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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秋风乍起,寒凉袭境。

刑场周围人头攒动,窃窃私语。刑部员外坐于监斩席,百无聊赖地饮着水,神情却不见松弛,因凝重而些许狰狞。“员外,”新上任的州府刺史拱手提醒,“就到申时了。”员外动作一顿,盯着杯盏却一言不发。

台下,吏部郎中替他转向大路尽头,只见红尘滚滚无情,并无英雄身影显现。员外自知无法再拖,静默良久,抬眼偷偷瞧向跪立正中、阖目静止的那囚服官人,不知对方此时在作何感想。

来前,员外只在京中听过上官刺史的美闻,敬佩有之,敬而远之。到达漠北一顿调查,从魏氏军府通晓其多年兢业,方受震撼。有气在喉,有感而发。与吏部郎中配合默契,可惜即便漠北这里没再出差错,依然无法动摇圣人决心。员外不愿看到这样一个从费力不讨好的位置上艰难爬起来的能人就此陨落,他相信勤王在京也会为此尽力争取,所以他们也争取到这最后一天、最后一刻。

结案那刻,吏部郎中的使命就结束了。他们还为此担心来着,怕后面无法继续效力。而无比幸运的是,由于漠北地方不具备合适的监斩官员,圣人指派中央调查团中的刑部员外堪当其职。员外接过郎中手里的重担,从握住这权利的瞬间开始,一刻也没有消停,竭尽所能地挑刺、捣乱,为勤王拖延时间。新上任的刺史本就没有此类经验,处处依赖强势的员外,于是无论是监押程序、家属安置、运送规制、宣读要求、甚至“吉时吉日”……员外没一处一轮就满意的。给当地官府留下了极其不顾以后的印象。

律法严格规定行刑时段,眼看最后节点近在眼前。事到如今,员外依然不想放弃。他收回目光、放下茶杯,表情严肃。刺史立刻打起精神,轻声询问:“行刑?”

员外缓缓站起身,摆摆手,然后踱步走到广场正中。刽子手提起大刀,给他让路。台下吏部郎中转回来,看员外绕到刺史面前。宽厚身形挡住秋老虎的余温,上官睫毛抖了抖,最终缓缓睁眼。

“上官毅,”员外开头摆出一副公正不阿、视敌为仇的架势,而后就在那淡漠微死的目光中不自觉地丢失了伪装,眉眼和言语都轻柔下来,“尔妻女随后将入掖庭,天人永隔。尔确定不见一面?哪怕说几句话呢?”跟在员外身边,生怕误了时辰、颇为着急的新任刺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有家属送别这一趴没有完全执行,还是员外想得周到。于是他强行让自己也耐下性子来,跟着员外一起劝导罪臣。

短短半年,沧桑数载的上官刺史在反复言语下眸光微动,立刻垂下眼去:“……不见。”叫她们来做什么呢?上官毅想,无非是平添惊惧难过罢了。员外的话让他控制不住地惦记起多日来以泪洗面的妻女来。他又想起开始的开始,宝贝和顺撞见他与三皇子的密谋。当时和顺吓到几近胆破,声泪俱下地规劝他,而他当时多么踌躇满志,多么……信誓旦旦。

而如今,三皇子李疾霆先去一步,而他则要为同样的选择紧随其后。上官毅不禁为自己嗤笑。论权力,当有无数人为之——前仆后继。

员外见他坚决,叹了一口气,转向新任刺史。站着的两人对视半晌,刺史试探地询问:“……行刑?”他被拒绝得太多,都有点不自信了。员外又低头看了一眼上官,后者回复到阖目冥想的状态中,于是员外只好点了点头。

“行刑!”

“慢着!”

刺史主持话音未落,又被员外打断。新任刺史欲哭无泪。这回又咋了?

