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初七的风，裹着雪粒子刮在脸上，像刀子割。
鹰嘴崖的山洞里，弟兄们挤在一块儿，听着洞外鬼子轰炸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刘栓把脑袋埋在膝盖里，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压缩饼干，牙齿打颤：“这飞机要是扔炸弹，咱们这洞会不会塌啊？”
“慌个屁！”陈刚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手里正用雪水浇着重机枪枪管——刚才打鬼子时枪管烧得发烫，这会儿得降温。
“这洞是石头的，鬼子炸弹还没那么大劲儿！你要是怕，就躲我身后，老子的机枪还能替你挡挡弹片！”
话音刚落，洞顶的石头突然簌簌往下掉，一颗炸弹在洞外不远处爆炸，震得所有人都晃了晃。
赵雅正给一个腿伤的36师士兵包扎，手里的纱布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按住伤员的伤口，声音稳得没一丝颤：“别乱动，伤口刚止住血，再崩开就麻烦了。”
那士兵咬着牙点头，额头上的冷汗混着血水往下淌，却没哼一声。
林峰贴在洞口往外看——五架鬼子轰炸机正低空盘旋，机翼下挂的炸弹看得清清楚楚，远处的雪地被炸出一个个黑坑，冒着青烟。
“李勇，能打下来吗？”他回头问。
李勇趴在洞口的岩石后，狙击枪对准飞机，摇了摇头：“狙击枪射程不够，打不着驾驶舱。除非……”他顿了顿，“等它们低空投弹时，打油箱，但风险太大。”
“不用冒险。”林峰攥紧拳头，“等它们投完弹，肯定要返航加油，咱们趁机走。
刚才李连长说，中华门那边快撑不住了，88师的弟兄们被鬼子第九师团围在城门外的残垣里，咱们得去救。”
洞外的轰炸声渐渐远了，周星先钻了出去，蹲在雪地里看了一圈，挥手喊：“林队！鬼子飞机走了！地上炸了不少坑，没发现追兵！”
众人陆续走出山洞，眼前的景象让人心头发沉——鹰嘴崖的岩石阵地被炸塌了一半，之前缴获的鬼子重机枪被弹片砸中，枪托断成了两截。
李连长捡起断枪，脸色难看：“这机枪废了，咱们又少了件家伙事儿。”
“别急。”林峰突然想起系统积分，刚才打退鬼子步兵大队时，系统奖励了点，加上之前剩下的2000点，一共点。
他默念“打开系统”，光屏在眼前闪过，【当前积分点，可兑换武器：60mm迫击炮（每门8000点）、穿甲弹（每发500点）、反坦克手榴弹（每枚300点）】。
“兑换两门迫击炮，二十发穿甲弹！”林峰咬了咬牙，【兑换成功，消耗积分点，当前积分0点】。
话音刚落，洞口旁突然多了两个木箱子，打开一看，两门崭新的迫击炮躺在里面，穿甲弹码得整整齐齐。
陈刚眼睛一亮，冲过去扛起一门迫击炮：“好家伙！有这玩意儿，咱们对付鬼子坦克更有底气了！”王虎也赶紧把另一门扛起来，脸上的疲惫少了大半。
李连长凑过来，看着迫击炮直点头：“林队长，你们这装备真是及时雨！中华门外的鬼子有三辆装甲车，还有十几挺重机枪，88师的弟兄们就剩百八十人，全靠断墙挡着，再晚去一会儿，恐怕就……”
“别耽搁了，现在就走！”林峰下令，“周星，你带两个人在前头侦查，注意避开鬼子的巡逻队；王虎，你跟李连长带弟兄们扛着迫击炮走中间；陈刚，你跟我断后，李勇负责警戒；赵雅，医疗组跟在中间，随时准备处理伤员。”
队伍刚走没三里地，周星就跑了回来，脸上带着急色：“队长！前面两里地有鬼子的运输队，三辆卡车，护送的有三十多个鬼子，好像是给中华门的鬼子送弹药的！”
“送上门的补给，哪有不要的道理！”
