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能一眼把他看穿的,除了陈雪茹那丫头,没别人。
他故意把脸一绷,扭过头压着嗓子吓唬她:“臭丫头,今儿我的事儿要敢漏出去半个字,跟你没完!”
“当我缺心眼啊?”陈雪茹那双大眼睛在他脸上溜了一圈,带着几分好奇,“行啊你,捯饬得人五人六的,头发烫了,胡子粘了,眉毛也描了,嘴里还蹦上洋文了。这假洋鬼子的做派哪儿学来的?”
“哥们儿可是在美国混过半年!”
“走,跟我去后院说话去,有正事。”陈雪茹拉着他就往外走。
两人正好撞上过来的秦淮茹,她眼神怪异地在这俩人身上看——男女有别,大庭广众就这么拉拉扯扯,真不害臊!
俩人在柿子树底下站定了。
“啥事儿啊,这么火急火燎的?”何雨柱问。
陈雪茹叹了口气:“你上回给我弄那店面,好是真好啊!可眼下这光景,老百姓兜比脸干净,好多人都让那门面吓住了,不敢进店……”
“饭都快吃不上了,你还想卖衣服挣钱,我也没辙!”何雨柱两手一摊。
“快给我想想办法!”陈雪茹催他,“我手底下有一百多号人等着吃饭呢!”
何雨柱琢磨了一下,开口道:“现在这年月,老百姓图的就是个实惠、耐穿……你不如多做点棉麻料子的服装,样子简单大方……”他接着就把后世那些极简设计、怎么营销、怎么推广品牌的门道,跟陈雪茹讲了。
何雨柱说得唾沫横飞,陈雪茹在一旁听得入了神。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给她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今儿就先说这些,我有空,给你画一些图纸,更直观一些!今天人多眼杂,不太好!”何雨柱说道。
“成,那你可抓点紧!”陈雪茹叮嘱。
“今天,你是怎么过来的?”何雨柱这才想起来问。
“李湘秀常在我那里买布料,也算我一大客户,一来二去就熟了,是她请我来的。”
何雨柱心里一动,李湘秀这丫头,不声不响的也开始做大事了,看来,进了组织,还真的能历练人。
“你见着娄晓娥,千万甭提碰见过我。”何雨柱郑重其事地嘱咐。
“这还用你说?”陈雪茹白了他一眼。
“娄家认识的人太杂,我自己倒不怕,就怕连累身边的朋友。”何雨柱解释道。
“你这人对朋友不错!”陈雪茹赞道。
何雨柱在她心里变化很大,最早他假扮鬼子抢药铺,她觉得这 小子就是一个强盗;后来他帮她在店门口打跑混混,觉得他算个讲义气的;直到他救了她爹,那份好感才真真切切生出来……两人打交道的情景一桩桩在脑子里闪过,她忽然觉得,何雨柱这人确实是值得交往一辈子的朋友。
“合着我帮了你那么多回,你今儿才瞧出来我是好人?”何雨柱假装不乐意。
“你都不知道,你曾经给我的印象有多差!”她眼神忽然变得软了,声音也轻了,“说真的……那天瞅着你被他们抓走,我这心里……真的很疼!”
“得了吧,你是怕我真死了,没人白给你画图了吧?”
陈雪茹也没恼,浅浅一笑。她早习惯了,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何雨柱刚回到大厅坐下,李湘秀就悄摸地塞给他一张纸条。
他按着纸条上写的进入饭店后头仓库,陈青山早就在里头等着了。
“师父,您找我?”何雨柱问。
陈青山搓着手,“柱子,我从秦家村带出来不少乡亲,可这店就三间房,实在挤不下。我想先让六个人去东跨院凑合住住。”
“师父,您跟我还客气啥?对了,您务必挑个细心勤快的人住我家,不然,家里长时间不住人,房子坏得快。”
陈青山连忙摆手:“那不成,万一住进去,把家伙什儿弄坏了……”
“您可真够拧巴的!”何雨柱语气坚决,“我跟您交个底吧,那房子要是一直空着,院子里,还不一定有多少人动心思呢。”
吃完饭,何雨柱就跟柳如丝回了什刹海的院子。
一进院门,柳如丝就把他叫到客厅,让下人都出去了。
“姐,瞧你眉开眼笑的,跟那些老板们聊得也热络,是不是接了大买卖了?”
柳如丝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金海给牵了个线,一个天津卫的老板,要订五百辆自行车!这可是咱开张以来头一份大单!”