员外重新站了起来,从背后呼唤:“上官毅,好歹你在此地执掌多年,今要伏身,当有些感触……跟同僚、百姓最后说几句话吧。”他言毕就忍不住又望向大路尽头——通往长安的必经之路。

上官毅偏头听完员外的要求,沉思一会儿,最终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

“余自幼天赋平平,研学刻苦,屡挫屡战,才中进士。前朝无所建树,得当今圣人三公赏识,委派至此,肩负重任,不曾懈怠,如今十五年有余……”上官毅有些后悔听从员外的意思,打开话茬,他感觉被完美隐去的情绪正在逐渐回归,胸腔的起伏变得愈发不受控制,眼眶被渐落斜阳灼烧得炽热锐痛。

“新刺史,以老臣为戒吧……我朝根基尚浅呐,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守土安邦,定要按月历年时促丰接济,依旧制合约治安御敌……”上官毅莫名发觉,即使到此时此刻、末世末刻,他想说的,还是这些话,不曾发生一丝改变,“余只恐……疆土等不得、朝事不饶人啊!”韦王一败,他听闻勤王迅速收编了三皇子的幕僚为己用。但李绍云以往树大招风的做派和路人皆知的声名实在令他有所忌惮,还没等他犹豫个明白,自己就被四皇子落井下石,连坐判刑了。

“臣愿诸位与圣人……众志成城!”上官毅心累又释然地合上双眼,恢复平静,“唯此而已。”日暮西山。太阳,已经不再炙烤着他了。

“行刑!”

“……”这回员外没再制止。他已无从说起、无话可说了。

刺史伏案探颈,刽子手举刀上前,围观人等或瞪目或捂眼。

人群后排,两队骑兵格外突出。老魏都尉和副都护冤家路窄,在此相遇。他们一个是勤王母家亲戚、早期幕僚,另一个是借祁王之手接替勤王职位的京中贵族。因为关系微妙,所以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来着,连巡逻的时间和地点都十分默契地彼此错开,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只是上官刺史一案牵扯众多。折冲都尉清楚自家儿子受勤王之命奔波于为刺史求情,他自然关心进展如何,一直关注,最后亲自来看。而副都护既是四皇子派的,想必是今日在场最希望上官刺史死得干净利落的人物之一。魏老爷子这样想着,还得不动声色地回应对方客气又疏离的颔首示意。两位将领的坐骑并排停稳,两府官兵泾渭分明地在后排开。

刽子手试手妥当,深吸气,抬刀脑后,蓄力瞄准,手起刀落……

“且慢!”骏马疾驰,破风直入,“刀下留人!”

台上台下,员外和郎中又惊又喜地转头望去。正是手持皇帝旨意的魏小郎君。“停停停……诶!刺史!”员外看清来人,大喜过望,连忙叫停,结果回头看到刽子手已经落刀,来不及了,顿时惊慌大叫。

“嗖!”

吏部郎中比员外反应更慢,听到好友的惊呼才发现情况。还没来得及形成笑意的嘴半张未张,还未出声,就见一把弯刀破空而出,从众人头顶划过,精准击中、逼退刽子手的铡刀,而后直直扎进监斩席的桌案。力道之大,直接将席位掀翻,连带着躲闪不急的员外一同撂倒。

员外的心思全然在上官毅身上,完全没看到头顶冲下的尖刀,直到被郎中充满担忧的惊呼唤回神,这才惊恐地发现那穿过桌案木板、插在自己两腿之间的闪亮凶器。“我【消音】!”他心有余悸地抬眼望去,只见人群尾处的折冲都尉握着空刀鞘、面色凝重。员外瞅了眼和刽子手面面相觑的上官刺史,心下陡然松弛,于是怒从中来。他两眼圆瞪,远远指着魏老爷子高声骂道:“你你你……”他想说,咱谁跟谁是一伙的啊,这么厚此薄彼,对吗对吗?结果脑子终于反应过来,发现嘴里的没一句能说的,理智把它们全都给按了回去。发泄无效。

魏老爷子根本无心去安抚员外受伤的小心灵。此刻折冲都尉的心思全然在他身边的那位副都护身上。方才魏枫从天而降,他作为老父亲,被过多地吸引去了注意,以至于没能及时反应、救下刺史。倒是置身其外的副都护先回了神,赶在他动作前,一把抽出他腰间佩刀,精准掷出,成功救场。副都护动作之快,恐怕场上场下除他俩以外,无人发觉。此刻副都护状作没事人一样的淡漠眼眸回应着魏老爷子的怒目。折冲都尉情绪激动原因有三:一是对方竟能趁己不备,偷刀成功,说明武艺高强,此举他日若是用于两方交战,可谓十足危机,不得不防。二是对方既然是祁王门客,理应作壁上观、甚至想办法促成刺史完刑才是,怎么如此“乐于助人”?这令魏老爷子突然开始摸不清他的立场。三是对方既要救人,明明自取佩刀最为方便,却舍近求远,以军府之名行事,可见其不想被牵扯进解救刺史的漩涡当中。且如此电光火石,他却做出如此缜密复杂的判断并成功实现,可见其城府功力。

