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灵根……天漏之体……”
这八个字，如同八道惊雷，接连炸响在星澜的脑海之中，让她瞬间僵立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混沌灵根！
即便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尚浅，也能从刚才那引动天地、万法朝宗的惊人异象中，感受到这四个字所代表的分量！那是传说中至高无上的资质，是通往强者之路最坚实的基石！一瞬间，巨大的狂喜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脚踏祥云、执掌法则的无上风采！
但紧随其后，“天漏之体”这四个字，却如同最冰冷的枷锁，最恶毒的诅咒，将那份刚刚升起的、炽热的希望，瞬间打入万丈冰窟！
天漏之体……无法锁住灵气，终生难以筑基……
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引气入体后，修炼始终进展缓慢，为何刚才那般浩瀚的灵气灌体，却依旧无法突破那层薄薄的壁垒！不是她不努力，不是资源不够，而是她的身体，从根本上，就是一个无法蓄水的破桶！
最强的灵根，遇到了最残酷的体质！
希望与绝望，机遇与枷锁，就以这样一种极端讽刺的方式，同时降临在她的身上。
星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失落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让她浑身发冷，连站立都显得有些困难。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泪水在里面打着转，却被她强行忍住，没有落下。
她不想哭，尤其是在凤临面前。但那种从云端骤然跌落的巨大反差，那种明明拥有至宝却无法使用的极致憋屈，几乎要将她的心撕裂。
看着星澜那瞬间黯淡下去、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的眼神，凤临金色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他见过太多天才的崛起与陨落，也见过太多凡人的挣扎与无奈，但像星澜这般，身负如此极端矛盾体质的情况，即便在他漫长的生命里，也是绝无仅有。
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混沌灵根，乃万古罕见之资。”他缓缓开口，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依旧平淡，却仿佛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拥有此灵根者，修行路上无属性壁垒，可兼容天下万法，悟性超凡，对天地法则的亲和力远超常人。若能踏上正轨，前途不可限量。”
他先是肯定了混沌灵根的强大，然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然，天漏之体，亦是修行绝症。肉身如同筛孔，无法锁住灵气，无论吸收多少天地精华，终将流逝殆尽。寻常修炼之法，于你而言，事倍功半，甚至……毫无意义。”
星澜听着他的话，心一点点沉入谷底。连凤临这样的存在，都直言是“修行绝症”吗？难道她真的注定与大道无缘，只能作为一个无法修炼的凡人，庸碌一生，甚至……成为凤临的拖累？
一想到可能会被抛弃，一种比无法修炼更深沉的恐惧攫住了她。
“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凤临，声音带着最后的、卑微的祈求。她不相信，天地既然赋予了她混沌灵根，又会用天漏之体将其彻底锁死！这不合常理！
凤临看着她眼中那不肯熄灭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希望之火，沉默了片刻。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他缓缓说道，金色的眸子深邃如星海，“万物相生相克，绝境之中，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星澜的心猛地一跳，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问道：“什么生机？！”
“天漏之体，并非完全无解。”凤临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星澜的身体，看到了她本源深处那不断流失灵气的“漏洞”，“其根源，在于肉身无法承载和固化灵气。若要解决，无非两条路。”
“其一，寻找到传说中能‘补天阙、定乾坤’的无上神物，如‘九天息壤’、‘混沌青莲藕’之类，以其无上造化之力，弥补肉身缺陷，重塑道基。但此类神物，皆乃天地瑰宝，可遇不可求，即便在九天之上，也鲜有踪迹。”
九天息壤？混沌青莲藕？光是听名字，就知道是何等遥远不可及的存在！星澜刚刚燃起的希望，又凉了半截。
“那……第二条路呢？”她声音干涩地问道。
“第二条路，”凤临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甚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郑重，“便是另辟蹊径，不依赖肉身存储灵气，而是以神魂为核心，以灵根为引，直接沟通、驾驭天地灵气，形成一种……‘体外循环’。”
“体外循环？”星澜愣住了，这个概念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不错。”凤临颔首，“寻常修士，乃是将天地灵气纳入己身，炼化为自身灵力，存储于丹田经脉之中，对敌时再释放而出。此法稳妥，但于你而言，此路不通。”
“而体外循环，则是以你强大的混沌灵根为根基，以其对天地万气的绝对亲和与掌控力，直接在体外凝聚、驾驭灵气！你的身体，不再作为灵气的‘仓库’，而是作为沟通天地、转化法则的‘桥梁’与‘枢纽’！”
凤临的语气带着一丝引导，仿佛在为她推开一扇全新的大门：“如此一来，天漏之体无法存储灵气的缺陷，便在很大程度上被绕开了！你无需担心灵气流失，因为天地灵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需要做的，是不断提升神魂强度和对天地法则的感悟，从而能驾驭更庞大、更精纯的灵气！”
星澜听得心驰神往，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不依靠肉身存储，直接驾驭天地灵气？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修炼方式！
“这……这可能吗？”她声音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理论上可行。”凤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但随即泼了一盆冷水，“但此法凶险异常，前所未有！需有极其强大的神魂作为支撑，需对天地法则有极深的感悟，更需要一门能完美发挥混沌灵根特性、引导体外灵气的无上功法！否则，轻则神魂受损，重则……被狂暴的天地灵气反噬，形神俱灭！”
他看着星澜，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一条无人走过的路，是绝路，也可能是一条……前所未有的通天之路！成功，则海阔天空，败，则万劫不复。你，敢选吗？”
星澜没有任何犹豫。
她抬起头，擦去眼角的泪痕，原本黯淡的眸子里，重新燃起了比之前更加炽热、更加坚定的光芒！
“我选第二条路！”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既然天地给了我混沌灵根，又给了我天漏之体，那我偏要走出第三条路来！我不想庸碌一生，更不想成为神君的拖累！哪怕前路荆棘遍布，哪怕九死一生，我也要走下去！”
看着她眼中那不屈的火焰，凤临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勾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
“很好。”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在那之前，吾需先传你一门炼神之法，强化你之神魂。至于那契合混沌灵根、引导体外灵气的功法……”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灰雾弥漫的迷魂荡深处。
“或许，那上古水府之中，会有所收获。”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凤临的脸色猛地一沉，金色的眸子骤然锐利如剑，扫向四周浓郁的雾气！
“看来，有些‘客人’，已经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