何雨柱点头:“这是大好事!不过特种钢材的供应可得盯紧了,不能断。”
“我心里有数。”柳如丝沉吟一下,“过两天我就约娄老板细谈。”
“姐,我琢磨着,得找个地方再开一个钢厂。我总担心,有人要打娄老板那座钢厂的主意。”
“你是说我爹那边的人?”
“眼看大战要起,娄老板能造特种钢,这就是块肥肉,能不让人惦记吗?”何雨柱分析道。
“你说的对,你需要啥,我尽量让赵颖去搞。”柳如丝表了态。
另一边,李湘秀领着秦淮茹和秦家村的一帮姑娘小伙,到了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门口。
刚进院,就被闻讯小跑出来的阎埠贵拦住了。
“站住!都站住!”阎埠贵推推眼镜,警惕地打量着这群生面孔,“你们这呼啦啦一大帮,干嘛的?”
李湘秀上前一步,客气地说:“这位大叔,他们都是陈青山的亲戚,过来暂住。”
阎埠贵眉头一皱,“不行!绝对不行!上回他安排住的人,招来多少二狗子?闹得全院鸡飞狗跳!这次就是他亲爹也不能住!”
见他这么拦着,李湘秀也来了气,声调高了几分:“大叔,东跨院是人家陈家真金白银买的,您这么拦着,管得也太宽了吧?”
阎埠贵被这么一说,脸上有点挂不住,立刻板起脸:“想住也行,必须先去警察局备个案!”
这时,秦淮茹走上前,脸上带着笑,“大叔,我是陈青山的亲侄女,这次就是专门过来给何家看房子的。您这都不让住,太不讲道理了吧?”
“你说何家人没死?”杨瑞华插嘴问。
“看您这话说的,人家一家子在邯郸好好的。”秦淮茹回道。
听见前院吵吵,贾张氏母子也跑了出来。
贾张氏一听这姑娘要住进何家,立马不乐意了,她已经把那房子看成自己家的,于是扯着嗓子嚷道:“何雨柱那天杀的,惹了事跑了,二狗子们在门口蹲了三个月,闹得全院鸡犬不宁,这回,就是何家回来,也不能住了!”
“大婶子,我住何家,又不住你家,你凭什么不让?”秦淮茹不服。
贾东旭一瞧见秦淮茹,心就怦怦跳——这姑娘也太俊了!他使劲拉贾张氏:“妈!您这不讲理嘛!人家是实在亲戚,怎么不能住?”
他心想,这么个漂亮姑娘住隔壁,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怎么能推出去?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胳膊肘往外拐!”贾张氏抬手就给了贾东旭一巴掌。
秦淮茹都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妇人,脱口而出:“哪有您这么当妈的?”
贾张氏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一个乡下狐狸精就把你魂儿勾走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秦淮茹气坏了:“你们再这么拦着,我这就叫我姑父来!”
杨瑞华帮腔:“你赶紧叫!我正好要跟他说道说道上回的事!这次没有巡警答应,谁也不能进来住了!”
易中海背着手踱出来,不紧不慢地说:“都别争了。你们还不知道吧?麻子脸,就是上次抓人那个巡警,让人给弄死了……连带着那位娄局座——娄振华堂弟,也一块儿让人杀了!”
这话像盆冷水,泼得现场顿时安静了不少。
只有贾张氏还在撒泼:“我不管!今儿没警察局担保,就是不让住!”
她恐怕想不到,就她今天这通闹,以后她儿子想讨媳妇会有多难。
阎埠贵已经去喊院里其他人,想靠人多势众拦住秦家村的人。
这时,陈大丫从大门口进来,一眼就瞅明白咋回事了。她冲着众人喊道:“你们算老几啊?我们老陈家的房子,我带自家亲戚来住,还得经过你批准?”
阎埠贵知道陈大丫脾气冲,解释道:“大丫,上次你安排来的人,二狗子说他们是红匪!何雨柱让二狗子抓走,至今没个信儿!我们谨慎点总没大错……”
陈大丫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对秦家村的人一挥手:“大伙儿别理他们!这是我家的房,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一众人走后,院子里的人散了,只有贾张氏立马窜到阎埠贵家里,鼓动道:“老阎!我看你赶紧去报官!”
杨瑞华立刻反对:“贾张氏!要报你去,你没听许大茂说吗?他家的u五百块大洋都让那帮二狗子搜刮走了!你也想让我们家倾家荡产?”
“合着你们就会耍嘴皮子啊?”贾张氏不依不饶。
“有本事你去啊!”杨瑞华怼了回去。
“去就去!谁怕谁!”贾张氏一跺脚,扭身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