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消音手枪的枪声被战斗机的轰鸣盖得只剩一丝轻响，可林峰的心脏还是跟着骤然一缩。他看见赵雅身后的泥土溅起一片，而那道黑色身影的枪口正第二次抬起——蛇眼主队长的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腿上缠着绷带的伤员突然从担架上滚下来，正好撞在赵雅腿上。她重心一歪，身体下意识地往前扑，子弹擦着她的白大褂后背飞过，在掩体上打了个浅坑。
“找死！”蛇眼主队长低骂一声，正要补枪，林峰已经如猎豹般扑到近前。两人几乎同时出拳，拳骨相撞的脆响伴着闷哼，林峰借着反作用力侧身避开对方的匕首，左手死死扣住他的手腕，右手抽出腰间的短刀就往他胸口扎。
这主队长果然比副队长凶悍，膝盖猛地顶向林峰小腹，同时另一只手抓向林峰的眼睛。林峰忍着疼侧身翻滚，带着对方一起摔进满是泥浆的弹坑。坑里还积着毒气弹残留的绿水，溅得两人满脸都是，可谁也没松劲——刀刃抵着对方喉咙，对方的匕首也划破了林峰的胳膊。
“龙魂……”蛇眼主队长的日语混着血沫吐出来，脸上的油彩被泥浆冲开一道，露出眼底的阴鸷，“你们毁得了列车炮，挡不住皇军的铁蹄！”
“那就试试！”林峰手腕加力，短刀刚要刺进去，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狙击枪的枪响。他下意识地偏头，一颗子弹擦着蛇眼主队长的耳朵飞过，打在弹坑壁上。是陈宇！可这一枪明明是冲蛇眼来的，怎么会打偏？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蛇眼主队长突然松开匕首，从怀里摸出一颗手雷狠狠砸向林峰的脸。林峰抬手去挡，对方趁机推开他，连滚带爬地冲出弹坑，几个闪身就钻进了弥漫的毒气里，陈宇的第二枪打了空，只能对着通讯器急喊：“队长，让他跑了！”
“别追！先处理毒气！”林峰爬起来，胳膊上的伤口正渗着血，他顾不上包扎，先冲过去扶赵雅，“你没事吧？”
赵雅刚把那个救了她的伤员扶回担架，脸上还沾着泥浆，却摇了摇头：“我没事，伤员得尽快转移到上风处！”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吸入了少量毒气，可手里的绷带还在飞快地缠着伤员的伤口。
林峰刚要应声，东侧战壕突然传来震天的呐喊。他抬头一看，只见日军的登陆艇已经靠岸，密密麻麻的步兵举着刺刀冲过来，前排的士兵还戴着防毒面具，踩着同胞的尸体往前扑。马占山站在战壕最前沿，军刀已经染成了红色，他挥舞着刀大喊：“弟兄们，跟鬼子拼了！后退一步者，军法处置！”
三十多挺重机枪再次喷出火舌，子弹在日军人群里扫出了一道道血沟。可日军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很快就逼近了战壕。双方的刺刀撞在一起，喊杀声、惨叫声、金属碰撞声混在一起，成了最惨烈的乐章。
“陈刚！带火箭筒组去炸登陆艇！别让更多鬼子上来！”林峰抓过通讯器嘶吼。
“收到！”陈刚的声音里满是火药味，“早看那些王八铁壳子不顺眼了！”
林峰转头看向赵雅：“这里太危险，你带着救护队往西侧断崖撤，那里有天然掩体！”他把自己的防毒面具摘下来塞给她，“戴上！”
赵雅还想推辞，被林峰一把按在担架上：“这是命令！你活着才能救更多人！”说完，他抓起地上的步枪，朝着战壕冲了过去。
刚跑到战壕边，就看见一个日军士兵已经翻过战壕的墙，刺刀正对着一个年轻的守军士兵。林峰抬手一枪，日军士兵应声倒地。那年轻士兵吓得脸都白了，抓住林峰的胳膊喊：“林队长！鬼子太多了，咱们快顶不住了！”
“顶住！马主席还在前面！”林峰指着不远处，马占山正和一个日军军官拼刀，军刀被对方的指挥刀磕出缺口，他却猛地侧身，一刀刺穿了对方的小腹。老将军的体力已经快耗尽了，胸口剧烈起伏，可依旧站得笔直，像一棵不倒的青松。
林峰深吸一口气，从系统里调出仅剩的几颗手榴弹，扯开引信就往日军人群里扔。爆炸声接连响起，日军的冲锋暂时被遏制。他趁机对着通讯器喊：“陈宇！打掉日军的旗手！瓦解他们的进攻节奏！”
陈宇的狙击枪立刻响了。远处日军队伍里的军旗应声倒下，冲在最前面的日军明显愣了一下。马占山抓住机会，挥舞着军刀大喊：“鬼子没了指挥！冲啊！”
守军士兵们像是打了鸡血，纷纷跳出战壕反击。林峰跟着冲出去，步枪刺进一个日军士兵的后背，拔出时溅了满脸血。他刚要转身，突然感觉后背一凉，余光瞥见一道黑影正举着匕首扑过来——是蛇眼的残余队员！
他下意识地弯腰，匕首擦着后背飞过，随即转身一枪托砸在对方的头上。可更多的黑影从毒气里钻出来，他们显然是早有预谋，专挑守军的机枪手和军官下手。一个机枪手刚被匕首刺穿喉咙，重机枪就哑了火，日军立刻趁机往前推进了几米。
“狗娘养的蛇眼！”林峰骂了一句，对着通讯器喊，“陈宇，重点关照穿黑衣服的杂碎！优先打他们的手腕！”
