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宗门主武斗场的青石板染成了暖金色，最后一场晋级赛的余温还没散去 —— 内门弟子赵峰刚以一击 “流云掌” 将对手击落擂台，看台上传来零星的欢呼声，却远不如之前林凡抽到轮空时那般热烈。大多数弟子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飘向东侧的杂役弟子区域，那里站着的林凡，成了这届小比最大的 “意外”。
林凡手里还攥着那根写着 “轮空” 的黄纸签，签角被汗水浸得有些发皱。他刚看完李虎的比赛 —— 李虎以绝对优势击败了对手，晋级前十六，下场时特意朝他这边瞥了一眼，眼神里的狠厉比之前更甚，仿佛在说 “下一轮定要让你好看”。林凡轻轻舒了口气，指尖的签纸被风掀起一角，他忽然觉得，这张薄薄的纸，不仅是运气的证明，更是他这半年来拼尽全力的见证。
“所有参赛弟子请到武斗场中央集合！”
吴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透过灵力传遍全场，原本喧闹的看台渐渐安静下来。弟子们陆续走向中央，杂役弟子、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按区域站好，形成清晰的三层圈子。林凡跟着王胖子，站在最外侧的杂役圈子里，目光越过人群，看向高台上的吴长老 —— 长老身边还站着几位宗门高层，其中一位穿着丹堂服饰的长老，正是柳依依的师傅，丹堂的白长老。
“本届内门晋级小比，到此结束。” 吴长老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沉稳，“前十六名弟子，将获得宗门发放的修炼资源；前八名可进入宗门藏经阁一楼挑选功法；前三名则由长老亲授武技 —— 此为宗门惯例，稍后由执事统一安排。”
台下传来一阵低低的骚动，内门弟子们脸上满是期待，尤其是晋级前十六的弟子，已经开始悄悄讨论要选什么资源。杂役弟子们则大多低着头，眼神里带着羡慕 —— 他们连参与小比的资格都寥寥无几，更别提藏经阁和长老亲授了。
王胖子凑到林凡耳边，小声说：“要是你能再往前闯闯，说不定也能去藏经阁呢！不过现在这样也够厉害了，杂役弟子能进前二十，咱们宗门百年来头一个！”
林凡笑了笑，没说话。他其实也没想过要走多远，最初只是想靠小比赢点修炼资源，能让自己的《基础炼体术》再进一步，可没想到，走着走着，竟走到了这一步。
就在这时，吴长老忽然开口，话锋一转：“除了常规奖励，本届小比还有一项‘破格决定’，需当众宣布。”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高台上。杂役弟子们抬起头，眼里满是好奇；外门弟子们则皱起眉头，猜测是不是有内门弟子要被破格提拔；内门弟子们大多带着倨傲，觉得这 “破格” 与自己无关。
吴长老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杂役弟子区域的林凡身上。
“杂役弟子林凡。”
当这五个字从吴长老口中传出时，全场瞬间哗然。
“林凡？怎么是他？”
“杂役弟子还能有破格奖励？”
“难道是因为他抽到轮空，长老觉得他运气好？”
林凡也愣住了，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心脏 “咚咚” 地跳 —— 他从未想过，自己一个杂役弟子，会被长老当众点名。王胖子在旁边用力推了他一把，激动地说：“叫你呢！快上去！”
林凡深吸一口气，穿过人群，一步步走向高台。阳光洒在他洗得发白的杂役服上，与周围弟子的服饰格格不入，台下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有好奇，有质疑，还有不屑，但他没有回头，只是盯着高台上的吴长老，脚步越来越稳。
“林凡，本届小比，你以杂役弟子身份参赛，连胜两场，晋级前二十，创下杂役弟子历年最好成绩。” 吴长老的声音温和了几分，眼神里带着认可，“更难得的是，你在与钱七的恶战中，展现出的韧性与战斗智慧，远超同龄弟子；面对威胁时，亦能坚守本心，不卑不亢 —— 此等心性，比修为更可贵。”
台下的议论声渐渐小了，弟子们看着高台上的林凡，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之前觉得他靠运气的内门弟子，此刻也沉默了 —— 他们都知道钱七的实力，也听说了李虎的威胁，林凡能走到这一步，绝不仅仅是运气。
吴长老侧身，对身边的白长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经宗门高层商议，决定破格提拔林凡为外门弟子，享受外门弟子一切待遇。同时，鉴于你在小比中的表现，额外发放奖励，以示鼓励。”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武斗场里炸开。杂役弟子们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王胖子跳起来挥舞着手臂，喊得嗓子都哑了：“林凡！外门弟子！你做到了！” 外门弟子们则纷纷侧目，看向林凡的眼神里带着好奇 —— 这个从杂役升上来的弟子，到底有什么本事？内门弟子区域，李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拳头攥得咯咯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林凡的眼睛有些发热，他对着高台上的长老们深深鞠躬，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多谢长老们厚爱，林凡定不负宗门期望！”
