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络的身影在金色海洋上滑行,淡金色的星光拖出一道细长的尾迹,如同在液态的本源能上划开一道裂痕。林凡等人紧随其后,穿梭舰低空悬停,舰体的扫描光不断扫过周围,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异动。
越靠近本源源核,空气中的本源气息便愈发浓郁,甚至凝成了实质的金色雾霭。雾霭中,每一缕气流都带着源核的脉动,吸入肺腑时,连经脉都仿佛被温水浸泡,舒服得让人几乎要眯起眼睛——但这份舒适之下,却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凡哥,你看那边。”苏媚突然拽了拽林凡的衣袖,指向星络身侧的金色海洋。
林凡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瞳孔骤然一缩——星络滑行过的地方,金色海洋竟如同有生命般主动分开,浪涛温顺地贴向两侧,形成一条笔直的通道。更奇异的是,当它指尖微动时,通道两侧的浪涛会自动升起,化作半透明的光墙,将周围漂浮的法则碎片挡在外面。
它并非在“适应”本源能,而是在“指挥”它。
“它对本源能的掌控力……太可怕了。”铁锋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穿梭舰的扫描显示,它体内的能量波动与本源源核的频率完全一致,误差不超过千分之一。就像是……源核自己长出的手臂。”
林凡点头,心中的警惕愈发浓重。星络刚才那一击已显露出渡劫期的法则强度,此刻展现出的本源掌控力,更是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包括玄黄老祖的投影和焚天老怪。
就在这时,星络突然停下了脚步。
它没有回头,只是悬浮在半空,体表的螺旋纹路再次亮起。这一次,纹路没有凝聚成星刃,而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朝着四周的金色海洋扩散开来——
“嗡——”
低沉的嗡鸣在核心层回荡。星络身侧的金色海洋骤然翻涌,原本平缓的浪涛瞬间掀起数十丈高的巨浪,巨浪之巅,无数道本源能光带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朝着林凡等人所在的位置笼罩过来!
这些光带并非之前的攻击姿态,而是带着一种厚重的“排斥力”。光带尚未落下,林凡便感觉到一股难以抗拒的压力扑面而来——那压力并非针对肉身,而是针对“外来者”的本质,仿佛要将他们这些“不属于源噬”的存在彻底推出去。
“不好!它在排斥我们!”黑石怒吼一声,石矛顿地,蛮族符文在脚下铺开,试图稳住身形。但那排斥力太过磅礴,他刚站稳,便被光带的余波狠狠一推,踉跄着后退了数步,双脚在金色海洋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苏媚的冰系法则刚凝出冰墙,便被光带轻轻一碰便化作齑粉。她咬着牙催动灵力抵抗,却依旧被推着不断后退,脸色苍白如纸:“这力量……根本挡不住!”
林凡的情况稍好一些。他体内的混沌源核之力与源核同源,排斥力对他的影响较弱。但即便如此,他也感觉到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巨石,呼吸都变得困难。他试图调动混沌源核之力反击,却发现掌心的灰金色能量刚一浮现,便被周围的本源能光带“包裹”——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温水融冰般,试图将混沌能量中的“混沌杂质”剥离出去。
“这是……同源的排斥?”林凡心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他仔细感受着周围的本源能光带——这些能量纯粹到极致,没有丝毫杂质,没有病毒的腐蚀气息,甚至没有寻常本源能中蕴含的法则紊乱,只有最本初、最纯粹的源噬意志。而他的混沌源核之力,虽与源核同源,却融合了混沌法则的“包容”特性,不可避免地掺杂了外界法则的痕迹。
就像一杯清水遇到了一杯混着泥沙的水,即便本质都是水,前者也会本能地排斥后者。
星络的力量,正是这种“纯粹本源”的具象化。它并非在攻击,而是在用源噬最本初的意志“筛选”——只有真正与源核完全同源、毫无杂质的存在,才能通过这道排斥力的考验。
“难怪它能调动本源能……”林凡看着星络那由纯粹星光构成的身影,一个猜测渐渐清晰,“它不是后天诞生的生灵,而是源噬本身孕育的‘原生守护者’。”
只有与源噬一同诞生、由源噬本源直接构成的存在,才能如此完美地掌控本源能,才能拥有如此纯粹的源核之力。它就像是源噬的“免疫系统”,负责清除一切“外来杂质”,包括病毒,也包括他们这些带着外界法则气息的闯入者。
“凡哥!我快撑不住了!”黑石的声音带着痛苦,他后背的蛮族符文已开始黯淡,显然快要抵挡不住排斥力的压迫。
穿梭舰也被光带逼得不断后退,舰体的能量护盾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铁锋急声道:“林凡,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推出核心层!”
林凡咬紧牙关,他知道不能再被动抵挡。星络的排斥力虽未下杀手,却足以将他们驱逐,而病毒云仍在侵蚀源核,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浪费。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猛地收敛体内的混沌法则,只保留最纯粹的源核能量部分。
灰金色的能量瞬间褪去淡灰色,化作纯粹的淡金色。当混沌法则的“杂质”被收起时,周围的排斥力果然减弱了几分,本源能光带不再主动包裹他的能量,只是依旧维持着排斥的姿态。
“星络前辈!”林凡朝着星络的方向大喊,声音穿透了本源能的阻隔,“我知道你在筛选!但病毒云已快侵蚀源核根本,若再执着于‘纯粹’,源噬迟早会被病毒吞噬!”
他一边抵抗着排斥力,一边艰难地向前迈步:“我承认,我的力量不够纯粹,我带着外界的法则痕迹。但正是这份‘不纯粹’,让我能融合混沌与源核之力,让我能对抗病毒!”
“纯粹固然重要,但若因此拒绝一切可能的助力,那便是固步自封!”
林凡的声音在金色海洋上回荡,带着一丝急切,也带着一丝坚定。
星络的身影微微一顿。它没有回头,但笼罩在林凡等人身上的排斥力,似乎减弱了些许。
金色海洋的浪涛依旧翻涌,但那倾泻而下的本源能光带,已不再像之前那般狂暴。
林凡知道,自己的话或许起作用了。他咬着牙,继续向前迈步,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却异常坚定。
他必须让星络明白,此刻的源噬,需要的不是纯粹的排斥,而是能对抗病毒的“变数”。而他,或许就是那个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