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会的喧嚣在暮色中渐淡,浮空岛的灵能桥亮起了串串灵光,如同串联星辰的灯链。林凡一行人找了家临桥的茶馆歇脚——茶馆是妖族开的,檐角挂着毛茸茸的狐尾铃铛,风一吹叮当作响,倒比百宝楼里多了几分自在。
刚坐下没多久,邻桌的交谈声就飘了过来。是两个身着道袍的修士,正压低声音议论着什么:“听说了吗?清道夫联盟又在西岛‘净化’了,说是抓了三个病毒携带者,直接焚了……”
“焚天老怪疯了不成?万法城的规矩都敢破?”
“规矩?在他眼里,只要沾了源噬污染的,都不算‘规矩内’的生灵。要我说,守界派也该管管,再让他这么闹下去,谁还敢来万法城?”
林凡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清道夫联盟?焚天老怪?这名字听着就带着戾气。
铁锋显然也听到了,机械义肢轻轻敲了敲桌面,低声道:“这就是万法城最麻烦的一股势力。”他见林凡等人望过来,索性解释起来,“万法城虽说是中立城,但各族立场不同,渐渐分成了几大派,最有势力的就是三派——清道夫联盟算一个。”
“就是刚才他们说的焚天老怪领头的?”黑石咬了口妖族特制的肉干,含糊地问。
“嗯。”铁锋点头,眉头皱了皱,“焚天老怪是万年前‘炎流界域’的遗老,据说他的宗门全被宙瘟病毒灭了,打那以后就恨透了所有‘被污染的存在’。他的清道夫联盟,主张‘净化一切’——不管是病毒携带者,还是和源核共生的生灵,甚至连吸收过源噬能量的修士,在他眼里都该被‘焚尽’。”
苏媚的脸色微微一白,下意识地拢了拢左肩的衣袍。她身上的石化纹路虽被压制,却仍算“病毒携带者”,若是被清道夫联盟盯上……
“他们敢在万法城动手?”林凡沉声问。
“明着不敢,但暗里没少搞事。”铁锋瞥了眼窗外,灵能桥上隐约能看到几个身着赤红长袍的身影,袍角绣着“焚”字,“他们只敢对落单的动手,或者找借口说对方‘私藏病毒原液’,万法碑虽能镇着,却管不住这些阴私手段。之前就有个蛮族修士,因为身上带了块源核碎片,被他们堵在灵能桥下面打残了。”
林凡的指尖在茶盏沿摩挲着。清道夫联盟的极端主张,简直是冲着他们来的——苏媚的病毒、他与噬灵玉的共生,哪一样都撞在焚天老怪的“净化名单”上。
“那守界派呢?”苏媚轻声问,她刚才听到邻桌提到这个名字。
“守界派是另一派,人最多,也最‘稳’。”铁锋的语气缓和了些,“领头的是几个源核守护者和老修士,主张‘适应源噬’。他们觉得源噬太大了,硬拼肯定拼不过,不如顺着它的规则来——加固源核残骸据点,在源噬体内建稳定的内宇宙,让各族生灵在里面繁衍生息,慢慢和源噬‘共存’。”
他指了指远处悬浮的万法碑:“万法城能建成这样,守界派功不可没。城里的灵能桥、浮空岛防御阵,大多是他们牵头建的。不少生灵觉得守界派靠谱,毕竟能安稳活着就不错了,破界太遥远。”
“可适应就能活下去吗?”黑石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源噬要是真有意志,哪会让我们安稳?”