“起来吧。” 吴长老笑着点头，示意身边的执事上前，“奖励分四项，你且看看。”
第一位执事捧着一个黑色的木盒，走到林凡面前。木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把通体黝黑的长剑 —— 剑身约三尺长，剑脊上刻着细密的纹路，剑柄是深棕色的实木，缠着防滑的黑绳，剑鞘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块小小的铭牌，刻着 “沉铁” 二字。
“此为下品法器‘沉铁剑’。” 执事的声音清晰，“剑身由玄铁混合沉水木心锻造，重三十六斤，适合炼体修士使用，剑身自带微弱的‘破防’效果，寻常炼气四层弟子的灵力护罩，可一剑破开。”
林凡伸手握住剑柄，一股沉甸甸的质感顺着掌心传来，比他之前用的铁剑重了三倍不止，却出奇地趁手。他轻轻拔出剑，剑身泛着冷冽的寒光，剑脊的纹路在夕阳下若隐若现，一股淡淡的金属气息萦绕鼻尖。他练《基础炼体术》已有半年，手臂力量远超常人，这把沉铁剑的重量，恰好能让他在练剑时锤炼体魄，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多谢长老！” 林凡握紧剑柄，心里满是欢喜 —— 有了这把剑，下次面对李虎，他又多了几分底气。
第二位执事捧着一个玉瓶，递给林凡：“此为‘聚气丹’，共五枚。每枚可加速炼气期修士的灵力运转，辅助突破瓶颈，是外门弟子常用的上等丹药。”
林凡接过玉瓶，拔开塞子，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清新中带着一丝暖意，让他体内的灵力都微微躁动起来。他之前只在杂役坊市见过聚气丹，一枚就要五十块下品灵石，他攒了三个月才买得起半枚，如今一下子得到五枚，足够他冲击炼气四层了。
第三位执事递来一套崭新的服饰和一块黑色令牌。服饰是外门弟子的标准样式，青色的袍子，袖口绣着淡淡的宗门纹路，布料比他身上的杂役服柔软许多；令牌是玄铁打造，正面刻着 “外门” 二字，背面是一个 “凡” 字，边缘刻着细微的凹槽，据说可以用来出入外门弟子区域和领取每月的修炼资源。
林凡接过服饰和令牌，指尖摩挲着令牌上的 “凡” 字，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 半年前，他还是个连宗门大门都进不来的山野少年，如今却成了正式的外门弟子，有了属于自己的法器、丹药和令牌。这一切，都不是运气，而是他一拳一拳打出来的，一次一次拼出来的。
“最后一项奖励 —— 你可即刻搬入外门弟子宿舍，宿舍为单人单间，内置修炼用的聚灵阵，可加速灵力吸收。” 吴长老补充道，“你的宿舍编号是外字 32 号，稍后由外门执事带你过去。”
“聚灵阵？” 台下传来一阵惊呼。杂役弟子的宿舍是十人间的通铺，连窗户都没有，更别提聚灵阵了；外门弟子的单人宿舍带聚灵阵，这待遇，让不少杂役弟子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林凡深深鞠躬，声音坚定：“多谢各位长老，林凡定当刻苦修炼，为宗门效力！”
“好。” 吴长老满意地点点头，“你先下去吧，稍后执事会带你办理后续手续。”
林凡捧着奖励，转身走下高台。刚回到人群边缘，王胖子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兴奋得满脸通红：“林凡！外门弟子！还有下品法器！你也太牛了！我就知道你能行！”
周围的杂役弟子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祝贺：“林凡，以后你就是外门弟子了，可得多关照我们啊！”
“那把沉铁剑看着就厉害，下次练剑能不能带我们开开眼？”
“聚气丹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聚气丹！”
林凡笑着一一回应，心里暖暖的。他看到人群外，柳依依正站在那里，穿着淡绿色的内门弟子服，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布包，冲他点头微笑。林凡分开人群，走了过去。
“恭喜你，林凡。” 柳依依的声音温柔，眼神里满是真心的喜悦，“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拿到好成绩。”
“多亏了柳师姐之前给的‘清灵解毒丹’，不然我连钱七那关都过不了。” 林凡诚恳地说，“这份恩情，我还没来得及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 柳依依笑着递过手里的布包，“这是我师傅让我给你的，里面是两瓶‘凝肌膏’，对你身上的旧伤恢复有好处。你刚晋升外门，以后修炼任务重，可得好好照顾自己。”
林凡接过布包，触手温软，里面的瓷瓶传来淡淡的药香。他知道，柳依依的师傅是丹堂长老，这 “凝肌膏” 比普通的金疮药效果好十倍，是难得的疗伤圣品。他握紧布包，轻声说：“多谢柳师姐，也替我谢谢白长老。”
