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
凤千羽的声音,清冷、平淡,不带一丝情感的起伏。
然而,这两个字,对于在场的百官而言,却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催命魔音。
每当她的目光从那份血色名单上抬起,扫过人群,所有人的心脏都会随之骤停。那种等待审判的煎熬,比直接一刀杀了他们还要痛苦。
“吏部主事,孙文海。”
“兵部员外郎,周牧。”
“大理寺少卿,陈……”
凤千羽的名字,一个接一个地念出。
每念出一个名字,人群中便会发出一阵骚动,然后,一名衣冠楚楚的朝廷大员,就会被两名如狼似虎的禁军,毫不留情地拖拽出去。
有的人当场瘫软如泥,屎尿齐流,散发出阵阵恶臭。
有的人状若疯癫,哭喊着自己冤枉,咒骂着张承不得好死。
更有的人,试图用金钱和官位,收买那些铁面无情的禁军士兵,换来的,却只是更加粗暴的对待。
一时间,皇城前这条象征着东陵国最高权力的朱雀大道上,哀嚎声、哭喊声、求饶声、咒骂声,响成一片,宛如一幅活生生的人间地狱图。
而制造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一袭红衣的少女,却始终站在风暴的中心,神情淡漠得,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局外人。
她的身后,被捕的官员已经跪了一大片,黑压压的,足有三四十人之多!
这几乎是整个东陵国朝堂,三分之一的力量!
太子东方珏的脸,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这些人里,有一大半,都是他费尽心机,安插在各部的心腹!如今,凤千羽就当着他的面,像拔萝卜一样,将他的根基,一根一根地,连根拔起!
这已经不是打他的脸了,这是在割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的拳头,在袖中握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他不敢动。
在那块“如朕亲临”的金牌面前,他这个太子,什么都不是。任何轻举妄动,都会被扣上“谋逆”的大帽子。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自己的羽翼,被这个女人,一片一片地,无情剪除!
就在这时,凤千羽念出了名单上的又一个名字。
“京畿卫戍副统领,赵无极。”
这个名字一出,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身穿二品武将官服的中年男人,猛地抬起了头。
他正是赵无极!
与其他人的惊恐慌乱不同,他的眼中,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迸射出两道骇人的凶光!
“凤千羽!你这个妖女!”
赵无极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如洪钟,“你手持一块来历不明的令牌,在此蛊惑禁军,滥杀忠良!我看你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刀锋直指凤千羽,对着周围那些尚在观望的官员和士兵,大声煽动道:“诸位同僚!兄弟们!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看着这个妖女,霍乱朝纲吗?她今天能杀我们,明天就能杀你们!杀了这个妖女,清君侧,保社稷!”
他这番话,极具煽动性。
一些本就心中有鬼,自知难逃一死的官员,眼中顿时露出了疯狂的赌徒神色。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拼了!
“没错!杀了她!”
“这金牌一定是假的!陛下绝不会如此糊涂!”
“保护太子殿下!诛杀妖女!”
瞬间,七八名官员,在赵无极的带领下,如同疯狗一般,咆哮着朝凤千羽冲了过去!
他们想要制造混乱,挟持凤千羽,甚至……挟持太子,上演一出逼宫的大戏!
“保护大小姐!”青鸾脸色一变,立刻挡在凤千羽身前。
周围的禁军,也瞬间反应过来,举起长戈,就要上前镇压。
然而,凤千羽却只是淡淡地抬了抬手。
“退下。”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
面对着那几张因为疯狂而扭曲的脸,和那几把闪烁着寒光的兵刃,她的眼中,非但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闪过了一抹……兴奋的光。
她正愁这些人太怂,杀起来不够痛快。
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自己送上门来。
“妖女!纳命来!”
赵无极一马当先,手中的钢刀,带着凌厉的破风声,当头朝凤千羽劈下!
他乃是沙场宿将,一身武艺,早已臻至化境。这一刀,势大力沉,足以开碑裂石!
他仿佛已经看到,凤千羽那颗美丽的头颅,被他一刀劈成两半的血腥场面!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狞笑,就彻底凝固了。
只见凤千羽的身影,在他眼前,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快!
快到了极致!
赵无极只觉得眼前一花,那道红色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一般,贴近了他的身前!
“太慢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赵无极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想变招,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一股钻心的剧痛,从他握刀的手腕处,猛地传来!
凤千羽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他的手腕上。她的手指,纤细白皙,看起来毫无力道,却像一把铁钳,轻而易举地,便将他的腕骨,生生捏碎!
“啊——!”
凄厉的惨叫,从赵无极的口中爆发而出!
他手中的钢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凤千羽一击得手,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她顺势一拉一带,赵无极那庞大的身躯,便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
紧接着,她一记干脆利落的膝撞,狠狠地顶在了赵无极的小腹上!
“噗——!”
赵无极一口酸水混合着血沫,狂喷而出,整个人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瞬间弓起了身子。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快得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凤千羽做出了最后一个动作。
她抬起脚,看似轻描淡写地,踩在了赵无极的膝盖上。
“咔嚓!”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赵无极的左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外弯折!
“扑通!”
这位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京畿卫戍副统领,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倒在了凤千羽的面前!
尘埃落定。
那几个跟在赵无极身后,冲上来的官员,已经吓傻了,一个个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比死人还难看。
凤千羽捡起地上的钢刀,冰冷的刀锋,轻轻地拍打着赵无极那张因剧痛而扭曲的脸。
她的声音,冷得像是能冻结人的灵魂。
“陛下赐我金牌,允我先斩后奏。”
“赵统领,你这是在教我,怎么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