,果然是冰雪聪明啊。”
“哼,少拍马屁!”林黛玉却是一点儿都不想听他的浑话,反而径直问道,“你将莺儿哄了过来,恐怕不止是因着色欲熏心吧?”
“嗯?”林珂故作疑惑,纳罕道,“何以见得,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黛玉便道:“你不要装傻,这屋里如此多的丫头,听晴雯说哪怕是定好次序轮流来,都显得有些不够用。”
“这般情况下,你还能再一个劲儿往屋里揽人,真就成了色中饿鬼不成?”
林黛玉是笃定了林珂不会这么低俗的,谁知道这促狭的竟然愣了一下,随后便道:“我......难道不行么?”
林黛玉:“......”
见妹妹一脸的无语,林珂才呵呵笑道:“宝姐姐似乎听说了紫鹃的事情,她还以为是你指示的,便觉得自个儿或许有些劣势了,想着在某些地儿补偿我一番。”
“我又不好让宝姐姐自己奉献个什么出来,只能表现得好像很馋莺儿一样。”林珂又补充说。
“少来,你说的好似自个儿便对莺儿毫无他念,只是被逼无奈一般,从没见过能把自己摘得如此干净的人,真真是不像话!”
林黛玉啐了一口,也不屑于坐在他怀里了,干脆便站起身来,恼道:“我就是再功利,又怎会拿贴身的丫鬟给你亵玩。偏她要多心,白白搭上了莺儿,人家何等的无辜?”
顿了顿,林黛玉又笑道:“是了,也不算是白白搭上,莺儿可也是颇为欢喜你的,不曾无辜到哪儿。”
“不过......”林黛玉又紧咬着银牙,用力拧了拧林珂手臂,“我们姊妹间的争风吃醋,到头来都便宜了哥哥你,总是叫我好生不忿呢。”
林珂摸了摸脑袋,黛玉的力气小得很,压根就不疼。
他微微一愣,便笑道:“好妹妹,你们争风吃醋已是不好,再不让我得些利处,那岂不是两败俱伤了?”
“倘若妹妹觉得不服气,往后好好做大姐头,不让姊妹们吵起来不就好了?”林珂乐呵呵道。
“哼哼,你想得倒是美!”林黛玉白了他一眼,嗔道,“说来倒也奇怪,无论我们好好的,还是吵在一起,怎么得意的都是你?”
林珂挑了挑眉,笑道:“我给妹妹你们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林黛玉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便软了,叹了口气道:“是呢,哥哥过得也不容易。”
黛玉垂下脑袋,正在想要不要让林珂得逞一番,就听见那人问道:“妹妹今儿过来,为的就是审问我这一番么?”
林黛玉忙解释说:“是母亲让人给我捎了口信,说哥哥这几日在宫里休息的不大好,要我来关心关心你呢。”
“谁知道我来了之后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坐了许久都没见着人,反倒是这封信愈发碍眼了,一个没忍住便拆开看了看。”
林黛玉脸有些红,她承认偷看林珂的信不是正确的行为,但又想着这是自个儿的好哥哥,应该是能容忍自己一些调皮行径的吧?
果然,林珂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说:“原来是为着这个......可是,我前个儿就回来了啊,妹妹是否来的晚了些?”
谁知此话一出,林黛玉听了却生气地撅起嘴来。
“你以为都怪谁?”黛玉埋怨道,“我昨儿便来过了,可你呢,你有在家里留着么?”
林珂老脸一红,他想起了栊翠庵的冰雪般的白梅,那回实在有些太刺激了,以后还是少来的好。
林黛玉一撇嘴,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得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却是柳五儿过来了。
“爷,林姑娘,差不多也该用饭啦!”
林黛玉便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却道:“我便不留下了,你和莺儿自去快活去,我却是要把你的琴儿给借走的。”
她有些话儿要问问薛宝琴。
林珂自然没意见,便送了林黛玉与薛宝琴两人回去,这才又回来用晚饭。
晚饭席上,莺儿总算是体验了一回和主子在一张桌子上用饭的感觉。
虽然在薛家的时候,薛宝钗和薛姨妈都对她很好,但薛家是很讲规矩的,莺儿往往只有侍奉在旁的份儿。
小红几个虽然都惊讶于莺儿的存在,但也识趣地闭了嘴,没有多说。
唯有晴雯心直口快,是个例外。
她一见着莺儿,当即疑惑道:“莺儿?你不在蘅芜苑,怎地来了我们这儿?宝姑娘也在么?”