陈宇的枪声变得密集起来。每一声枪响，就有一个蛇眼队员扔下武器惨叫着倒下。可蛇眼的队员像是疯了一样，就算手腕中枪，也会用另一只手抓起手雷往战壕里扔。很快，西侧的战壕就被炸塌了一段，几个士兵埋在了下面。
“快挖！”林峰冲过去，用手扒着泥土。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陈刚的欢呼：“队长！炸沉三艘登陆艇了！剩下的都在往后退！”
林峰心里一松，刚要回话，突然听见空中传来不同的轰鸣声。他抬头一看，只见十几架日军轰炸机比刚才飞得更低，机翼下挂着的炸弹清晰可见——它们不是来扫射的，是要炸断江桥的核心桥墩！
“不好！桥墩！”林峰嘶吼着冲向西侧的反坦克炮阵地。那里还剩两门反坦克炮，是唯一能对低空轰炸机造成威胁的武器。
马占山也发现了险情，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士兵，朝着桥墩的方向跑：“快把炸药搬开！别让炸弹引爆桥墩！要是被日军的炸弹引燃，整个江桥都会塌掉。”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桥墩危机，根据战绩奖励“高射炮瞄准系统”x1，已同步至反坦克炮。】
林峰急忙冲到反坦克炮旁，立刻转动炮身。瞄准系统自动锁定的最前面的一架轰炸机，十字准星稳稳地套住了它的机翼。“开火！”他大喊着按下发射键。
穿甲弹呼啸而出，正好命中轰炸机的油箱。火光瞬间在天上炸开，轰炸机拖着黑烟坠进江里，溅起巨大的水花。另一门反坦克炮也跟着开火，又击落了一架轰炸机。剩下的日军轰炸机慌了神，胡乱扔下炸弹就往回逃。
炸弹落在了桥墩附近，泥土被炸得乱飞，可万幸没有命中核心位置。马占山趴在地上，看着完好的桥墩，长长地舒了口气，手里的军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日军的步兵见轰炸机撤退，登陆艇也被炸毁了不少，终于开始往后溃败。守军士兵们欢呼着追击，可林峰却皱起了眉——蛇眼的队员彻底消失了，刚才那个主队长临走前的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战斗暂时平息时，毒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赵雅带着救护队从断崖下来，立刻投入到救治伤员的工作中。她找到林峰时，他正蹲在弹坑边，看着蛇眼主队长留下的一个徽章发呆。那徽章是黑色的，上面刻着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伤口该处理了。”赵雅蹲下来，拿出止血粉和绷带。她的动作很轻，可林峰还是疼得皱了皱眉。
“蛇眼的主队长跑了。”林峰低声说，“他说我们挡不住皇军的铁蹄，肯定还有后手。”
赵雅包扎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江面：“不管有什么后手，我们都得守住这里。”她的目光落在那些正在清理战场的士兵身上，有的士兵断了胳膊，有的少了腿，可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
马占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从日军军官身上搜出的电报本。他的脸色很难看：“林队长，你看这个。”
林峰接过来，只见上面用日语写着：“黄昏时分，第三师团主力抵达，配合蛇眼小队实施总攻，务必拿下江桥。”
黄昏？第三师团？
林峰的心沉了下去。第三师团是关东军的精锐，比之前来的部队凶悍十倍。更可怕的是，蛇眼主队长还在暗处，谁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冒出来。
就在这时，陈宇突然跑过来，手里举着望远镜：“队长！江面！你看江面！”
林峰猛地站起来，抓过望远镜看向江面。只见远处的江面上，密密麻麻的军舰正往这边驶来，为首的那艘巡洋舰上，太阳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军舰的甲板上，站着不少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是蛇眼的主力！
系统的警报声在脑海里炸开：【检测到大规模精锐部队逼近，蛇眼主队长率全队潜伏，目标——江桥指挥中枢。】
林峰握紧了拳头，望远镜里的蛇眼主队长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竟然抬手对着他的方向比了个割喉的手势。
黄昏的余晖洒在江面上，泛着血色的光。他知道，真正的恶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