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洛山的晨雾像厚重的纱幔,笼罩着悬崖下奔腾的江水。蒙洪趴在湿漉漉的岩石上,胸口剧烈起伏,破碎的衬衫下,旧伤与新伤交织在一起,渗出血迹。他看着崖顶那片空荡荡的平台,莫雄消失的方向只剩下被踩断的野草,心中最后一丝温度也随着雾气消散了。
“蒙主席!”高野的呼喊声穿透雾霭,他顺着绳索滑下悬崖,见于洪尚有气息,立刻用急救包按住他流血的伤口,“撑住!我们带你出去!”
蒙洪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瞳孔里映出高野焦急的脸,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的笑:“莫雄……他终究还是背叛了我……”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湄公河的水……洗不清这些血债啊……”
高野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包扎的速度。李阳的追踪之瞳系统通过无人机航拍,将悬崖周围三公里的区域扫描了三遍,屏幕上弹出红色警告:【未发现莫雄踪迹,推测已沿江水顺流而下】。
“于慧,通知老挝警方封锁湄公河沿岸渡口,重点排查可疑船只。”高野对着对讲机喊道,同时示意身后的特警队员用担架抬走蒙洪,“这老东西知道的太多,不能让他死了。”
此时,x国与缅甸边境的密林里,AE集团的运货车队正陷入一片混乱。禁毒局的直升机轰鸣着掠过树梢,探照灯的光柱像利剑般劈开黑暗。琼斯坐在领头的越野车中,看着后视镜里不断响起的枪声,狠狠砸了一拳方向盘。
“一群废物!”他对着加密电话嘶吼,“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会被盯上!”电话那头传来亚丁惊慌的声音:“我们被出卖了,警方好像知道每条路线……”
琼斯猛地挂断电话,从腰间抽出枪:“往湄公河方向冲!只要过了河,他们就奈何不了我们!”
然而,河对岸早已竖起了铁丝网,老挝警察的快艇在水面巡逻,红蓝警灯在夜色中格外刺眼。当第一颗子弹击穿车窗时,琼斯知道,大势已去。
与此同时,中国境内力豪集团大厦外,警灯闪烁,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关庆林穿着防弹衣,站在指挥车旁,手里紧握着对讲机:“一组从消防通道突入,二组控制电梯,三组守住地下车库,绝不能让刘卫东跑了!”
半小时前,李阳的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破解了刘卫东的加密通讯,发现他正躲在力豪集团十楼的密室里,与石桥核对最后的资金转移清单。“江局,刘卫东有自残倾向,可能会负隅顽抗。”李阳的声音带着担忧。
“告诉关局,注意安全。”江海峰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他正坐镇联合专案组指挥中心,通过李阳的实时传输画面监控着现场。
特警队员爆破密室门的瞬间,枪声骤然响起。刘卫东穿着黑色西装,手里握着一把改装过的手枪,眼神疯狂。石桥刚想举手投降,就被他一枪击中胸口,鲜血溅满了身后的账本。
“谁敢过来,他就是榜样!”刘卫东将石桥的尸体挡在身前,一步步后退。
关庆林推开试图阻拦的警员,走进硝烟弥漫的密室:“刘卫东,放下武器吧,你跑不掉了。”
刘卫东突然冷笑一声,迅速脱下西装,换上旁边特警队员的制服,扛起石桥的尸体就往门口冲,嘴里还喊着:“伤员需要撤离!”
就在他即将冲出密室的瞬间,关庆林厉声喝道:“站住!”他指着刘卫东的脚,“特警的作战靴是43码,你穿41码的鞋,装不像的!”
