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城街头,一群人站在一张檄文旁观看,其中一人念道:“征讨义渠西羌南郑夷狄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兹有义渠宵小郦景、西羌贼人阿郎德乾、南郑叛军林安南及庞奎不思感恩戴德,报效朝廷,反而乘隙入侵、聚众叛乱,士可忍孰不可忍?故我大秦军民理应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战而胜之,得而诛之,特晓喻天下:凡得贼首者,无论死活皆重奖,得义渠王郦景者赏五千金,封千户侯;得南郑叛军首领林安南及将领庞奎者与之同等;诛西羌贼人阿郎德乾者赏万金,封万户侯。愿我大秦军民勠力同心,共灭诸贼,天佑大秦,万寿无疆,钦此。大秦躁公欣敕令。躁公十三年初夏。”
不久,岐山大营的秦军倾巢而出,他们甲胄分明、纪律严整,迈着铿锵的步伐从岐山火速开往陈仓前线。
义渠大军仿若一股黑色的旋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秦国广袤的大地上横扫六百余里。从陇山之西一路狂飙至陈仓大营,所过之处狼烟四起,断墙残垣,惨不忍睹,其惨烈境况与当年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便是义渠口中所说的报仇雪恨。
想当年,秦国凭借着强大的武力征讨义渠,如饿狼扑食般连占二十五城,让义渠遭受沉重打击,如今义渠王心中的仇恨如熊熊烈火般燃烧,他愤怒地命令士卒疯狂杀戮,誓要让秦国付出惨痛代价。
当子荔率领着西羌大军一路浩浩荡荡地赶来时,义渠王已然如一阵狂风卷过陈仓,将这座城池掳掠一空,随后又付之一炬,熊熊大火在陈仓城每个角落肆虐。
子荔所率领的西羌大军,乃是仁义之师,他们在行军途中,不烧杀抢夺,不奸淫掳掠。士卒们步伐整齐,军纪严明,秩序井然,对百姓秋毫无犯。
沿途百姓看到这样的军队,纷纷夹道欢迎,对他们爱戴有加。
子荔站在远处,正自观望,突然小小急报道:“启禀德乾,秦国岐山大营十万人马正向陈仓赶来;秦王嬴欣在一万秦军骑兵护送下,赶往咸阳避难;雍城四万禁军连同军民整军备战,这是一张征讨檄文,请德乾过目。”
子荔接过檄文,目光迅速扫过,顿时怒火中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愤怒地说道:“嬴欣,你这个恶狼的崽子,没想到也会有今天,这次定叫你血债血偿。”
突然,子荔指着檄文中的一个名字,惊讶地说道:“咦?这个庞奎是谁?几位王兄快来看看。”他接着说道,“南郑叛军林安南及将领庞奎,这个庞奎与八王兄庞奎是否为同一人?”
郅垚听到后,心中也充满好奇,他快步走到子荔跟前,接过檄文,仔细看了片刻,缓缓说道:“应该不会是同一人吧。当初大王兄多耒自立为王,二王兄栗虎不听我们苦苦相劝,执意前往,结果在第二次秦国征讨大荔戎之战中力战而亡。听说战前大王兄派侍卫将六弟?辰与八弟庞奎秘密护送至黄河渡口,沿途却遭到秦兵的疯狂追杀,结果小船不幸倾覆,二位王弟不幸遇难,怎会有存活之理?如果侥幸活命,也应在三晋而不应该在南郑,而且这位是南郑的将领,这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我的看法也与七王兄相同,但到底是不是他,最好的办法还是前去一看。”郅垚认真地说道。
“为弟也是这个想法,既然如此,九王兄,以前你与八王兄关系最好,我这里暂时走不开,你与小小一同前去甄别一下,若是他更好,若不是他也可以联络南郑义军,一同攻打雍城。”子荔诚恳地说道。
“但凭德乾吩咐。”郅垚和小小领命,立刻快马加鞭地朝着南郑方向奔去。
子荔率领西羌大军马不停蹄赶到陈仓,终于找到义渠王骊景,急切地问:“大王是在陈仓继续烧杀还是前去攻打秦国都城雍城?”
“德乾何出此言?”骊景疑惑地问道。
“大王,所谓兵贵神速,义渠十万铁骑忙着在陈仓烧杀,以至让罪魁祸首秦王嬴欣逃往咸阳,实在太可惜了。”子荔惋惜地说道。
“德乾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情况如何?”骊景连忙问道。
“目前秦王嬴欣在一万精锐骑兵护送下,已逃往咸阳,十万秦兵正向陈仓汹涌而来,雍城四万禁军连同军民人人皆兵,正守城备战。”子荔随后将征讨檄文递给骊景,严肃地说,“大王看看这个。”
骊景接过檄文,不看则已,一看禁不住钢牙紧咬,愤怒地咆哮道:“啊呀呀呀,气死我也。我与暴秦有不共戴天之仇,怎能让这老贼轻易逃脱,传令下去,给我追,活捉秦王者赏万金,封万户侯。”
“大王且慢,请听在下一言。”子荔急忙说道。
“德乾请讲。”骊景说道。
“目前秦兵岐山大营加上守城禁军共计十五万人马,贵军加上我军只有十三万人,雍城乃秦国发祥地,凡三百年历史,城高壕深,易守难攻,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在下认为,贵军十万铁骑对战秦国十万人马,应该势均力敌。我军三万多人马攻取雍城,对战秦国四万多禁军,也堪堪可行,不知大王意下如何?”子荔分析道。
“听说雍城乃秦国三百年都城,其中金银财宝堆积如山,你们攻打雍城,让义渠帮你们清除外围,把门放风,这样你们既报了仇又得了财宝,一举两得,这主意倒是不错啊。”大将军朱畏嘿嘿冷笑道。
“不好意思,在下倒没有考虑这么多,要不然咱们调个个,用我的三万人马去对付十万秦军,以你们十万铁骑去对付城中的四万禁军如何?”子荔反问道。
“德乾不必如此,若贵军抵挡不住,我们双方都会陷入反包围之中,攻守之势移转,此役必败。”骊景分析道。
“这样,还是按前面所说,若我军提前攻取雍城,王宫我们派兵把守,任何人不得接近,只等义渠大军前来接管。如果贵军能早些消灭十万秦军,然后我们一起攻打雍城,王宫交由贵军处置,只是南郑义军不归我管,需要你们自己协商。”子荔说道。
“这个不用德乾费心。”骊景说道。
“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德乾恕罪。”朱畏抱拳施礼道。
“无妨,大家都是结盟兄弟,都为报仇雪恨而来,千万别伤了和气。”子荔谦和地说。
“德乾真兄弟也。好,就按德乾所说,南郑方面请兄弟放心,我们自然不会和他们打起来的,下面咱们就分头行动。”
骊景说罢,转过头来大声喝道:“传令,义渠十万铁骑迎战秦国岐山大营十万人马,杀敌者奖,后退者斩。”
“末将遵命。”朱畏领命而去。
随后骊景对子荔说:“贤弟,为兄等你好消息,但凡我们兄弟二人之中有任何一方取胜,立即无条件支援另一方,可否?”
“然。”二人击掌而誓。
随后骊景亲率义渠大军,如猛虎下山般迎战秦国岐山之军去了。
子荔也急忙率领西羌大军向雍城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