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从口出,病从口入。
贾贵现在宰了自己的心都有。
明明自己在李大炮留下了挺好的印象,结果毁在了自己一句醉话。
“啪啪啪…”
他他卯足了劲儿朝脸上甩大比兜,越甩,火气越大。
这火气,全是冲着自己来的,丝毫不是冲着李大炮。
小樱花那会儿,他过的就是给人当狗的日子。
现在,李大炮是把他当成自己人,有好处就给,从不打折,可自己却…
总之,他现在恨不得撕了自己那张臭嘴。
“咋了?打上瘾了?”李大炮脸色平淡下来,“丢不丢人。”
“科长,我…”贾贵红了眼眶,带着一股哭腔,“我踏马的就…就一大傻子,连食堂那傻…傻厨子都不如。”
李大炮掏出一盒“万宝路”扔给他,“呵呵,这话你还真说到点子上了。
食堂那傻柱,除了在我们院里那娘们身上犯过傻,其他时候,比猴还精。”
“那…那我…”
“行了,有些话老子不想说第二遍,再有下次,你就另谋高就去吧。”
“科长,我真真长记性了。”贾贵慌忙竖起手掌发着毒誓,“再有一次,我滚的远远的,保证不碍您老人家的眼。”
李大炮鼻腔碾出一声冷笑,起身踱步到办公桌前,抬头望着那副“万夫莫敌”的字。
良久,一股冷冽的声音传进贾贵耳朵中。“知道…什么叫做命自我立吗?”
“科长,您可真是抬举我了,”贾贵跟个小学生似的站在他一旁,有些手足无措。“我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哪会知道这个啊?”
“那你相信好人有好报吗?”
“不相信。”这话贾贵说的有些干脆利落,“那踏马纯粹就是糊弄大傻子的。”
“算了,跟你谈这个你也不懂。”李大炮有些自嘲,“那我问你,你将来想走到哪一步?”
本来李大炮想要问一句“你有什么梦想”的,但脑海里马上就浮现出前世那个《傻比好嗓门》。
里面动不动就是“请说出你的梦想?”,或者“你的梦想是什么”,差点没把他腻歪死。
听到这话,贾贵直接脱口而出,“就想娶个媳妇,舒舒服服过完这辈子。”
“怎么?不想要个孩子传宗接代?”
“这个…就算了吧。那些年跟着黑藤那王八蛋干的坏事有点多,怕报应。”贾贵有些落寞的低下头,枯瘦的手指攥得关节发白,“再说了,就我这模样,谁愿意嫁我啊。
不瞒您说,前阵子您带我去找那胖娘们儿提亲,有句话我是吹的。”
“嗯…哪句?”李大炮侧过头。
“就是…就是“找个黄花大闺女也不费事”那句。”
“怎么?找媒婆说亲被人拒了?”
“嗯,我都开出30,甚至50的彩礼了,结果…”
“结果怎么着?”李大炮反问道。
“结果…就没一家接茬的!”贾贵牙疼似的嘬着牙花子,“还说…说我这样的,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那你打算娶贾张氏?”李大炮中指搡了下鼻尖,眼神平静,“跟那胖娘们儿过一辈子。”
老实说,环境造就个人。
贾张氏那种性格,完全就是被当时的社会给逼成那样的。
一个寡妇,带着一个懦弱的儿子。
如果脾气软弱,不敢抗争,早就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只有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刁蛮难缠,好勇斗狠的泼妇,才能勉强活下来。
理解归理解,但要是惹到李大炮,他还是会狠狠收拾她,惹急了,甚至会安排一出“人间蒸发”。
这个社会,没有四海之内皆你妈,皆你爸的道理。
根本就没人会惯着陌生人,更何况还是惯着贾张氏那样的极品。
听到李大炮这话,贾贵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贾张氏能不能生。
他也咂摸出许大茂为啥劝他,不要跟贾家走到一块的原因。
无非就是担心自己成了贾东旭的后爹,以后不能轻松拿捏贾东旭罢了。
可他跟许大茂那点可怜的交情,说起来就是建立在马屁跟烟酒上面的,脆弱的可怜。
真要是影响到自己了,那点交情说断就断,根本不带犹豫的。
“科长,你说那胖娘们儿还能下崽不?”
“我糙,这我哪知道?”李大炮有些哭笑不得,“这不得靠你自己吗?”
“说实话,我还真想试试。”贾贵没心没肺地笑成朵菊花,“万一真能鼓捣出个大胖小子,我可就赚大发了。”
“你就不担心,老了以后被踢出门外?”
想到这,李大炮就有点想笑易中海。
一个月赚五六十块钱,平日里生活节俭,到老了肯定能攒下一大笔钱。
不管啥时候,有钱就是爷,有钱就不愁没人装孝子贤孙。
如果真担心死了之后吃不上四个菜,那就用钱留个后手。
根本就没必要去冒那么大的风险,去算计别人家的孩子给自己养老。
“嗨,这个我不担心。”贾贵“唰”的打开扇子,给李大炮扇起来,“这不是还有您吗?”
“我?”李大炮眼神里带了点戏谑,“怎么?你的小算盘还拨拉到老子头上来了?”
“这我哪敢呢?”
“那你给老子解释解释,这里面怎么还有我的事?”
贾贵赔着笑脸,姿态放到最低,“我顶天了再扑腾个三四十年,那会儿您可正是如日中天呢!
万一贾东旭那王八羔子虐待我,您怎么着也得仗义执言,拉兄弟一把吧?
好歹我也算您手底下的兵,您老人家总不忍心看我掉沟里不是?”
生活处处有幺蛾子。
李大炮今天真是对贾贵这老小子有点刮目相看了。
他这个人虽然嚣张霸道,但总归还是讲点人情味。
贾贵这辈子如果真对自己忠心不二,那他肯定不会看这老小子落到老无所依的下场。
“啪…”
他狠狠地拍了下贾贵的汉奸头,不解恨地又踹了一脚。“你踏马的还真是猴精猴精的,难怪能在黑藤跟八爷那周旋了这么多年,最后还能做到囫囵儿落地。”
“爷,你捧了。”贾贵收起扇子,双手作揖,“我这个孙猴子,怎么也逃不出您的五指山。”
“行了,老子答应你了。”李大炮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只要你听话,老子…保你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