莺儿也不怵她,随意道:“我家姑娘不在,却是吩咐我好生照顾珂大爷。”
晴雯顿时柳眉倒竖,她自己的爷,什么时候要让外人伺候了?
这樱桃一口一张,少不得又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
所幸小红急坏了,干脆在底下狠狠捏了一把晴雯。
“嗳哟!哪个......”晴雯顿时蹙眉,就要去看小红,却见对方闷头干饭,竟是看也不看她一眼。
晴雯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忙塞了口菜进嘴里,笑道:“原来是这样,宝姑娘属实细心呢。”
随后她便向林珂投以幽怨地眼神,意味明确:
怎么每回轮着我的时候,爷总要搞出点儿幺蛾子来?
林珂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便挑了挑眉,又点了点头,给了晴雯一个安心的眼神。
其中意味同样明确:好晴雯,今儿就由你来做老师,身体力行地教教莺儿这个初来乍到的后辈。
晴雯暗道一声苦也,今儿只怕又不能尽兴了!
......
仿佛为了印证晴雯的想法一般,饭后,林珂美滋滋领了莺儿进屋,却也没忘记叫上晴雯。
莺儿局促不安地站在床前,银牙紧紧咬着嘴唇,两只白皙的小手也像是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一般慌乱地四处乱碰。
而另一边,林珂大老爷似的坐在榻上,乐呵呵地拍了拍床榻,笑道:“莺儿,你坐啊。”
莺儿抿了抿嘴,才下定了决心要坐,正要抬脚的时候,却听见身后开门声。
随后便听晴雯道:“爷,我来了......”
她语气里有些不高兴,自己的良宵佳夜又要被迫与人分享,看得出来心里很有些意见。
晴雯心想本来只有香菱一起双排的,现在香菱不在,本以为可以单打了,谁知竟然还是要和人一起,真是气死个人!
比起晴雯的不情愿,莺儿才是真的难受坏了,她忐忑不安地看向林珂:“珂大爷,为什么晴雯也在?”
林珂笑道:“第一回来到底生涩,而且也是难为情的,我便让晴雯过来,帮你缓解一番压力。”
“啊?”莺儿略略蹙眉,心想这不是更难为情了?
谁知晴雯早就没了耐心,一把便将她推进了床帘里,冷笑道:“来都来了,我可不会再出去。更何况,本来就是你占了我的便宜,今儿原本是属于我的才对!”
莺儿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茬在。
她如今整个娇躯都撞在林珂怀里,俏目含春地盯着林珂看,羞涩道:“既然......既然珂大爷早有安排,莺儿听候吩咐便是......”
林珂一手轻抚她后背,安慰道:“别害怕,我会很温柔的。”
另一手则冲着晴雯挥了挥,示意她过来。
晴雯撇撇嘴,心想:爷怎样都好,我可是不会这么温柔的!
......
次日一早,林珂享受着莺儿青涩地服侍,盘算着今日的行程。
先去宫里见见甄家姊妹,下午时出宫,往城外去一遭,在去探望甄家最后一个姑娘。
不出意外的话,会在那里过夜,恐怕得明儿再去找薛蟠了。
林珂心里已经认定了贾宝玉和夏金桂那事儿有薛蟠的参与,不止是因为他和宝钗对薛蟠的了解,还因为他在宝玉屋里有眼线。
那天贾宝玉想法子屏退了所有下人,袭人也好,宝蟾也罢,都被这样那样的借口给支开了,一看就是有阴谋诡计在的。
再结合薛蟠突然来访的事实,究竟发生了什么便不用多想了。
不过林珂显然不打算把这种恶俗行为当作什么悬疑案件来看,总之先给薛蟠记上一账,惩罚一番。
这等多事之人,不可能安分下来,偏偏又是宝姐姐的家人,定然会给薛宝钗拖后腿。
既然如此,倒不如自个儿先想个法子帮宝姐姐把薛蟠给除了去,免得日后宝钗因为他受牵连。
林珂已经有了个合适的人选,记得有个柳湘莲武艺不错,生的也好看,让薛蟠记挂在心上来着?
林珂正寻思的时候,便听得身前莺儿羞赧道:“爷,已经穿好了呢。”
林珂低下头,便看见小脸红彤彤的莺儿,水盈盈的眼睛正盯着自个儿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可从来没有侍候过男子穿衣裳,昨儿经历了一整夜的大开眼界,虽然两个人已经相融过,但看到平日里从未见过的东西时,她依然是不敢看的。
晴雯早就走了,仿佛打卡下班一般,她是很熟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