“所以就有了第三派——破界派。”铁锋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目光扫过林凡和苏媚,“就是我们机械仙域的残部,还有些从玄天仙域逃出来的修士、想回故乡的妖族……我们都觉得‘适应’是自欺欺人,源噬要么吞了我们,要么我们就得找到破界的法子,逃出去。”
他顿了顿,指尖敲了敲桌上的核心层地图投影:“破界派一直在找源噬的‘边界’,或者核心层的秘密——传说核心层有‘源噬的出口’,只是没人能证实。但我们人最少,也最弱,毕竟破界太难了,比起守界派的安稳、清道夫联盟的狠劲,没多少人愿意跟着我们冒险。”
林凡终于明白过来。万法城的繁华之下,藏着的是各族生灵面对源噬的不同选择:清道夫联盟用极端的“净化”逃避恐惧,守界派用“适应”换取暂时的安稳,破界派则抱着渺茫的希望硬闯。
“三派之间……不对付?”苏媚看向邻桌,那两个修士还在争论,一个骂焚天老怪,一个却替守界派说话。
“何止不对付。”铁锋苦笑,“清道夫联盟骂守界派‘苟活’,守界派嫌清道夫联盟‘添乱’,两派都觉得破界派‘不切实际’。要不是有万法碑镇着,早打起来了。就像这次交易会,清道夫联盟想趁机查‘可疑生灵’,守界派拦着不让,破界派则在偷偷换破界的材料,各忙各的。”
正说着,茶馆外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个赤红长袍的身影正站在灵能桥头,拦住了一个推着药车的水族生灵。为首的红脸老者手里把玩着一枚火球,眼神凶狠:“车里装的什么?打开看看!别是藏了病毒携带者!”
“是焚天老怪!”邻桌的修士低呼一声,赶紧缩了缩脖子。
水族生灵吓得瑟瑟发抖,颤声道:“是、是抗蚀剂……百宝楼订的货……”
“抗蚀剂?谁知道是不是病毒原液?”焚天老怪冷笑一声,火球猛地掷出,砸在药车上!药瓶碎裂的声音响起,淡绿色的液体流了一地,其中几瓶确实是抗蚀剂,还有两瓶竟真的装着暗紫色的液体——像是稀释过的病毒原液。
“果然藏了这玩意儿!”焚天老怪眼睛一瞪,“带走!按清道夫的规矩办!”
就在这时,一道淡金色的光从远处飞来,落在药车旁,挡住了焚天老怪的人。光中走出一个半能量体源核守护者,冷冷道:“万法城的规矩,私藏病毒原液该交城卫处置,轮不到清道夫动手。”
“守界派的走狗!”焚天老怪怒道,“这杂碎藏病毒,就该焚了!”
“你敢动他,就是打万法碑的脸。”源核守护者的光粒凝出一把长剑,“要么交人,要么……试试我的剑?”
焚天老怪盯着源核守护者半晌,最终狠狠一甩袖子:“走!”赤红长袍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灵能桥尽头。
茶馆里的议论声又响了起来,有骂焚天老怪霸道的,有夸守界派硬气的,还有人叹气:“这三派这么闹下去,万法城迟早要出事。”
林凡放下茶盏,看向铁锋:“破界派……现在有多少人?”
铁锋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算上散修,也就百十来个。怎么?”
“我们或许……可以去见见破界派的人。”林凡轻声道,指尖拂过储物袋里的核心层地图,“我们有核心层的线索,还有时空合金和源核能量——这些,或许能帮到破界派。”
苏媚和黑石也点头。他们要去核心层,要破界,单打独斗太难了,若是能联合破界派的力量,胜算无疑会大得多。
铁锋的机械义肢微微颤抖,显然有些激动:“好!我知道破界派在东岛有个据点,等交易会结束,我带你们去!”
窗外的灵能桥恢复了热闹,源核守护者已带着水族生灵离开,只留下一地碎裂的药瓶。林凡望着远处万法碑的方向,心中清楚:三派的势力纠葛,就像一张网,他们既然踏入了万法城,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清道夫联盟的威胁、守界派的保守、破界派的渺茫希望……这些都将是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
但至少,他们找到了可能同行的人。
“先吃点东西吧。”林凡对众人笑了笑,“等明天交易会结束,我们就去东岛。”
茶馆的狐尾铃铛又响了起来,风带着灵能桥的喧嚣飘进来,混杂着各族生灵的交谈声。万法城的夜晚才刚刚开始,而他们与三派势力的纠葛,也已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