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终于到了。
一整天,林野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和等待的状态。他知道,今晚子时,就是决定他命运的时刻。成功,或许能赢得一丝喘息之机;失败,万劫不复。
刀疤没有再见他,辉仔也只是在傍晚时分过来,面无表情地丢给他一套干净的旧衣服和一双胶鞋,冷冷地说了一句:“换上,晚上出发。”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指示或交代。这种沉默,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心慌。
林野换好衣服,坐在硬板床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脑子里一遍遍模拟着晚上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以及应对方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逼近子时。
晚上十一点左右,房间门被打开,辉仔带着两个手下走了进来。
“走吧。”辉仔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
林野站起身,跟着他们走出了这个囚禁了他三天的房间。穿过熟悉的走廊,走下楼梯,赌坊大厅依旧喧嚣,但林野能感觉到,暗中有无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们没有从正门离开,而是从赌坊后门一条隐蔽的巷道走了出去。巷口停着一辆没有牌照的破旧面包车。
“上车。”辉仔拉开车门。
林野钻进车里,发现车上除了司机,还有另外两个陌生的汉子,都穿着深色的衣服,眼神警惕,腰里鼓鼓囊囊的,显然都带着家伙。
辉仔坐在副驾驶,示意司机开车。
面包车发动,驶出了巷道,融入了江城夜晚的车流。车窗玻璃贴着深色的膜,从外面看不清里面。
林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偷偷观察着窗外的路线,确认车辆确实是朝着三号码头的方向行驶。
车内一片沉默,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轮胎压过路面的噪音。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野的手心全是汗。他在等待,等待陈竞安排的救援,或者……等待未知的变故。
然而,一路无事。面包车顺利地驶入了三号码头区域。
夜晚的码头,比白天更加寂静和空旷。巨大的吊臂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夜色中,只有远处几盏昏黄的路灯,在潮湿的海风中摇曳,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海水的腥气混合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面包车没有开往灯火通明的作业区,而是沿着码头边缘一条僻静的小路,悄无声息地滑行,最终在一个废弃的仓库群附近停了下来。
“到了。”辉仔低声说道,率先下了车。
林野和另外两个汉子也跟着下车。冰冷的夜风一吹,林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眼前就是七号仓库,一座看起来早已废弃多年的旧仓库,墙皮剥落,铁门锈迹斑斑,周围堆满了废弃的集装箱和杂物,荒草丛生。
子时已到,仓库周围死寂一片,看不到任何人影,也听不到任何接头暗号约定的“风浪声”。
不对劲!
林野的心中警铃大作!这气氛太诡异了!按照常理,这种重要的交易,双方都应该提前布置人手,确保安全。可现在,这里静得可怕,仿佛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辉仔和另外两个汉子也明显警惕起来,手都按在了腰间的家伙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辉仔哥……好像……没人?”林野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
辉仔没说话,只是打了个手势,示意几人分散开,呈扇形朝着仓库大门缓缓靠近。
每一步都踩在碎石和杂草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林野的心脏狂跳,肾上腺素飙升。他感觉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就在他们距离仓库大门还有不到十米的时候——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锈蚀金属摩擦的巨响,打破了死寂!
那扇沉重的、锈迹斑斑的仓库铁门,竟然从里面,被人缓缓推开了!
一道狭长的、黑暗的缝隙,如同怪兽张开的口,出现在众人面前。
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辉仔几人瞬间停下脚步,全身肌肉绷紧,如临大敌!
林野也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道黑暗的门缝。
是谁在里面?
是接货的人?
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