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的混天绫被灭仙珠的射线燎出第七个窟窿时，终于发现这红绫的棉絮里还裹着去年的桂花 —— 是去年在瑶池参加蟠桃会时沾的，现在被烤得发出甜香，倒把黑色射线的焦味压下去不少。他踩着风火轮的脚腕有些发酸，战甲的裂缝里卡着半片芝麻糕，是刚才从多宝道人袍角抢的，现在被体温烘得发酥。
“还差三步。” 哪吒盯着多宝道人怀里的灭仙珠，那珠子表面的桂花光晕忽明忽暗，像个没捏稳的糖人。他故意把火尖枪往地上顿了顿，枪尖的火星溅在射线上，把那些黑色能量烧得滋滋响，“你这珠子聚甜气聚得挺欢，怎么打人没力气？上次土行孙用遁地术撞我，都比这射线疼 —— 是不是把力气都用在闻香味上了？”
多宝道人正用袖子擦灭仙珠上的薯泥印，听见这话手一抖，珠子差点掉在地上。他看见哪吒的战甲下摆沾着草屑，风火轮的火苗也比刚才矮了半寸，突然想起碧霄说过 “敌人脚步发沉就是快撑不住了”。“别硬撑了！” 他故意把珠子举高半寸，黑色射线在地上织出的网又密了些，“上次黄天化跟我打，也是这样嘴硬，最后被我用令牌砸中膝盖，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 你要是现在认输，我就把聚香罐里的芝麻糕分你半块！”
哪吒的脚腕在战甲里转了转，蹭掉的皮沾在玄铁上，像块没撕干净的糖纸。他突然发现射线的间隙比刚才宽了些 —— 是多宝道人举珠子的胳膊在发抖，大概是灭仙珠的后坐力太大，就像西岐杂货铺里没校准的弹弓。“有本事让射线再密点。” 他故意把乾坤圈往空中抛了抛，圈沿的金光在射线上扫出火花，“上次杨戬用三尖两刃刀劈柴，劈出来的木片都比这密 —— 你这顶多算漏风的筛子，连芝麻都挡不住。”
赤精子在后方的光罩里挥了挥阴阳镜，镜光像块巨大的糖稀，把射向哪吒后背的射线都粘成了团。他看见哪吒战甲的裂缝里掉出片杏仁酥渣，连忙用气流把碎屑往哪吒手里送：“接住！” 光罩的嗡鸣声里混着糕点的脆响，“这是早上从杨戬那抢的，比你怀里的芝麻糕顶饿 —— 吃完再冲，别跟上次似的抢蜜饯抢得低血糖。”
哪吒张嘴接住杏仁酥，酥脆的声响在射线网里格外清晰。他趁机往前挪了半步，混天绫甩出的红影卷住根射线，竟把那黑色能量缠成了麻花状，像根没炸透的油条。“你看。” 他举着缠成麻花的射线给多宝道人看，“连你的射线都能当点心玩 —— 上次在西岐见糖画师傅做麻花，就跟这个一模一样，就是颜色深了点。”
多宝道人突然把灭仙珠往怀里按了按，射线顿时变得急躁起来，在地上扫出的焦痕像被狗啃过的芝麻饼。“别碰我的珠子！” 他的袍角沾着刚才爆炸溅的薯泥，现在被气流吹得像朵耷拉的花，“这珠子刚学会聚甜气，要是被你弄坏了，通天教主肯定让我去洗十年茅房 —— 上次赵公明打碎了他的玉如意，现在还在扫藏经阁呢！”
杨戬的三尖两刃刀突然在地上划出道弧线，刀光把成片的射线劈成碎末，像撒了把黑砂糖。“哪吒快冲！” 他往射线网里扔了块烤土豆，焦皮裂开的瞬间，金黄的薯肉把黑色能量染成了淡金色，“我这土豆用灵泉水泡过，能让射线变迟钝 —— 上次哮天犬偷吃生土豆，走路都打晃，跟现在这射线一个样！”
哪吒踩着被土豆染成金色的射线往前冲，突然发现脚下的风火轮转速慢了半拍 —— 是轮轴里卡了片烤焦的芝麻，刚才从多宝道人幡角蹭的。他边冲边用脚趾勾出芝麻片，那碎片在空中划过道弧线，正好落在灭仙珠的光晕里，被甜气裹成了个小金球。“你看！” 他笑得露出小虎牙，“连芝麻都想跟你的珠子玩 —— 比跟你打架有意思多了！”
