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锋指尖灵力刚一溃散,便不顾胸口翻涌的气血,身形踉跄着扑向散落在雪地的五个储物袋。
指尖触到袋身冰凉的兽皮材质时,他甚至能感觉到袋内灵材碰撞的细微声响。
“快!打洞!”
他低喝一声,袖中灵鼠“吱吱”应和,尖锐的爪子瞬间破开冻土。
灵鼠此刻尖爪翻飞间,冻土簌簌落下,不过三息便挖出一个能容一人蜷缩的土洞。
赵锋不敢耽搁,翻身钻进去的同时,随手扯过旁边的枯草盖住洞口,只留一道细缝观察外界。
刚藏好,刺骨的寒风中便传来三道凌厉的灵气波动,赵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三人的修为最低也是练气十二层,其中一人的气息更是浑厚得让他心悸——多半是筑基修士。
此刻他体内灵气枯竭如死水,肋骨断了两根,稍一动作便疼得钻心,别说筑基修士,就是来个练气三层的修士,他也只能引颈待戮。
“陈涛道友,你看这里的打斗痕迹,倒是有些蹊跷。”
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赵锋透过草缝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个身着青灰道袍的修士,面生虬髯,正用脚拨弄着地上的残雪,那里还留着黑煞教修士衣物的碎片。
被称作陈涛的修士一袭白袍,腰间挂着枚莹白玉佩,闻言轻笑一声:“林岳道友说笑了,你在雪原城执掌多年,见多识广,我哪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
他目光扫过地上两具干瘪如枯柴的尸体,眉头微蹙,“只是这尸体的模样,倒像是被抽干了精血,黑煞教虽行事狠辣,却少见这般手段。”
“你们俩倒会推托!”
第三人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僵局,此人身材魁梧,穿着火红法袍,正是韩风。
他蹲下身,手指在尸体旁的焦黑印记上一点,指尖泛起淡淡的灵力:
“依我看,这事倒不难猜。你们看这衣物碎片,绣着黑煞教的骷髅纹,错不了。地上有五处打斗痕迹,四个练气十层,一个筑基期”
“从残留的灵气来看,筑基修士的气息已经消散,是被吸干灵气变成骷髅的其中一个。”
韩风站起身,走到一棵被拦腰斩断的枯树旁,树干断面还留着灼烧、藤蔓缠绕与泥土覆盖的痕迹:
“对方用了火系、木系、土系三种功法,最少也是三灵根修士。更奇怪的是这个。”
他指向不远处蜷缩在地的黑煞教修士,那人双眼呆滞,嘴角流涎,显然已成了傻子,
“这人神识受损严重,像是被专门的精神力功法攻击过,看来对方不仅灵根驳杂,精神力修为也不弱。”
“储物袋不见了,多半是杀人夺宝。”
林岳补充道,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只是对方的气息在这附近转了一圈就没了,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搜!仔细搜!”
三道灵力如同探照灯般扫过雪地,赵锋在土洞内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刻意放缓。
灵鼠乖巧地缩在他袖中,连细微的响动都不敢发出。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暴露时,雪原皇城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刺眼的红光,一道火焰如同流星般划破夜空,照亮了半边天际。
“不好!”
陈涛脸色骤变,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急促,
“是调虎离山!快回去!皇城那边定是出了变故!”
话音未落,他已祭出一柄青锋剑,足尖一点便朝着皇城方向飞去。
林岳与韩风也不敢耽搁,各自祭出法器,两道流光紧随其后,转瞬便消失在风雪中。
直到三人的气息彻底消失,赵锋才敢大口喘息,胸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不敢久留,扒开枯草钻出洞,先是用灵力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迹,随后运转仅存的一丝灵气,改变了自身的气息。
这是他从冷彪给的功法中学来的小技巧,虽不能完全隐藏修为,却能让气息变得驳杂,不易被追踪。
做完这一切,他朝着不远处的河流狂奔而去。
雪地里的脚印很快被寒风掩盖,他冲到河边时,冰冷的河水瞬间浸透了衣物,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从袖中取出一套备用衣物,递给灵鼠云朗,低声道:
“穿上,顺着下游走,别回头。”
灵鼠人性化地点点头,爪子笨拙地套上衣物,跳进河里后,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顺着水流漂向远方。
赵锋目送它离开,才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上游游去。河水湍急,裹挟着碎冰,他只能咬紧牙关,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向上游挣扎,每一次划水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
不知游了多久,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赵锋才爬上对岸。
他瘫坐在雪地里,运转体内仅存的灵气,一丝丝暖流顺着经脉游走,将衣物上的水珠蒸发殆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微弱的灯火,伴随着马蹄声与吆喝声。
赵锋心中一动,强撑着站起身,借着树木的掩护悄悄潜了过去。
走近一看,只见一片开阔的雪地上搭建着几间木屋,门口挂着“雪原皇城驿站”的木牌,几名身着灰褐色衣物的马夫正围在火堆旁取暖,旁边的马厩里拴着十几匹骏马。
“就是这里了。”
赵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观察片刻,发现驿站的守卫并不森严,只有两名修士模样的人在门口踱步,修为都在练气五层左右。
他悄悄绕到驿站后方,正好看到一名马夫提着水桶走向河边。
赵锋屏住呼吸,待那马夫走近时,突然从树后冲出,指尖一道微弱的精神力打出,正好击中马夫的后脑。
马夫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赵锋迅速将马夫拖到树后,脱下他的衣物换上,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易容丹服下。
片刻后,他的容貌便变得与那马夫一模一样,只是脸色略显苍白。
做好一切后,赵锋提着水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回驿站。门口的修士扫了他一眼,并未起疑。
围在火堆旁的马夫见他回来,纷纷笑道:“老李,你去了这么久,是不是掉进河里了?”
赵锋模仿着那马夫的语气,沙哑地笑了笑:“别提了,风太大,差点把水桶吹跑。”
他走到火堆旁坐下,接过一名马夫递来的酒壶,抿了一口烈酒。
辛辣的酒液入喉,不仅驱散了寒意,也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几分。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赵锋一边与马夫们闲聊,一边留意着驿站的动静。
他得知这驿站是雪原皇城通往外界的重要据点,每天都会有修士和商队经过。
到了傍晚,他主动提出去喂马,借着马厩的掩护,悄悄观察着驿站内的修士动向。
夜幕渐深,驿站内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门口的守卫还在来回踱步。
赵锋回到自己的木屋,见其他马夫都已睡熟,便悄悄盘膝坐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聚气丸丹服下。
他将聚气丸放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精纯的灵气瞬间在体内爆发开来。赵锋连忙运转功法,引导着灵气顺着经脉游走。
灵气所过之处,原本枯竭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般,渐渐恢复了活力,胸口的伤口也传来阵阵酥麻的感觉,显然是在缓慢愈合。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窗外传来鸡鸣声时,赵锋缓缓睁开双眼。
“接下来,就是等待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