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路过那个卖热茶的地方,阿婆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摊位,嘴里嘀咕着:“哎哟,看这架势,是要下雨了啊。”
两人扫下四周,寒风变得强烈,吹动街边的一切呼呼作响。
凌枝紧了下肩膀,赵砚正要问她冷不冷,发现他们的阿婆就高声道:“诶,你找到你的官人了?”
“是啊,阿婆。”凌枝微笑着走过去。
“哎呀,刚收摊,就这一杯了,给你喝吧。”阿婆递上一杯热茶。
凌枝茫然接过,没大明白。
“我本打算是给自己喝的,看这架势,我得跑快点咯。”阿婆背起竹筐推上车子要跑。
“阿婆!”
凌枝下意识伸手,热茶在她的手里抖动,眼看溢出的水就要溅到手上,赵砚赶紧拿过。
凌枝在袖兜摸钱:“给你钱。”
“不用,送你了。”阿婆怕下雨,真的很赶,跑得老快了。
赵砚一直都是用右手牵着凌枝的左手,这时候因为茶水溢出,手便松开,处理一下茶杯的边缘。
松手的这片刻,凌枝的左手始终抬着,等着。
赵砚处理好后,把杯口递到凌枝嘴前。
凌枝一边喝,一边左手高抬,同时间,赵砚空了的右手,牵住了她。
她知道他会来牵她,他知道她在等他牵。
“哇,好喝。”凌枝发出感叹,要不说大家都喜欢小吃街路边摊呢,口味当真不一样。
“但你不能喝啊,你喝了酒的。”凌枝把杯子夺过,热茶在寒风中进入胃里,真的感觉好暖和。
“嗯,好。”赵砚盖一下眼皮,慵懒又宠溺。
快到庄园时,雨滴落下了。
还不到家门,没人发现他们。
赵砚背板随意往某处墙壁一倒,手顺着把凌枝拉入怀抱,眼眸有些醺醺地阖上。
“就在这里避避。”
“好。”凌枝也眯起眼睛,闻着赵砚身上的,伴随着风雨,时而散发出来的酒气。
如此场景,反倒是种别样的浪漫。
“哎哟,抱在这里做什么啊?还不赶紧回去!”
姨娘的声音突然冒出,让两人都小惊。
“找你们老半天了,居然在这里抱着,回去回去。”
姨娘撑着伞,递上一把伞,推搡他们,满脸的抱怨和嫌弃。
两人听话往家里回,姨娘跟在后边碎碎念。
“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又是跑哪里去了?真是让人一刻都不省心。这么大的雨,居然在外面抱着?在外面抱着做什么?哎哟,啧!”
姨娘跺下脚,自己把自己说生气了。
赵砚和凌枝默不作声朝前走,都闷闷抿笑,有种被大人捉住了什么的感觉,含有窃喜、心虚、等多种。
回屋坐下,赵砚捏着眉心,酒醉过后的症状,他有些头痛。
凌枝兑上一碗糖水,让他喝下缓解一下。
而后两人躺上床铺,赵砚眯着眼睛,眉头皱成了川字,醉酒过后的头真的很疼。
凌枝静静地看着他。
外面的风雨愈烈,某时刻还会吹动窗户抖动两下。
屋内灯光昏暗,凌枝侧着身子,还在静静地看着赵砚。
赵砚这段时间都没有收拾过自己,脸上的皮肤变得粗糙了,胡子长得更多更长了,一下苍老了许多。
凌枝想到在拱桥,她对赵砚说的那句话:赵砚,我不准你离开我!
她当时的情绪很激动,她怕到了时刻,还是要跟赵砚分开。
这一路经历的爱恨嗔痴,聚散离别,她胆怯了,疲倦了,她斗不过谁,更拗不过什么乾坤。
这个心事现在想起来,同样令凌枝紧张,她盯着赵砚的睡颜,在心里默默地喊:“老公。”
在街上,阿婆问她找谁的时候,她当时恍惚了下,说找我官人。
其实她当时恍惚的那一下,本心想说的是,找我老公。
轰隆隆,天空划过几个响雷,震得窗户又抖几下。
凌枝担心雷声影响到赵砚睡眠,正准备替他挡住脸庞,被子底下的那双手却率先伸出来,两个掌心捂到她的双耳上。
“赵砚?”
“打雷了,没事。”
赵砚眯着眼睛,侧身朝凌枝,他担心她害怕,一种本能的行为。
捂耳的同时,又把自己的颈窝奉上,以此挡住凌枝的脸庞,仿佛是替她挡住风雨。
没顷刻,雷声停止,赵砚的双手从凌枝的耳朵滑到脑后。
他的眼睛还眯着,呼出的气息中散发着酒精的味道。
“赵砚……”
凌枝想说自己不怕,不想张嘴的那一瞬间,被低落的吻封住话语。
亲吻由浅而深,像一坛酿了多年的酒,柔和而醇厚。
“好了,没事。”赵砚轻轻拍着凌枝的头,做着安抚。
这会他体内的酒精消散许多。
他刚刚纯粹就是做个安抚。
哪怕他在睡梦中,也是下意识的。
然而此刻,亲吻过后,他醒了。
他看着怀中人儿单纯的面庞,心一下被无数的荆棘割过。
曾经,在他那个简单的世界里,是怀中这个人儿在保护着他,呵护着他。
怀中人儿明明是那么那么明媚、那么那么好的一个女子,上天究竟是怎么忍心的?
“阿枝。”
赵砚嘴一张,声音哑成棉。
“还不睡?”
凌枝摆摆头,仰望着他的眸子里泛着光,像黑夜中的星星,简单,漂亮。
赵砚微微一笑,眉目温柔缱绻:“想什么?”
凌枝傻乐着,不言而喻。
赵砚哼口笑意的气息,托起她的下巴,浓情蜜意的吻落下去。
曾经,在他那个简单的世界里,是她在保护着他,呵护着他。
那么现在,也该是由他来爱着她啊。
然而今夜,他却让她担心了。
赵砚愧疚,心里负罪,觉得自己把外部的压力,带到了家庭里面来。
心好痛啊。
她明明是那么那么明媚、那么那么好的一个女子,上天究竟是怎么忍心的?
“阿枝。”
赵砚动了很深很深的情,一下一下的吻落得特别特别的重。
“唔……”
凌枝闷哼,就是个在纯真善良世界里的简单女子,在夫君的爱河中沉沦。
如此这样,很迷人。
赵砚打开她的衣裳,手在她身上热烈地抚爱,让她喘息,让她快乐。
他自己也沦陷,身体和心理。
暂把所有抛诸脑后,天地间只有男人和女人。
他不断不断动情地吻,追着吻,贪着吻。
这刻,他臣服于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