多宝道人盯着那个芝麻金球，突然有点走神。他想起小时候用蜜饯引诱蜜蜂，那些小虫子围着糖球打转的样子，跟现在这芝麻金球在光晕里转圈的模样一模一样。就在这愣神的功夫，哪吒已经冲到他面前，六只手同时举起了法宝 —— 乾坤圈沾着桂花糕渣，混天绫的破洞里露出棉絮，金砖上还印着刚才踩的鞋印，阴阳剑的剑刃沾着杏仁酥碎屑，九龙神火罩的火苗裹着芝麻，火尖枪的枪尖顶着半块莲蓉包。
“看招！” 哪吒把六件法宝往中间一合，法宝碰撞的脆响里混着糕点的甜香，“这招叫‘六宝献瑞’，比你那灭仙珠厉害 —— 上次用这招抢了杨戬三笼桂花糕，他现在见我举法宝就躲！”
多宝道人慌忙想举灭仙珠抵挡，却发现手指被刚才蹭的莲蓉粘住了袍角，等他扯开袖子时，六件法宝已经撞在了一起。乾坤圈的金光、混天绫的火光、金砖的土黄色、阴阳剑的寒光、九龙神火罩的烈焰、火尖枪的红芒，像六色彩糖在半空炸开，正中灭仙珠。
灭仙珠发出 “啵” 的轻响，像颗被捏爆的芝麻糖。金色的甜气和黑色的魔气在半空凝成朵巨大的花，花瓣上还沾着没散尽的桂花和芝麻，连爆炸的冲击波都带着股莲蓉香。多宝道人被气浪掀得往后飞，袍角的薯泥印在半空划出道黄线，像根被甩出去的糖画。哪吒也没好到哪去，混天绫被气浪吹得像面破旗，六只手里还攥着没扔出去的莲蓉包，在空中翻了三个跟头才落地。
赤精子的光罩被冲击波撞得嗡嗡响，却趁机从罩里冲出来，阴阳镜的光追着多宝道人的身影照过去。镜光裹着刚从哪吒那捡的芝麻糕碎屑，把多宝道人罩在里面，像扣了个透明的糖罐。“跑不了了吧？” 他故意把镜子晃了晃，让光里的芝麻碎屑在多宝道人眼前打转，“上次抓申公豹，用的就是这招 —— 他被照得晕头转向，把自己的豹尾当成了麻花啃，现在见了我的镜子就流口水。”
多宝道人摔在石桌上，把刚才摆点心的盘子撞得飞起来，芝麻糕、杏仁酥、莲蓉包撒了满地。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胳膊被气浪震得发麻，手掌心还沾着灭仙珠的碎片，那些亮晶晶的碎屑像没融化的冰糖。“我的珠子……” 他看着满地的碎片，突然有点委屈，“刚学会聚甜气就被你砸了 —— 比上次碧霄打碎我的琉璃盏还心疼，那盏子至少没学会新本事。”
杨戬已经冲到哪吒身边，正用袖子擦他脸上的灰。哪吒的战甲裂得像块被揉皱的糖纸，却还举着半块莲蓉包傻笑：“你看他摔得像块掉地上的芝麻卷。” 他把包子往嘴里塞了口，碎屑掉在脖子里，“刚才爆炸的香味比瑶池的蟠桃还香 —— 早知道灭仙珠炸了这么好闻，昨天就该把它扔火里烤烤。”
赤精子用阴阳镜的光把多宝道人圈在中间，镜光里的芝麻碎屑慢慢落在他身上，像撒了层糖霜。“服不服？” 他故意把镜子压低半寸，让光刚好照在多宝道人沾着薯泥的袍角，“上次吕洞宾被我照住，用三坛醉仙酿才换回去 —— 你要是能拿出比醉仙酿还好的东西，我就放你走。”
多宝道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的核桃糕还冒着热气 —— 是刚才藏在最里层没被震飞的。“这个行不行？” 他把糕点往赤精子面前递，油纸被风吹得哗哗响，“碧霄用蜂蜜和核桃做的，比醉仙酿甜 —— 上次闻仲偷了块，现在还总来我这蹭糕吃。”
