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东城前,血腥味还没散尽,四周安静得吓人。
秦玄看着剩下的烈阳宗人,声音冷硬地开口:“青玄卫听令!”
所有青玄卫立刻挺直腰板,眼神锐利。
“烈阳宗的人,在我们北域随便杀人,还想打进来。这笔账,必须算清楚!他们的罪,只能用命来还!大家跟我一起,送他们上路!”
“杀!杀!杀!”一万青玄卫齐声大喊,声音像雷一样炸开,把那些还活着的烈阳宗弟子吓得腿都软了。
秦玄说完,眼睛就盯住了那个躺在深坑里,只剩一口气的炎煌。他没什么表情,直接抬起手,握成拳头,对着大坑的方向,隔空打了一拳。
这一拳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拳头前面的空气好像都扭曲了。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直接冲进了深坑里。
“不——!”刚刚从儿子死掉的打击中缓过神来的烈阳宗宗主炎烬,发出一声绝望的叫喊,竟然不要命地朝着深坑扑过去,想替他爹挡下这一下。
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这点动作就像蚂蚁想挡住大象。
“轰!”
一声闷响从坑底传来,尘土和血雾一起喷了上来。那个半步灵宗境的炎煌,还有他刚成为灵皇境就想救爹的儿子炎烬,被这一拳直接打成了灰,连魂魄都没剩下。
“宗主!太上长老!”烈阳宗那边彻底乱了套。领头的都死了,剩下的人哪里还有心思打架。
“都怪你!都怪你那个混账儿子!还有你这个老东西!惹谁不好,偏要惹青玄宗!现在大家都得跟着你们一起死!!”有个长老彻底疯了,对着那团血雾又哭又骂。
“动手!”秦玄下令。
一瞬间,上万道五颜六色的灵力光芒,像下雨一样从青玄卫这边飞出去,砸进了已经乱成一团的烈阳宗人群里。没了高手领头,烈阳宗的人根本挡不住,眨眼间就死伤遍地。
光芒乱闪,地面被打得轰轰响。烈阳宗人站的那片地方,被这么多攻击打中,硬生生陷下去一个大坑,好像大地都被打怕了。
等到光芒散去,灰尘落下,刚才还站满了人的地方,现在已经看不到一个活人了。
秦玄脸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他心里清楚,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他目光扫过身后肃立的青玄卫方阵,直接点名:“周龙统领!”
一位身着厚重银甲、气息沉浑如山的汉子大步出列,正是灵王境后期的大统领周龙。他单膝跪地,声如洪钟:“属下在!”
“命你带领一千青玄卫,前往烈阳宗山门。”秦玄下令道,“你可自行挑选十名灵王境初期作为副手,其余队员需灵海境初期至巅峰修为。将烈阳宗内所有灵石、矿脉图谱、功法典籍、丹药法宝等一切可用资源,尽数清点、收缴,带回北域,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必不辱命!”周龙大声领命,立刻起身,开始迅速点选人手。
秦玄又对镇东城城主说:“好好安葬城里被杀害的那家人,给他们亲戚最好的补偿。如果他家的孩子想修炼,可以直接进青玄外院学习。”
“是!少宗主仁慈!”城主赶紧弯腰领命。
处理完这些事,秦玄看向身边的慕怜月和父亲慕云胤,说道:“父亲,怜月,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们回宗门吧。”
慕云胤点了点头,目光欣慰地看着秦玄:“好,玄儿处理得很好。怜月,我们回去。”
慕怜月轻轻点头,跟着秦玄和慕云胤一起,在一众青玄卫崇敬的目光中,通过传送阵返回了青玄宗。
……
回到青玄宗的青松崖,好几天过去了。慕怜月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柔地陪着秦玄,处理宗门事情也很细心。但秦玄能感觉到,她眉头总是微微皱着,笑得也没以前那么开心了。她经常看着远处的山发呆。
这天,秦玄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到正在窗边摆弄花草的慕怜月身后,轻轻抱住她。
“怜月,这几天是不是心里不痛快?”他在她耳边轻声问。
慕怜月身体轻轻顿了一下,然后放松地靠在他怀里,叹了口气:“玄,我就是觉得……为什么修炼的路上,总有这么多打打杀杀?有时候,我反而想念我们刚成亲那会儿,下山玩,吃桂花糕的平常日子。”
秦玄明白了,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他知道怜月喜欢安静,不爱争斗。这段时间又是抓内鬼,又是打土匪,还跟烈阳宗打了这么大一仗,确实让她心里累。
“既然想念,那我们就再去体验一下。”秦玄笑着说,“宗门里的事情有父亲和长老们管着,没问题。我陪你下山,找个普通城池,随便走走看看,吃你想吃的东西,好不好?”