柳依依点点头，眼神里带着鼓励：“下一轮你可能会遇到李虎，他的‘黑煞拳’霸道，你要多加小心。你的炼体术擅长防御，再加上这把沉铁剑，未必没有胜算。”
“我会的。” 林凡心里一暖，柳依依不仅送他丹药，还特意提醒他注意李虎，这份心意，让他格外感动。
不远处，李虎正站在内门弟子区域，冷冷地看着这边。他身边的烈阳武馆弟子低声说：“虎哥，这林凡居然被破格升为外门弟子，还有下品法器，这下麻烦了。”
“麻烦？” 李虎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不过是个靠运气上位的杂役，就算有了外门身份，有了破剑，也改变不了他废物的本质。下一轮我遇到他，定要把他的剑打断，把他的骨头拆了，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他的声音不大，却恰好能传到林凡耳边。林凡抬头望去，迎上李虎的目光，没有回避，只是轻轻握紧了手里的沉铁剑 —— 剑柄的纹路硌着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也让他的眼神更加坚定。
很快，外门执事走了过来，是一位中年修士，穿着青色的外门执事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你就是林凡吧？跟我来，我带你去宿舍，顺便给你讲讲外门弟子的规矩。”
林凡跟王胖子和柳依依道别，跟着执事离开武斗场。路上，执事一边走，一边给林凡介绍：“外门弟子每月可领取十块下品灵石、两枚聚气丹，还能进入外门修炼场修炼，修炼场里有专门的武技导师，你要是有不懂的，可以去请教。”
林凡认真听着，目光扫过沿途的建筑 —— 杂役弟子的住处是低矮的土坯房，而外门弟子的宿舍是整齐的青砖瓦房，一排排排列整齐，周围种着长青树，空气里都带着淡淡的灵气。
“到了，这就是外字 32 号。” 执事停下脚步，指着一间朝南的瓦房。房门是实木做的，上面挂着一块木牌，刻着 “32” 二字。执事递给林凡一把铜钥匙：“里面已经打扫干净了，聚灵阵的开关在墙角的玉璧上，注入一点灵力就能启动。你先收拾一下，明天早上记得去外门大殿登记，领取这个月的资源。”
“多谢执事。” 林凡接过钥匙，打开房门。
房间比他想象的还要宽敞，约有二十平米，靠东的墙边放着一张木床，床上铺着干净的被褥；中间是一张书桌，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墙角有一个储物柜，最里面的墙壁上，嵌着一块白色的玉璧，正是聚灵阵的开关。窗外对着一片小院子，院子里种着几株竹子，风一吹，竹叶 “沙沙” 作响，格外清净。
林凡把沉铁剑放在书桌旁，玉瓶和令牌放在储物柜里，新的外门弟子服叠在床上。他走到玉璧前，伸出手指，注入一丝灵力 —— 玉璧瞬间亮起淡淡的白光，房间里的灵气似乎瞬间变得浓郁起来，吸入一口，都觉得经脉舒畅了不少。
他坐在床上，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踏实感。从山野少年到杂役弟子，再到如今的外门弟子，他走了整整半年，这半年里，他吃过没钱买丹药的苦，受过内门弟子的欺负，经历过生死一线的恶战，也得到过柳依依的帮助、王胖子的陪伴，还有吴长老的认可。
他拿起桌上的沉铁剑，再次拔出 —— 剑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剑脊的纹路像一条沉睡的龙。他忽然明白，这次破格晋升，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外门弟子的身份，意味着更多的资源，也意味着更强的对手，李虎还在等着他，还有更多的内门弟子等着挑战他。
但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忐忑，也不再像刚入宗门时那样迷茫。他知道，只要他坚持修炼，不放弃，不退缩，总有一天，他能靠自己的实力，站在更高的地方，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林凡，不是靠运气，而是靠实力，一步步走到今天。
窗外的竹叶又被风吹动，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沉铁剑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辉。林凡握紧剑柄，眼神里满是笃定 —— 新的身份，新的开始，他已经准备好了。
第二天一早，林凡换上崭新的青色外门弟子服，佩戴好令牌，拿着沉铁剑，走出了宿舍。外门弟子区域已经热闹起来，不少弟子在院子里练拳、练剑，看到他身上的服饰，有人好奇地打量，有人点头示意，没有了之前杂役弟子时的轻视。
他朝着外门大殿走去，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明亮。远处的山峰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宗门的钟声从大殿方向传来，悠远而庄重。林凡深吸一口气，脚步轻快而坚定 —— 属于他的外门修行之路，从此刻，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