赤精子的阴阳镜突然暗了暗。他盯着那块核桃糕，喉结动了动 —— 早上忙着赶路，就吃了半块杏仁酥。“算你识相。” 他接过糕点却没放多宝道人走，反而把镜子又亮了亮，“但得先跟我回营 —— 上次杨戬抓了土行孙，还让他教做红薯饼呢，你也得教我们做核桃糕。”
远处的阐教弟子和截教魔兵们被爆炸声引来，手里还捧着没吃完的点心。雷震子的风雷二翅上沾着桂花，飞过来时带起阵甜风；黄天化举着金砖，上面还托着块没掉的麦饼；矮个子魔将抱着芝麻糕，看见多宝道人被照在镜光里，吓得差点把糕点掉地上。
“都愣着干嘛？” 杨戬往大家手里分烤土豆，“过来帮忙收拾 —— 把碎珠子捡起来，说不定能当糖珠用；点心渣也别浪费，等下能做芝麻糊。”
多宝道人看着大家蹲在地上捡珠子碎片，突然笑了。那些亮晶晶的碎屑在阳光下闪着光，混在芝麻糕渣里，像碗撒了糖的芝麻糊。“其实……” 他用手指戳了戳阴阳镜的光壁，“这镜子的光挺暖和的，像西岐点心铺的烤箱 —— 上次我在那烤红薯，温度跟这差不多。”
赤精子往嘴里塞了口核桃糕，含糊不清地说：“那是当然。” 他把镜子往旁边挪了挪，让光刚好照在多宝道人身上，“上次用这镜子给哮天犬烘过肉干，烤得金黄酥脆 —— 等下让你尝尝用这光烤的红薯，比你那灭仙珠烤的香。”
哪吒突然抱着堆珠子碎片跑过来，碎片在他怀里闪着光，像捧了把星星。“这些能做糖人！” 他把碎片往石桌上倒，“上次在西岐见糖画师傅用糖稀做珠子，跟这个一模一样 —— 咱们把它融了，能做一大串糖葫芦！”
多宝道人看着那些碎片，突然有点舍不得。他捡起块最大的碎片，对着阳光照了照，能看见里面裹着的芝麻粒 —— 是刚才爆炸时裹进去的。“别融了。” 他把碎片往赤精子手里塞，“这是万年玄铁做的，能一直发亮 —— 比糖人耐用，能当装饰品挂在帐幔上，像串小灯笼。”
杨戬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锦盒，里面铺着软布。“我早想到了。” 他把碎片小心翼翼地放进盒里，“刚才灭仙珠爆炸时，我就觉得这碎片好看 —— 上次在昆仑山见玉匠做玉佩，都没这碎片亮，还能透着甜气呢。”
大家围着石桌分捡碎片和点心渣，时不时为谁捡的碎片更亮拌两句嘴。雷震子和矮个子魔将抢块裹着桂花的碎片，差点把盒子撞翻；黄天化用金砖当托盘，把碎渣都收集起来，说要做芝麻汤圆；哪吒则把碎片往混天绫的破洞里塞，说这样红绫就成了带亮片的新衣裳。
多宝道人被阴阳镜的光罩着，却不觉得难受。镜光里的甜气越来越浓，把他袍角的薯泥味都盖住了。他看着大家忙碌的样子，突然想起碧霄说过 “其实阐教的人也没那么讨厌”，现在看来，他们抢点心的样子，跟截教的师兄弟们也没两样。
“对了。” 多宝道人突然对着赤精子喊，“我的聚香罐呢？就是装珠子的那个罐子。” 他指了指石桌底下，“刚才爆炸时掉那了，里面还有半块芝麻糕呢。”
赤精子弯腰把罐子捡起来，罐口的桂花虚影还在轻轻摇晃，里面的芝麻糕果然没掉。“给你。” 他把罐子递过去，却趁机用镜子的光把罐口擦了擦，“下次别总藏点心了 —— 刚才要是早点拿出来分，灭仙珠也不会被砸了。”
多宝道人抱着罐子傻笑，突然发现罐底沾着块莲蓉 —— 是刚才哪吒扔的。他用手指抠下来往嘴里送，甜香在舌尖散开时，诛仙阵的风突然变得暖和起来。远处的霞光染红了半边天，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染成了金红色，连阴阳镜的光都变成了暖金色，像块融化的麦芽糖。
