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随即把视线放在了顾尘风的身上，他今天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卫衣，看上去还是挺新潮的。
顾尘风看到了我写的纸板，笑着说道：“曜哥，你这个板子，爱国属性拉满了啊......”
我笑了笑，没有回应。
我开始给顾尘风画肖像，过了差不多十五分钟，我的周围已经围满了留学生，他们服装各异，观看着我画画。不时还会有人发出感叹声......
我把那副墨镜拿了出来戴上，墨镜让我对颜色的把控有些不准，但是看样子也只能这样了。
我大部分注意力在绘画上，还有一部分注意力在周围的人群中......
“我把你的名字写在画的下面了，小风。”我对顾尘风说道。我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为等会我问她们的名字做铺垫，让整个行为看起来更加自然。
“欧克啊，曜哥！”
很快，我发现一个问题，如果这么多人一直围在我旁边的话，有一些不利于我和“杜若”单独对话，所以，我对周围的留学生们说：“你们一会儿去小风那里领号吧，按照号的顺序来我这里画像......不然很容易乱套，没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可以去参观一下画展，希望理解。”
此话一出，大部分人当即表示理解，并且向四周散去。
顾尘风说道：“曜哥，你专心画画，你给你安排顺序。”
我轻轻颔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差不多就行，今天还有一件正事儿亟需解决。
画展的氛围还是很热闹的，由于性质是面向社会的，所以会有很多社会人员进入这里......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在安静的环境里面创作。
又过了十五分钟，我完成了顾尘风的肖像，我把他的名字写在了画的下面，随后让他看看......他看完之后，眼神都亮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面，我沉浸在画画之中，听着她们毫不吝啬地赞美，我都快忘了自己今天是来干嘛的，我一一问了她们的名字，可是，没有一个人叫“杜若”。
我的胳膊开始有些酸痛，手腕都有点没有知觉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画完目前来的最后一个人，顾尘风给我递来一杯咖啡，说道：“曜哥，喝杯咖啡吧！看你有点累了。”
我现在看到咖啡这种东西，都有些后怕......上一次喝了一杯咖啡，搞得我精神都衰弱了。
我强忍着想骂人的冲动说道：“不用了，小风，你比我更累，你自己喝吧。”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容都有些僵硬，属于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状态。
“那行吧，曜哥，我自己喝喽。”
另外一个学生给我递来一盒寿司说道：“曜哥，你吃一点吧，看你太辛苦了。”
我点点头，把那盒寿司打开，闷头开始吃，这个时候，我的手臂被轻轻触碰了一下......
我抬头看去，这是一个眼睫毛很长的女孩儿，眼睛很大，头发被染成了淡黄色，耳边还戴着水晶的耳环，她正蹲在我的旁边，看着我开口：“老师，一会儿能给我画一张嘛？”
“当然没问题。”
女孩很开心地点了点头，随后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一包湿巾，抽出一张递给了我说道：“老师，你的手脏了，擦一下再吃吧。”
我接过，对她露出笑容说道：“谢谢你啊，同学。”
男人的第六感告诉我，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孩儿，大概率就是“杜若”......
女孩也露出笑容，说道：“那谢谢你啦，老师。”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站起身，坐在了我前面的小椅子上。
我用湿巾擦了擦手，装作随意地问道：“同学，你是在这里读书吗？”
她正托着下巴，见我和她搭话，回道：“是的，我已经读到博士了。”
果然......博士！这两个字像是打开了我脑子里面的某种程序一样，我立刻让自己处于最高警戒状态，对着她点点头之后，起身，向四周望了望......
我找到正在和女同学聊天的顾尘风，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咖啡，大口饮尽之后，看到顾尘风正在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尴尬地开口：“哈哈，那个，吃寿司吃的有点口渴......”
顾尘风无奈地回道：“没事儿，曜哥，你不嫌弃我就行。”
我摆摆手示意不嫌弃，然后回到了座位上面。
喝咖啡的目的，是要让自己的神经时刻处于紧绷，从现在开始，我的话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回去的时候，那个女孩儿正在补妆，端坐在那里。
我拿起寿司，又装模做样地吃了几口，那个女孩疑惑地开口：“老师，你为什么一直戴着墨镜啊......？”
“呃......我那个眼睛旁边擦伤了。”
“哦哦，那你记得小心一点。”
“好的。”
那个女孩儿又问：“老师，你是职业画家吗？”
我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答案，说道：“没有，这就是一个爱好......不过，看到自己能把这个爱好坚持到这个地步，我还是很满意我自己的。”
“老师，能用自己的爱好赚钱，真的是一件很酷很酷的事情！”她睁大的双眸中，流露出了一丝崇拜。
“你说笑了，同学......我可没有赚钱，我主打的就是情怀。”
她的眼神由崇拜转化为回忆，随即又变成了失神。
我墨镜后面的眼睛目睹了这一切，心里也开始打鼓......这个女孩儿真的是杜少华安排在这里的吗？如果真相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女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波动呢？
我一时间找不到答案，快速吃掉了最后几个寿司之后，我对她说道：“开始吧，我吃好了。”
女孩儿重新微笑了起来，对着我点了点头。
她突然对我说道：“老师，我想画一张我的侧脸，不用画正脸了。”说着，她把椅子往另一个角度挪了挪。
我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点头，开始画她的侧脸。不得不说，她的侧脸很美，她的头型是一个丸子头，这个角度能看到她的一丝干练。
相比于正脸，侧脸的工作量要更大一点，我拖慢了自己的速度，想多试探一些信息。
还没等我问，这个女孩儿自己说道：“老师，我叫杜若，你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吗？”
我的画笔僵在了半空中......一瞬间，我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即使提前就知道杜若不可能出国继续读博士，但是真的得到这个结果之后，我还是有一些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