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从厨房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粥,笑嘻嘻地递到那人跟前:“大哥,天儿这么冷,喝碗粥暖和暖和吧!”
那人抬头冷冰冰地瞟了他一眼,硬邦邦地说:“不喝,端走。”
何雨柱也没多说,点点头就自己坐下来,不光呼呼啦啦把粥喝得见底,还特意把碗舔得干干净净。
那人又瞅了他一眼,表情明显放松了不少,接着低头啃包子,不过吃得慢了些。
何雨柱心里暗骂:这哥们防备心真重,真把我这儿当黑店了啊?
其实何雨柱不知道,这人就是昨晚大闹轧钢厂的赵大头。
他当时从下水道溜了之后并没跑远,反而把机枪架在出口等着。
没过一会儿,七八个小鬼子就从里头钻出来了。
“哒哒哒…”机枪一响,这帮鬼子全都被撂倒了。
赵大头脑子一转,没往前跑,反而又钻回下水道里。
小鬼子死的太多人了,有点疯狂,已经失去理智,他们开着摩托车就往远处追去。根本没想到这人还会回去。
不幸的是刘贵权等三人,他们从下水道出来,就在大路上狂奔,结果被小鬼子的一顿扫射给打死了。
赵大头在下水道里猫了两个钟头,才悄悄摸回城里。
什刹海边,化了妆的何雨柱远远瞄着自家饭馆。
店里,赵大头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啪”地拍下一块大洋,连话都不说一句,起身就走。
“嘿,这位爷真够大方的,一块大洋都够吃好几顿啦!”何大清拿起大洋吹了口气,凑耳边听了又听,美得不行。
赵大头一出店门就压低帽子快步往前走,时不时左右瞟两眼。
何雨柱猫着腰混在人堆里,远远跟着。
走到恭王府旁边,赵大头在一个小院门前停住,左右看看没人跟踪,赶紧掏钥匙开门,闪身进去,门“咣当”一声就关上了。
何雨柱暗暗记牢门牌号,扭头快步离开。
宪兵队里头,孙强笑嘻嘻推门进去,像条哈巴狗似的凑到石井跟前,压低声音拍马屁:“太君,我忙活两天两夜,黄大仙那事儿都安排妥啦!您瞧瞧去?”
石井斜眼瞅了他一下,鼻子里哼了一声,点点头:“前面带路!”
俩人一进停尸房,一股尸臭混着药水味儿呛得石井直皱眉。
一个担架上躺着一具尸体,瘦了吧唧的,脸上一条大刀疤,胡子拉碴的。
最吓人的是屁股后头竟然缝了一截黄鼠狼尾巴,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长出来的。
石井“嗬嗬”地怪笑起来,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好极了!孙桑,去财务那儿领二十块大洋。赶紧派人满城贴告示,明天上午就游街!告示上就写杀害六十五个皇协军的黄大仙已经伏法!还得写清楚这货有多能耐,会呼风唤雨!为了抓他咱们折了八十个皇军!最后再加一句:跟日本皇军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是!”孙强赶紧弯腰答应。
娄公馆里气氛紧张得很。
娄半城、娄刚、沈文清和老周几个坐在一块,屋里烟雾缭绕,没人说话。
娄刚先开口:“咱们能把十万大洋放轧钢厂,等鬼子来取的时候在土城那边埋伏。不过得速战速决,超过二十分钟鬼子援军肯定到。”
老周抽了口烟,慢慢说:“我有个主意,在城里动手。把开车的和保卫的干掉,咱直接把车开走…”
娄刚直摇头:“老周你这主意太险了!十万大洋有五千斤重,就算得手也难运出去啊!”
沈文清插话:“肖大队长那边能来一百人,够在这两处都设埋伏。要是两边都不好下手,咱就悄悄跟着,看他们把货运哪儿去。要是能找到仓库,回头凑够人手端了他老窝!总之不能太冒险,不然容易鸡飞蛋打!”
