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有为如同幽灵般潜行至左侧鬼子哨兵身后,待探照灯的光柱刚刚扫过,黑暗重新降临的刹那,他猛然暴起,左手如铁钳般捂住哨兵的口鼻,右手中的刺刀精准而狠辣地刺入对方胸膛。
刀身没入的瞬间,詹有为能清晰地感受到刀身插入鬼子胸膛产生的肌肉和骨骼的阻力,以及随之而来的鬼子哨兵生命急速消逝的轻微痉挛。
鬼子哨兵只来得及发出几声沉闷的呜咽,便软倒了下去。
詹有为眼神冰冷,没有丝毫迟疑,迅速将尚有余温的尸体拖入一旁的深草丛中草草掩盖,尽量不能让木制了望塔上的鬼子看见,紧接着他弓着身子、毫不停留,快速而无声地朝着中央木制了望塔的方向移动。
与此同时,苟兽医已经利用阴影和杂物作为掩护,成功摸到了三个帐篷之间的死角,他背靠在一个堆满木箱的角落,粗重地喘息着,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他手中紧紧攥着三颗香瓜手雷,并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三个帐篷的入口处,并做好如何快速把手雷扔进帐篷里的作战计划,然后等待着预定的信号。
而另一边,詹姆斯正经历着他人生中最漫长、最煎熬的几分钟。他学着詹有为的样子,借助及腰的荒草和夜色,一点点接近右侧那个来回踱步的哨兵。他的心脏擂鼓般狂跳,声音大得他几乎怀疑会被敌人听见。肾上腺素急剧分泌,让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掌心湿滑,不得不更用力地握紧那把冰冷的刺刀。他潜伏在草丛里,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在眼前走了两个来回,每一次转身都让他的紧张得不得了。
终于,詹姆斯还是鼓起了勇气,他抓住哨兵又一次转身、视线移开的短暂空隙,猛地从草丛中蹿出,扑向目标!他的动作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笨拙和过度用力,左手捂向哨兵的口鼻,右手刺刀同时刺出!
然而,这名日军哨兵的警觉性超出了他的预期,几乎在詹姆斯动的同时,哨兵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动,猛地就要转身!詹姆斯的手捂是捂上去了,但是仓促之下未能完全封死鬼子哨兵的嘴巴,再加上鬼子哨兵挣扎的力量极大,头猛地一甩,竟让他的手掌从鬼子嘴巴处滑到了一边。
“唔?!!”一声模糊却充满惊骇的闷哼从指缝间漏出。
紧接着,哨兵意识到了危险,求生本能爆发,一边用尽全身力气扭动挣扎,试图挣脱束缚,一边用尽了力量发出了一声模糊但却足以在静夜中传开的嘶喊:“救命啊!救命啊!”
同时,鬼子哨兵手中的三八式步枪也在慌乱地试图摸索着枪栓,想通过鸣枪示警的方式给鬼子大部队通风报信。
此时的詹姆斯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意识到自己的行动可能暴露了,他必须得速战速决,干掉这个鬼子哨兵,于是他握着刺刀的手凭着感觉胡乱地捅了下去!第一刀,狠狠扎进了鬼子哨兵的侧腰肾脏位置!
“呃啊——!”一声凄厉痛苦的惨嚎彻底划破了宁静的夜晚。
然而,詹姆斯捅的位置并非鬼子哨兵致命要害,剧痛反而进一步激发了鬼子哨兵的垂死挣扎。
鬼子哨兵猛地一蹬腿,身体扭曲了一下,竟然“咔嚓”一声拉动了枪栓!
“嘭!”
一声清脆震耳的枪响撕裂了夜空!
虽然子弹不知道射向了哪里,但在万籁俱寂的夜晚晨,这一声枪响无异于晴天霹雳!
完了!彻底暴露了!詹姆斯惊恐万分!
对失败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对连累同伴的恐惧瞬间淹没了詹姆斯,他双眼赤红,几乎陷入癫狂,唯一的念头就是让眼前这个还在挣扎的敌人立刻闭嘴、死去!于是他立刻抽出捅进鬼子腰间的刺刀,紧接着就是机械地、疯狂地、狠狠地连续捅刺!
“噗!噗!噗!……”
一连七八刀,尽数没入鬼子哨兵的腹部,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他的手臂、衣服,并顺着衣服一直流到地上。
鬼子哨兵挨了七八刀了之后,挣扎这才慢慢微弱下去,最终变成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
詹姆斯喘着粗气,浑身沾满粘稠的鲜血,他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握刀的手剧烈颤抖,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詹姆斯想不到他的第一次亲手杀人竟然这么失败,这简直就是给美军丢脸,可他又没办法,谁要他是飞行员,又不是步兵,要不是这次跳伞下来跟詹有为他们走到了一起,也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就在枪响的同一时刻,刚刚摸到木架下方、正准备攀爬而上的詹有为身体猛地一僵。他霍然转头,望向枪声传来的方向,瞬间就意识到詹姆斯的行动失败了。
“他妈的龟孙子!!”詹有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恶狠狠的咒骂,因为詹姆斯的暴露将会彻底打乱了作战计划,现在只能启用备用方案,那就是赶紧干掉视线里的鬼子后,马上撤退。
于是詹有为毫不犹豫地放弃了隐蔽接近的计划,一把抽出腰间的王八盒子,闪电般抬手瞄准!此刻,木架上的哨兵已经被枪声和惨叫惊动,正惊慌地抓起挂在胸前的哨子,拼命吹响!
“哔——哔哔——!”尖锐急促的哨音如同警报,彻底惊醒了沉睡的哨卡。
那哨兵同时抓起了靠在栏杆上的步枪,仓促地试图寻找目标,枪口刚刚指向不远处詹姆斯的大致方向。
“砰!”
詹有为手中的王八盒子发出一声略显沉闷的枪响,子弹精准地钻入了塔楼哨兵的后背。哨子的尖鸣戛然而止,哨兵身体一僵,向前扑倒,重重地从木塔上面掉了下来,紧接着,詹有为又是一枪打在探照灯上,玻璃碎裂声响起,那束惨白的光柱晃动了几下就骤然熄灭,整个哨卡便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