赤精子押着多宝道人往营寨走时，阴阳镜的光特意调得很柔和，刚好能照亮脚下的路，又不会晃眼。多宝道人怀里的聚香罐时不时飘出点甜气，把沿途的魔气都熏得淡了些。路过刚才打斗的地方时，他们看见哮天犬正叼着块芝麻糕，蹲在灭仙珠的碎片堆里啃，尾巴上还缠着串蜜饯，是刚才从哪吒那偷的。
“你这狗还挺会找吃的。” 多宝道人踢了踢哮天犬的屁股，狗 “嗷呜” 叫了声，却把嘴里的芝麻糕往他面前推了推，“上次闻仲的墨麒麟偷我的杏仁酥，被我用黑幡抽了屁股 —— 你这狗比它懂事多了。”
杨戬笑着把蜜饯从狗尾巴上解下来：“它就这点出息。” 他把蜜饯往多宝道人手里塞了颗，“上次在西岐偷了卖糖人的半串糖葫芦，被追了三条街 —— 现在见了穿红衣服的就躲，跟你见了哪吒的混天绫似的。”
赤精子突然停住脚步，指着远处的诛仙阵核心：“你们看。” 原本笼罩在阵眼的黑气正在慢慢散开，露出里面的石桌，上面还摆着没吃完的点心，“灭仙珠炸了之后，这阵的戾气散了不少 —— 比上次老子用太极图镇压还管用。”
多宝道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突然有点感慨。他想起通天教主说过 “诛仙阵能挡住万仙”，可现在却被块芝麻糕、半串蜜饯、几个烤土豆破解了大半。那些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魔气，在甜气面前，竟像层薄纸似的一戳就破。
“其实……” 多宝道人挠了挠头，“通天教主也喜欢吃点心。” 他指了指怀里的聚香罐，“上次我给他送核桃糕，他还赏了我块玉扳指 —— 说比诛仙四剑还稀罕。”
赤精子的阴阳镜晃了晃，光里的芝麻碎屑像星星似的落下来：“那下次做了点心，分他一块。” 他突然觉得，也许不用打打杀杀，用点心就能解决问题 —— 上次在西岐，就是用一笼桂花糕化解了跟邓九公的误会，现在看来，对通天教主或许也管用。
营寨的方向传来做饭的香气，是阐教的厨子在蒸馒头，麦香里混着点桂花味。多宝道人被阴阳镜的光照着，却一点也不觉得难受，反而有点期待 —— 听说阐教的厨子会做莲花酥，用的是玉泉山的泉水，比碧霄做的还香。
哪吒踩着风火轮跑在最前面，混天绫的破洞里露出的棉絮沾着芝麻，像朵开在红绫上的小花。他回头对着多宝道人喊：“快点！等下要分莲花酥了 —— 去晚了就被杨戬抢光了，他上次一个人吃了三盘，撑得半夜睡不着觉！”
多宝道人加快脚步，怀里的聚香罐发出轻微的嗡鸣，罐口的桂花虚影在暮色里轻轻摇晃，像在为他引路。阴阳镜的光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金线，把沿途的石子都照得发亮，像撒了一路的碎糖。
诛仙阵的风里，甜气越来越浓。那些曾经的戾气、杀气、魔气，都被桂花、芝麻、莲蓉的香味悄悄融化，变成了柔和的暖光，裹着每个往营寨走的人。也许从今天起，诛仙阵里最厉害的法宝，不再是诛仙剑，也不是灭仙珠，而是那些带着热气的点心 —— 毕竟，没有什么恩怨，是一块刚出炉的芝麻糕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再来一块莲蓉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