林峰眼睛一眯，“李勇，你跟我去左边的土坡，专打鬼子的机枪手；陈刚，你把迫击炮架在右边，等我信号，就轰卡车；王虎，你带突击组绕到后面，别让鬼子跑了；赵雅，你跟小花在后面等着，要是有鬼子漏网，就用燃烧瓶打！”
没过多久，鬼子的运输队就来了，卡车开得慢悠悠，护送的鬼子走在两侧，手里的步枪随意地扛在肩上，显然没料到会遇到伏击。
“打！”林峰一声令下，李勇的狙击枪先响了，“砰”的一声，卡车顶上的鬼子机枪手应声倒地。
陈刚的迫击炮也响了，一发穿甲弹落在第一辆卡车旁边，“轰隆”一声，卡车的轮胎被炸飞，车斗里的弹药箱翻了出来。
护送的鬼子顿时乱了，有的往卡车后面躲，有的举着枪往土坡上扫。
王虎带着突击组从后面冲上来，手里的步枪“砰砰”响，没一会儿就放倒了七八个鬼子。
剩下的鬼子想跑，赵雅和小花突然从旁边的雪堆后跳出来，扔出两个燃烧瓶，火焰“腾”地窜起，把鬼子的退路堵死了。
不到一刻钟，运输队就被解决了。
弟兄们打开卡车，里面全是子弹和手榴弹，还有几箱罐头。刘栓抱着个弹药箱，笑得合不拢嘴：“队长！这下咱们有弹药了！就算跟鬼子拼，也能多拼几个！”
赵雅蹲在旁边，给一个受伤的突击队员包扎，抬头看了看天：“别耽误太久，中华门的弟兄们还等着咱们呢。”
队伍继续往中华门走，越靠近，枪声就越密。
远远地，就能看见中华门外的断墙——那是之前城墙被炸塌后留下的。
88师的弟兄们趴在断墙后，正跟对面的鬼子交火。断墙前的雪地上，躺满了尸体，有国军的，也有鬼子的，血腥味混着硝烟味，让人胸口发闷。
“是张营长！”李连长指着断墙后一个穿着少校军装的人，大喊。那人抬起头，看见他们，赶紧挥手：“快过来！鬼子的装甲车快冲过来了！”
林峰带着弟兄们冲过去，刚趴在断墙后，就看见三辆鬼子装甲车朝着断墙开来，车顶上的机枪“哒哒哒”地扫着，子弹打在断墙上，火星四溅。
“陈刚！迫击炮！”林峰大喊。
陈刚立刻架起迫击炮，瞄准第一辆装甲车，“放！”穿甲弹呼啸着飞出去，正好命中装甲车的侧面，“轰隆”一声，装甲车停了下来，冒起黑烟。
李勇的狙击枪也响了，一枪打死第二辆装甲车的驾驶员，装甲车顿时失控，撞在旁边的断墙上，动弹不得。
第三辆装甲车见势不妙，想往后退，王虎带着突击组冲了上去，往车底扔了两个反坦克手榴弹，“砰”的一声，履带被炸断，里面的鬼子惨叫着跑出来，被弟兄们一阵乱枪打死。
“好样的！”张营长大喊，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脸色凝重，“林队长，你看这个——刚才城里传来消息，唐生智司令长官下令撤退了！可现在鬼子把城门围了，咱们怎么撤？”
林峰接过纸，上面的撤退令写得清清楚楚，落款是南京卫戍司令部。
他还没说话，就听见城内传来混乱的枪声，有人大喊：“鬼子进城了！快撤啊！”
断墙后的弟兄们顿时慌了，有的想往城里跑，有的还在坚持打鬼子。
赵雅赶紧拦住一个想跑的士兵：“别乱！现在乱跑只会被鬼子打死！咱们得抱团，才能冲出去！”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周星脸色煞白地跑过来：“队长！鬼子的骑兵来了！至少有一个中队，正往这边冲！还有，城里好像……好像有鬼子的坦克开出来了！”
林峰攥紧手里的撤退令，看着眼前慌乱的弟兄们，又看了看远处越来越近的鬼子骑兵，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撤退令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他们怎么突破鬼子的包围撤出去？如果是假的，城里是不是已经失守了？
雪越下越大，把中华门的城楼遮得模模糊糊，没人知道，下一秒等待他们的，是突围的希望，还是更绝望的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