在魏老爷子兀自头脑风暴的期间,魏枫早已抵达正中。果毅都尉可无心顾及他们,直接跨步跳上刑台,张开圣旨就是大声宣读。争分夺秒地落实皇帝的开恩大赦。

台上,吏部郎中将两股发软的刑部员外扶了起来,无声拍肩安抚。好友之间,心有灵犀,彼此都知道勤王终究是说服了圣人,如今一切终于守得云开、柳暗花明。两颜微笑。台下,折冲都尉终于从那一潭死水的眼神中读出了了不得的故事。他想起,此人正是当年二皇子妃香消玉殒、弃城一战的统战元帅。李绍云当时说与其谈妥,玄铁军不指摘将军的调兵失当,将军回京帮他们促成漠北两府互相照应的局面。此后二皇子应当与将军没有再接触的机会。难道说,都尉暗想,自那时起,李绍云就拉拢来了这位将军?都尉又激动地涨红了脸,用眼神询问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副都护盯了他半天,没明白他精彩的五官到底是啥意思,于是表情依旧敷衍地冷淡。两脸懵圈。

魏枫宣读圣旨完毕,朝廷派来宣旨的真正官员才和大部队姗姗来迟。来人一路舟车劳顿,最后被抢了圣旨,更是紧赶慢赶,此时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在员外等人的招呼下,懒得与魏小郎君计较。

这厢,上官毅在鬼门关转悠了一回,目瞪口呆地听完圣旨。圣人所言无非是:你辜负了朕的信任,朕很失望。但看在你还是有些功劳苦劳,朕于心不忍,决定放你一条生路,希望你好自为之,云云。

死刑改流放,员外和郎中已经十分欣慰了,他们打算等事情了结了再和勤王商议一下流放刺史能发挥怎样的作用。而刚对上眼,就听人群又起一阵惊呼。

上官刺史毫不犹豫地撞向刽子手撑在一旁的锋利刀刃上。

“上官!”

“刺史!”

“……”

如今圣人风烛残年,朝不保夕,朝野动荡愈发频繁。圣人恐于众叛亲离,迟迟不肯放手于众皇子众大臣,可疆土等不得、朝事不饶人。我朝根基尚浅,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守土安邦无法顺其自然,总要有人站出来,按月历年时促丰接济,依旧制合约治安御敌。光靠我等凡臣独守自己那点儿毫鳞片羽的职责权利实在难以成事,只有借助年轻皇子的野心之志,众志成城啊。

【陛下!是陛下辜负了微臣的信任,微臣迷茫又失望!可微臣终究于心不忍,无心再与皇子联手、与陛下为敌了……】

难以想象上官刺史究竟下了多大的力气,亦或许是那精心准备过的刑具过于锋利,只见人头滚落,砸进恍惚的静默。

即便是久经沙场、见惯生死的两位武将,也纷纷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愣了神。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魏枫。他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跳下刑台,抱起刺史的头颅,试图将其按回献血喷涌的脖颈上。此等荒谬之举终于唤醒了围观群众,交头接耳声令魏老爷子和副都护重归现实。终究是习惯了生命流逝的,副都护见尘埃落定,没什么表情地向魏老爷子颔首,率先领队离去。折冲都尉无声叹息,叫人把自己的佩刀和那丢人现眼的发疯儿子一齐带回来,自己也调头走开。

被强行拉拽开时,浴血一般的魏枫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你怎么能这样!你死了,仁熙怎么办?”

距离最近、刺激最强、首当其冲的刑部员外反应过来后几近崩溃,颤抖着手指着刺史倒下的尸身,向郎中连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啊?明明都……明明都坚持到这一步了……”他不禁怀疑自己、众人为之拼搏的意义。吏部郎中这时更显出比员外的深沉来,他不由分说,把粘上血迹的员外拉走:“人各有志。我们能改变的……本来就不多。”

“我就是理解不来!”员外执拗地推拒,固执地盯着地上的尸首。

郎中把人圈住,强行用身体挡住员外的视线,语气沉重而坚决:“你我……无需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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