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司菲尔路76号,池田浩二的办公室内,温暖如春,与外间上海冬日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昂贵的欧式壁炉里,木柴燃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醇香和雪茄的淡雅烟雾。池田穿着舒适的丝绒睡袍,悠闲地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仿佛一位正在享受午后闲暇的绅士,而非掌控着生杀大权的刽子手。
他面前摊开着最新的监视报告和城市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副官宫本垂手站在一旁,汇报着近期对“判官”可能藏匿区域的监控情况。
“将军,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对目标区域的外松内紧策略效果显着。”宫本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明面上的巡逻已经恢复到正常频率,但暗哨增加了三倍,并且全部换上了最精干的便衣。所有已知的黑市交易点、药铺、甚至乞丐聚集地,都有我们的人日夜盯着。”
池田轻轻啜了一口咖啡,目光落在标注着南市边缘那片区域的地图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猫捉老鼠般的笑意。他享受这种将猎物一步步逼入绝境的过程,享受看着对方在绝望中挣扎,最终落入自己精心编织的罗网。直接强攻,固然爽快,但少了这种智力上的博弈和掌控的快感。
“他们现在就像钻进风箱的老鼠,”池田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两头受气,动弹不得。食物、药品、武器……他们什么都缺。生存的本能,会逼着他们冒险。”
他放下咖啡杯,用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点了几下:“告诉下面的人,可以适当‘疏忽’一点。比如,在靠近他们可能藏身地点的某个次要集市,放松一两个小时的监控;或者,让黑市上流传出一点关于某处仓库有‘积压’药品的消息,价格要显得‘合理’一些。”
宫本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池田的意图:“将军的意思是……欲擒故纵?”
“是给他们一点希望,”池田纠正道,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绝望中的猎物会拼死一搏,但给他们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机,他们会更倾向于冒险。而这冒险,就是他们露出破绽的时候。”
他站起身,走到壁炉前,看着跳动的火焰,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我们要做的,不是把他们立刻逼死,而是让他们觉得还有机会,让他们在尝试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的时候,自己把脖子伸进我们的绳套里。”
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那个‘判官’,他是个老江湖,警惕性极高。一般的陷阱骗不了他。所以,留下的‘疏忽’要足够逼真,要符合他们当前最迫切的需求。比如,药品。”
宫本恍然大悟,重重点头:“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池田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去办事了。办公室里重归安静,只有壁炉的火苗在轻轻摇曳。
池田独自站在地图前,目光再次聚焦在南市那片区域。他仿佛能透过地图,看到那个废弃防空洞里,那个如同困兽般的对手,正在焦灼、在挣扎、在计算着最后的生机。
他并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上海这座孤岛,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而“判官”这只狡猾的老鼠,再怎么能躲藏,也终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享受这种慢慢收网、看着猎物一点点失去希望的过程。
他拿起一支红笔,在地图上那个代表防空洞大致位置的区域,缓缓画了一个圈,然后轻轻一点,仿佛已经将猎物钉在了上面。
嘴角勾起一抹笃定而残忍的弧度,池田低声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胜券在握的得意:
“很快,就能抓到这只狡猾的老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