刘卫东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关庆林,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特警队员趁机扑上去,将他死死按在地上,手铐“咔嗒”一声锁上的刹那,他发出了困兽般的嘶吼。
联合专案组审讯室里,王宏明端着一杯热茶,放在“苏沃”面前。窗外的阳光透过铁栅栏,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哥昨天来看我了,带了我最爱吃的酱肘子。”王宏明像是在闲聊,“小时候总抢我的零食,现在倒学会疼人了。”
“苏沃”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端起茶杯的手微微颤抖。李阳的罪恶功能系统显示,他的心率从每分钟78次降到了65次,警惕性正在放松。
“你也有兄弟姐妹吧?”王宏明漫不经心地问,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苏沃”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我哥……他喜欢去湄公河的回水湾,说那里的鱼最肥。”话一出口,他猛地捂住嘴,眼中充满惊慌。
王宏明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吗?有空倒想去试试。”
审讯室外,江海峰看着监控画面,立刻下令:“高野,目标锁定湄公河回水湾,实施‘赶龙过江’计划!”
所谓“赶龙过江”,是李阳根据莫雄的行踪习惯设计的方案——通过老挝渔民散布“缅甸军方要清剿回水湾”的消息,逼迫莫雄坐船逃往老挝一侧,而那里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两小时后,湄公河回水湾的芦苇荡里,一艘不起眼的渔船悄悄驶出。莫雄穿着粗布衣服,戴着斗笠,眼神警惕地扫视着两岸。当船行至河中央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马达声,回头一看,几艘快艇正高速驶来,船头站着的正是高野。
“莫雄,束手就擒吧!”高野的声音在水面上回荡。
莫雄脸色骤变,刚想让船夫加速,就听到“砰”的一声,引擎被子弹击中,冒出黑烟。快艇迅速包围了渔船,特警队员跳上船,将莫雄按在甲板上。他抬头看向天空,阳光刺眼,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和苏沃在湄公河上钓鱼的场景。
联合专案组指挥中心里,当高野传来“莫雄已抓获”的消息时,江海峰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他走到墙边,看着郭大旗、吉海等牺牲战友的照片,哽咽着说:“兄弟们,我们做到了……”
李阳的电脑屏幕上,十个技术系统仍在运转,将莫雄的指纹、dNA与“10·5案件”现场的证物进行比对,匹配度高达99.9%。超高模拟画像技术还原出他策划案件时的场景,与巴南卜等人的供述完全吻合。
一周后,北京首都国际机场,迎接的人群早已等候在停机坪。当载着中方专案组成员和莫雄的飞机降落时,掌声雷动。公安部领导紧紧握住江海峰的手:“辛苦了,同志们!你们为国家争了光!”
莫雄被特警押下飞机时,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他看着周围闪光灯的光芒,像看到了无数双受害者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与此同时,泰国的审讯室里,当坎兰得知莫雄被捕的消息时,终于崩溃了。她抱着头,哭得撕心裂肺:“是他……都是他指使的……‘10·5案件’是他策划的,杀害圆圆也是他安排的……他嫉妒苏沃得到父亲的认可,一直想取而代之……”
真正的苏沃,那个被当作替身的雇佣兵,也终于交代了真相:“我只是拿钱办事,莫雄才是真正的苏沃……他让我整容成他的样子,替他挡刀……”
李阳的电脑屏幕上,所有的线索终于串联成完整的链条。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分析出莫雄与威雷的dNA比对结果,确认两人是父子关系;追踪之瞳系统还原出他多年来的行踪轨迹,与所有案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超高模拟画像技术将他的照片与“10·5案件”目击者描述的嫌疑人进行比对,完全吻合。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当莫雄被判处死刑的那一刻,湄公河的水静静流淌,仿佛在为那些逝去的生命默哀,也在为这场跨越国境的正义追缉,画上一个沉重而圆满的句号。
江海峰站在湄公河畔,看着夕阳沉入水面,将河水染成一片金黄。高野和于慧站在他身边,三人相视一笑,眼中都闪烁着释然的光芒。李阳的电脑放在旁边的石头上,屏幕上正播放着专案组成员的合影,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那些牺牲的战友,仿佛也在其中,从未离开。
这场历时数年的追缉,终于尘埃落定。但他们知道,只要罪恶还在,正义的脚步就不会停歇,像湄公河的水,奔腾不息,流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