慕怜月转过头,眼睛里终于露出了这几天来最真实的高兴神色,带着点惊喜:“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秦玄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走吧,就现在。”
……
两人没告诉别人,换了普通衣服,把身上那股吓人的气息收了起来,就像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一样,通过传送阵来到了一座叫的中等城池。
这城没有青玄城那么热闹,也没有镇东城那么严肃,到处都是普通人过日子的气息。路边小店一个挨一个,小贩们大声吆喝,人来人往。
慕怜月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她拉着秦玄,好奇地看路边卖糖人、泥人的小摊,看到变戏法的表演会停下来笑着鼓掌,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没烦没恼的小姑娘。秦玄跟在她旁边,看着她重新亮起来的侧脸,心里觉得很踏实。
玩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两人都觉得饿了,就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舒服的客栈,叫悦来居,走了进去。
店小二热情地把他们带到一楼靠窗的安静位置。秦玄点了几样当地特色菜和一壶清茶。
等菜的时候,秦玄习惯性地把神识稍微放出去一点。不是特意要查什么,只是灵皇境强者自然而然的感觉。当他的神识扫过客栈二楼时,微微停了一下。
二楼的雅间,被人用很粗糙的阵法挡住了。这种阵法,防防灵元境、灵罡境还行,但在秦玄的神识面前,跟没有一样。
他到里面正在发生欺负人的事。
一边是七个人,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的壮汉,修为在灵元境巅峰。后面跟着六个小弟,修为在灵武境七重到九重。另一边只有三个人,领头的是个脸上带着不服气的年轻人,修为灵元境七重,身后站着两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同伴,脸上又是生气又是害怕。
现在,那个灵元境巅峰的壮汉和他的人已经完全控制了场面,把年轻人和他的两个同伴逼到了墙角。
壮汉叉着腰,挺着肚子,歪着头,用瞧不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灵元境七重的年轻人,嘲笑道:听说你最近像条疯狗一样,到处找我?怎么?没完没了了? 他语气里全是讽刺。
年轻人咬着牙,瞪着他,没说话。
壮汉一看,脸上的横肉一抖,更嚣张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啊?就你这德行,也敢跟我黑风帮作对?谁给你的胆子? 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年轻人脸上了。
说着,壮汉猛地从腰里拔出一把亮闪闪的短刀,一声扔到年轻人脚前的地上。
壮汉指着地上的刀,突然提高嗓门,老子今天心情好,给你个机会!我数到三,你一刀砍死我!来,把刀捡起来! 他看年轻人不动,猛地大吼一声,我他妈叫你拿着!
年轻人被他吼得身子一抖,脸上闪过屈辱,最后还是慢慢弯腰,捡起了那把沉甸甸的短刀,但手在微微发抖,眼睛里全是挣扎和害怕,明显不敢真动手。
壮汉看他这怂样,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我只数三下!他伸出三根手指,然后突然收回两根,只留一根食指,几乎戳到年轻人鼻子上,用尽力气吼道:三!!
年轻人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和吼声吓得一哆嗦,手一软,短刀差点掉地上。
壮汉趁机一把将刀抢回来,随手插回腰里,然后拍着年轻人的脸,使劲侮辱他:怎么啦?啊?让你砍你又不砍?什么东西!废物!
他退后一步,指了指自己沾满泥的靴子,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跪下来,把老子的鞋舔干净!我就放过你,还有你这两个兄弟。怎么样?
他伸出三根手指,慢悠悠地说:我数到三……
可是,他刚说出第一个字:三……
那个灵元境七重的年轻人,脸上挣扎、屈辱、害怕的表情变来变去,最后,想活命和对同伴的担心占了上风。他猛地闭上眼睛,像认命了一样,就要跪下去,伸出舌头……
噗通!他真的跪下了,然后颤抖着,凑近了那只脏兮兮的靴子。
哈哈哈哈!壮汉和他身后六个小弟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笑声里充满了侮辱和得意。
但是,就在年轻人的舌头快要碰到鞋面的时候,壮汉突然把脚收了回去。
年轻人茫然地抬起头。
壮汉脸上所有的笑瞬间没了,变得冰冷无比,带着杀气。他慢慢抽出腰间的短刀,刀身在昏暗的屋子里闪着寒光。
我说的话你也信?他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声音像毒蛇在叫,蠢货!
