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刑场,寒风卷起地上的沙土,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吹得人睁不开眼。
许大茂站在齐腰深的土坑前,双腿早已发软,裤裆湿透,冷风一钻,刺骨的凉意直往心里窜。
他全身抖得像筛糠,牙齿“咯咯”直响,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
此刻,他肠子都悔青了——若不是那愚蠢的报复心作祟,又怎会一步步把自己逼到这绝境?直到冰冷的枪口对准他的脑袋,他才真正明白,这世上,有些人根本不是他能惹的。
一名军官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喊道:“预备——射击!”
“砰!砰!砰——”
枪声响起。
七个人先后倒下。
许大茂双膝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约莫一个时辰前。
罗江涛正坐在自家客厅,品着刚泡好龙井茶。
一阵急促的砸门声便让他一哆嗦。
他皱着眉头,快步走去开门。门一开,只见崔秀披头散发站在门外,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着。
“师妹这火急火燎的,难道是来退婚的?”罗江涛半带玩笑道。
崔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说道:“师哥!我今天是厚着脸皮来求你饶命的!我……我实在没想到,我那个杀千刀的孽障,他竟敢……竟敢去刺杀你!”
她话都说不利索,泪水一串一串掉在青石板上。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罗江涛伸手将她搀起,引到屋内,“你那儿子,确实是不省心的小王八羔子,他朝我连开了八枪!要不是我听到屋里风吹窗户纸的声音,多了个心眼,我早就被打成马蜂窝了。这小子报复心太重,心也够狠,这么小是跟谁学的?”
“他那死鬼亲爹就是这德性!谁要是惹他不顺心,报复从不隔夜。结果碰上硬茬子,把命都搭进去了。”崔秀说着,扑进他怀里,哭着说道。
“这些年,你也不容易!”
“师哥……这次是我对不住你,欠你的,我这辈子好好伺候你!”
“别说傻话。其实我也没真打算要他的小命。但若就这么轻飘飘放过他,迟早还会有第二次。得让他记住这个教训。”
“那师哥你意思是……?”
“人活着的时候总爱瞎折腾。”罗江涛目光一冷,“不让你那宝贝儿子‘死’上一回,我看他能不能改了这无法无天的性格!”
崔秀猛地抬起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
“我让他去刑场,给那几个死硬分子当一回‘陪绑’的!放心,顶多吓破他的胆,人没事,今晚就能放回来。”
崔秀这才如释重负,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她用袖子擦干泪痕,小声说道“师哥……我,我今晚就不走了。”
“好。”罗江涛露出一丝笑意,“一会儿我让馆子送几个菜来,咱们好好喝两盅,压压惊。”
天黑时分,许大茂被一个驼背老头雇了辆黄包车,送回百花深处五号院。
他从车上跌跌撞撞下来,神情恍惚,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尿骚味。
胡云斌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声音里带着怒气:“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这回要不是你娘找你继父去求情,你有九条命也不够丢的!”
许大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师父!我知错了,我真知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自作主张,有事一定先跟您商量!”
“起来吧。记住这个教训!”胡云斌摆摆手,又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驼背老头,抱拳道,“这次多亏您了。”
“许大茂说道:“师父,我答应他给我送信,我给一百块大洋。”
胡云斌点头,出去了一会,就拿着大洋过来了。
许大茂冲着驼背老头重重磕了个头。
“我给你送信的时候,真没打算要钱。”老头叹了口气说道。
“我明白。”胡云斌点头道,“以后我让大茂多去看看您,就当走亲戚了。”
“老爷子,您是我的救命恩人。”许大茂郑重地说,“以后只要您开口,我一定尽力去办。”
驼背老头收起大洋,背着手慢慢走远了。
他走后,胡云斌说道:“大茂,好好休养几天,把身体调理好。我们要接一个大活。”
许大茂一听,急忙问道:“师父,是年前还是年后出发?”
“十天后我们就走!”胡云斌沉声道。
沈宅书房内,烛光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香。
柳如丝坐在沈世昌对面,双腿交叠,指尖夹着一支烟。
“我最近觉得田市长有点不对劲。我提的几个提案都被他否了。你派人查查,他是不是搭上了毛副局长那条线。”
“干爹最近确实有些异常。”柳如丝吐出一口烟雾,“他在抛售四九城的不动产,就连吉祥戏院都卖了,卖给了一个唱戏的。应该是得到了什么风声。”
“他这是打算离开四九城了!”沈世昌眉头一拧。
“我得到的消息是,东北守不住。那样的话……我们……不能一条道走到黑。”
沈世昌一拍桌子,说道:“这件事你不要掺和。”
柳如丝看着忽然发怒的父亲,有些不解。
沈世昌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没事的时候,常去你干爹那里走动走动。我这个老朋友,从来都是墙头草。看看他最近又结交了什么新朋友……”
“好,我这就去查。”柳如丝穿上大衣,走出书房。
空袭刚刚结束,硝烟尚未散尽。
何雨柱背着沉重的m2机枪,拉着一根长长的绳子下山。
刚刚,他凭一己之力击落了三架敌机。
能有这般战果,并非偶然。上次来袭的那些光头党飞行员以为把山顶被炸平,就没人敢上去了,这次便采取了低空投弹的方式,飞机离山顶距离不足一百米,结果被何雨柱打个正着。
他一从山上下来,众人就围上前来,把他高高抛起,庆贺胜利。
“柱子,这次干得漂亮!”何大清毫不吝啬的夸道。
傍晚时分,团部又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杨团长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解放军大部队已经逼近,距离下花园不到五十里。三个防守团明天便可撤出战场!
下面的干部们顿时站起来,使劲鼓掌,脸上都是泪水,是由衷地高兴。
杨团长随后总结了这次战斗的辉煌战果:我们一共歼敌余人……缴获各类枪械8300多支……当然,代价同样惨重……独立师一共牺牲了1533名战士……我们这边也有1782名战士牺牲……
何雨柱已经通过电台和老周联系上,他要求何雨柱弄回来的步枪交给这次解围的解放军战士。
次日一早,何雨柱就驾车启程返回四九城。因道路封锁,不得不绕行,他足足走了两天才到。
杨团长撤回根据地至少要几天时间,他这次回来并不着急把枪运过去,便先去四合院看看。
说起来,他已经快一年没回这个院子了。
刚踏进院门,就被阎埠贵拦住:“你找谁?”
“我啊,何雨柱,你不认识了?”
阎埠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惊讶道:“真是你啊,一年不见,长这么高了。”
“我爹腿受伤了,回不来,天天在田里干活,容易长个。”何雨柱睁眼说瞎话。
“确实黑了不少,你爹妈都还好吧?”
“都好,他们还挺喜欢农村。希望待一段时间。”
这时,许大茂正好从他家往外走,他看了何雨柱很久,才认出来,冷笑道:“我当是谁呢?何雨柱,你没死啊?怎么看着像农村人的样子。”
“去你大爷!”何雨柱一脚踹他屁股上,许大茂踉跄好几步才站稳。
许大茂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的光,咬牙道:“何雨柱,你要是再敢欺负我,我弄死你!”
“就凭你?”何雨柱嗤笑一声,“一米五都不到,还想弄死我?”
许大茂面色难看地走出院子,阎埠贵叹了口气:“柱子,你别惹他。他爹死了,他妈又给他找了个后爹。这小子昨天刚回来,好像是给他娘道歉来了,凡人都不理,脾气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