屋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什刹海边上,一大早空气里全是煤烟味。
何雨柱正跟陈青山在湖边练拳脚。
俩人噼里啪啦打了十来分钟才停手。
“柱子,你太厉害了,跟你练十分钟,我得歇俩钟头!”陈青山一边擦汗一边说。
何雨柱也喘着气:“师父,其实我也累得够呛!就是我不爱出汗,早饭我能吃它几个大肉包子。”
“你爹做的包子是真香,可咋就买的人不多呢?”陈青山有点纳闷。
“大家都穷呗!饭都快吃不上了,谁还舍得买肉包子啊。”
回到店里,陈大丫早就准备好早饭了。
何雨柱吃完就溜达到地安门去打探消息。
鼓楼前头围了一堆人,都在看一张告示。
何雨柱也挤进去看,一看就傻眼了——黄大仙已经被宰了?他仔细读了两遍才明白过来:敢情是上头给小鬼子压力,底下人搞了个假的糊弄事儿。看来宪兵队这是想跟我歇战了啊!
“这倒是好事儿,这些天提心吊胆的,我也累得慌,正好歇歇。”他心里琢磨着。
到了十点钟,吹吹打打的声音由远及近,一支百来人的队伍慢慢走过来。
路边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都想看看这黄大仙到底长啥妖怪样。
何雨柱手脚麻利地爬上一棵树,踩在树枝上看热闹。
视野是真好,不过底下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的。
队伍中间,两个宪兵抬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具尸体:脸瘦得像猴,还有条大刀疤,满脸黄毛。最绝的是屁股后头的衣服挖了个大洞,露出一截黄鼠狼尾巴!
“黄大仙都修成人形了,还怕枪子儿?”一个小年轻不解地问。
“这黄皮子可真够大的,尾巴都藏不住,真是个妖精啊!”一小孩嚷嚷着。
“不知道修了多少年道行……”一老太太嘀咕。
“我靠,这化妆技术比电影厂还专业!”何雨柱忍不住赞叹。
树下几个人赶紧躲远了,生怕被这口无遮拦的家伙连累。
何雨柱站在高处,眼睛一瞥突然看见个熟脸——不就是昨天在店里吃饭那个浑身杀气的主儿吗!
赵大头挤在人群里,看见刀疤脸被当成黄大仙,还装了条尾巴,气得肺都要炸了。再看见昔日兄弟孙强在那嘚啵嘚说个不停,更是火冒三丈。
“操你妈的孙强,老子非宰了你全家不可!拿弟兄的尸体纳投名状,太他妈不是东西了!”赵大头伸手就要摸枪,但看见周围全是扛枪的小鬼子,又把手缩了回去。可一看担架上那“黄大仙”,他气得浑身直哆嗦。
何雨柱立马看出赵大头不对劲儿。
不管啥原因,都不能让这家伙闹事。
今天这游行要是出乱子,小鬼子肯定没完没了。
何雨柱不是怕他们,是真想过几天安生日子。
他脑子一转,哧溜从树上滑下来,快步钻进胡同,找个没人的地方掏出两撇小胡子和假眉毛,对着小镜子仔细粘上。没一会儿,镜子里的人就像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了。
寒风吹得地上的枯叶打转,何雨柱裹紧了新棉袄,还是觉得冷风往骨头缝里钻。他跺了跺脚,不紧不慢地朝目标走去。
离赵大头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眼看他正要伸手往怀里摸。可不能让他坏了游行的场子!何雨柱手腕一抖,一道银光从袖子里飞出去。
“嗖”的一声,飞刀精准地扎在赵大头手背上。
“呃!”赵大头闷哼一声,急忙四处张望。
只见不远处有个穿新棉袄的年轻人正靠在墙边悠闲地抽烟。旁边还有几个伸着脖子看热闹的大叔。
“高手啊!”赵大头心想,这人没想下死手,是在提醒,别乱来。
他立马反应过来,拔出飞刀揣进口袋,把受伤的手缩进袖子里,快步挤出人群。
何雨柱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眼看赵大头直接回了自己的小院。那就意味着他今天不闹事了。
何雨柱就没再跟了,他知道这人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何雨柱转身抄近路往家走。
一推开店门,一股暖和气混着饭菜香就扑面而来。
抬眼一看,店里正坐着两个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