话刚说完,他手里的短刀像毒蛇出洞,猛地扎进了跪在地上、毫无防备的年轻人胸口!
年轻人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地看着插进自己胸口的刀,又看了看壮汉那张冰冷无情的脸,血从嘴角流出来,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眼里的光很快就没了。
大……大哥!他身后两个年轻同伴发出又悲又怒的哭喊,却被壮汉的手下死死按住。
收拾干净。壮汉冷漠地把刀拔出来,在年轻人衣服上擦了擦血,对手下吩咐道。
很快,雅间里的三具尸体被简单处理了。壮汉带着六个手下,像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地走下二楼。
他们刚到一楼大堂,正好经过秦玄和慕怜月坐的桌子。
那壮汉随便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慕怜月身上时,一下子定住了。慕怜月就算穿得普通,没化妆,那张清秀动人的脸和温柔出尘的气质,在这普通客栈里,简直像明珠一样显眼。
壮汉只觉得心里一股邪火猛地冒上来,眼睛都直了,贪婪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慕怜月身上打转。再看看慕怜月旁边的秦玄,气息普通(收敛状态),像个弱不禁风的书生,他顿时更加放肆了。
他使了个眼色,那六个小弟立刻明白,哗啦一下散开,把秦玄和慕怜月坐的桌子围了起来。
客栈里其他吃饭的人一看这架势,吓得赶紧低头,不敢多看,有的悄悄站起来溜走了。
壮汉走到桌子边,一只手按在桌上,身子往前倾,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慕怜月,完全没把旁边的秦玄放在眼里,用自以为很有魅力的沙哑声音说:小娘子,长得可真俊啊!跟着这小白脸有啥好的?不如跟我黑风,保证你以后吃香喝辣,在这望仙城横着走! 他脸上带着淫笑,说着,竟然急不可耐地伸出手,想摸慕怜月光滑白嫩的脸。
慕怜月皱起眉头,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没有害怕,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就在那只脏手快要碰到慕怜月脸的前一刻——
一直安静坐着的秦玄,慢慢抬起了眼皮。
没有怒吼,没有警告。
就是看了一眼。
然而,就在秦玄看向壮汉的瞬间,一股像整个天空塌下来、又像万年冰山崩碎的恐怖压力,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散开了!
嗡——!
时间好像又停了。
黑风壮汉脸上的淫笑瞬间僵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他感觉自己被无数座看不见的大山同时压住,连动动手指头都做不到,灵魂在拼命发抖,无边的恐惧像冰水从头浇到脚,把他那点邪火彻底浇灭了!
他身后六个小弟更惨,连声都没出,就直接眼睛一翻,被那无形的压力吓晕过去,瘫在地上。
整个客栈大堂,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所有还留在店里的人,都觉得喘不过气,心怦怦乱跳,又不敢出一点声,只能用吓坏了的眼神看着那个还坐在桌边、脸色平静的穿玄色袍子的年轻人。
黑风壮汉眼里全是极致的恐惧和不敢相信。他现在才明白,自己惹到了多么可怕的人!这哪里是什么文弱书生,这分明是……是传说中的强者!不,比一般强者还可怕!
秦玄看着他这副丑样,眼神里没有生气,只有像看灰尘一样的冷淡。
他甚至懒得问为什么,懒得听解释。
对这种垃圾,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个字:
话音落下,黑风壮汉,还有地上晕着的六个小弟,他们的身体像晒干的沙堆遇到大风,一下子变成了七股灰,悄无声息地散在空气里,什么都没留下,好像他们从来没存在过。
压力消失了。
客栈里还是一片死静,大家都还没从这突然的变化里回过神来。
秦玄好像只是随手拍掉了身上的灰,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然后对身边脸色已经恢复平静的慕怜月柔声说:怜月,这里有点吵,我们换个地方吧?
慕怜月看着丈夫,眼里的厌恶慢慢没了,只剩下安心和依赖。她轻轻点头:
秦玄放了几块银子在桌上当茶钱,然后自然地拉起慕怜月的手,在客栈里所有人像看神明一样的目光中,平静地走了出去,融入了外面热闹的人流。
阳光暖暖地照着,街上还是那么热闹。对秦玄来说,这只是修炼路上随手弹开的一点灰尘。但对这座望仙城,也许很久以后,都会流传着某天在客栈里,神秘强者一怒,恶人化成灰的故事。而现在,秦玄只想陪着她的怜月,继续这难得的轻松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