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掠者撤退的余波尚未散尽,混沌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兽吼——那声音如同巨石碾过玄元石,震得道纹塔的基座都微微发麻。地面骤然震颤,淡紫色的星云灵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在东外围上空形成一个旋转的灵气漩涡。
“那是什么?”一名玄元卫指着漩涡中心,声音发颤。
林凡抬眼望去,心脏瞬间沉到谷底——漩涡中,一道庞大的黑影缓缓降落,足有十米高,通体覆盖着如同玄铁浇筑的暗黑色厚甲壳,甲壳上凸起的骨刺泛着淡灰色的吞噬能量,如同镶嵌在铠甲上的毒刃。它的头颅呈三角状,三只猩红的眼睛扫视着战场,口部张开时,露出一圈环形利齿,周围的灵气被疯狂吸入,连道纹塔泄漏的淡金色能量都被它吸走了几分。
“是饕鬄领主!”秦斩刚从地上爬起,看到这只巨兽,瞳孔骤然收缩,“比巡逻队遇袭的残兽强至少十倍,吞噬能量能压制大乘期初期!”
话音未落,饕鬄领主突然发出一声嘶吼,前肢猛地拍向地面。淡灰色的吞噬能量顺着地面蔓延,形成五道尖锐的能量爪印,直逼正在修复道纹塔的林凡。
“小心!”秦斩想都没想,再次举起道纹战剑。他调动体内仅剩的灵力,剑脊上的玄元道纹疯狂闪烁,凝聚出一道五米长的淡金色剑气,狠狠斩向能量爪印。
“铛——!”
剑气与爪印碰撞,却没有预期的爆炸,反而发出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淡金色剑气如同劈在钢铁上,仅撕开一道细小的缺口,便被剩余的吞噬能量震散。秦斩只觉得一股巨力顺着剑身传来,手臂发麻,道纹战剑险些脱手。
饕鬄领主显然没把秦斩放在眼里,它无视袭来的剑气,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冲,布满骨刺的前肢直接拍向秦斩。秦斩仓促间竖起战剑格挡,却被这一击的巨力震飞——他像断线的风筝般撞向道纹塔的基座,肩甲上的腐蚀痕迹瞬间扩大,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染红了胸前的玄元令。
“大乘期初期的攻击……根本破不了它的防!”秦斩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发现体内的灵力紊乱不堪,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解决了秦斩,饕鬄领主将目标锁定在道纹塔的中部——那里正是林凡刚刚修复的能量核心节点。它仰头发出一声低频嘶吼,口中开始凝聚一团篮球大小的吞噬能量球,能量球泛着死灰般的光泽,周围的玄元道纹能量都被强行拉扯,道纹塔再次剧烈震动,顶端刚刚恢复明亮的光珠又开始疯狂闪烁。
林凡的共生屏障也受到波及,表面泛起剧烈的波纹,淡金色的能量膜出现细小的裂痕。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屏障的净化效率正在快速下降——若是这颗能量球击中节点,不仅道纹塔会彻底崩塌,连他的共生屏障都可能被吞噬能量撕裂。
“苏媚!能不能再支援一次冰阵?”林凡对着通讯器大喊。
“冰阵能量只剩30%,冻结不了这么强的能量球!”苏媚的声音带着焦急,“我正在调动剩余能量加固残天舰防御,你们再撑一下!”
饕鬄领主口中的能量球越来越大,灰黑色的光芒几乎笼罩了半个道纹塔。玄元卫们吓得连连后退,却没有一人逃跑——他们手中的道纹长枪依旧指着领主,哪怕明知不是对手,也不愿放弃防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紫霞星云的上方突然降下一道淡金色的光柱,光柱穿透混沌,如同天神降下的恩赐。一道白影从光柱中缓缓掠出,速度不快,却带着一股让整个战场都安静下来的威压。
那是一位身着月白道袍的老者,道袍上绣满了细密的高阶玄元道纹,道纹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流转,如同将整片紫霞星云的灵气都织进了衣料。他手中握着一柄玄元拂尘,拂尘丝是罕见的玄元蚕丝所制,每一根丝上都刻有微型道纹,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银光。
他落地时悄无声息,周身散发的大乘期中期威压如同实质,让混沌中的灵气都停止了流动。饕鬄领主感受到这股威压,原本嚣张的嘶吼瞬间减弱,庞大的身躯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凌霄子长老!”玄元卫们齐齐躬身,声音中满是敬畏。
凌霄子没有理会众人的行礼,目光平静地落在饕鬄领主身上。他缓缓抬起手中的玄元拂尘,拂尘丝随风飘动,如同有生命般在空中舞动。淡金色的能量从紫霞星云的深处汇聚而来,顺着拂尘丝流入他的体内,再从拂尘尖释放,形成一层半透明的能量光膜。
“玄元道纹·净。”凌霄子轻声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
他手腕轻挥,拂尘丝带动能量光膜,瞬间扩散成一道直径二十米的淡金色道纹净化波。波面布满了细密的螺旋道纹,如同流动的星轨,带着一股净化万物的祥和气息,朝着饕鬄领主和它手中的能量球笼罩而去。
没有剧烈的爆炸,也没有刺耳的轰鸣。当净化波与吞噬能量球接触的瞬间,泛起点点柔和的白光。灰黑色的吞噬能量如同遇到沸水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原本篮球大小的能量球,片刻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净化波余势不减,继续向饕鬄领主笼罩而去。淡金色的光芒覆盖在它的暗黑色甲壳上,甲壳上泛着的吞噬能量如同退潮般褪去,露出甲壳下原本的深褐色。饕鬄领主发出痛苦的嘶吼,庞大的身躯想要后退,却被净化波牢牢压制在原地,四肢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上的吞噬能量被一点点净化。
“此净化波可暂时封印它的吞噬能力,半个时辰内,它无法再释放任何吞噬能量。”凌霄子收回拂尘,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凡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满是震撼——这就是大乘期中期的实力?仅凭一道净化波,就能轻松压制能击败秦斩的饕鬄领主,甚至封印其核心能力,这比他的共生能量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凌霄子转过身,目光落在林凡的共生屏障上。此时的屏障仍在缓缓净化道纹塔上残留的吞噬能量,淡金色的能量中夹杂着一丝晶草的淡绿色,与他刚才释放的净化波道纹隐隐呼应,有着三分相似。
他走到屏障外侧,眼神温和,没有秦斩之前的敌意,反而带着几分探究的好奇。“你的共生能量,能主动将吞噬能量转化为无害灵气,倒是与道宗的‘玄元净化阵’有几分相似。”
“玄元净化阵?”林凡心中一动,立即追问,“长老,这阵法是否能克制饕鬄的吞噬法则?我们玄天仙域覆灭后,一直在寻找对抗饕鬄的方法,共生能量也是偶然间才发现有净化效果。”
凌霄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拂尘,指了指道纹塔表面的玄元道纹:“你眼前的这座道纹塔,并非普通的防御塔,而是玄元净化阵的‘外围能量节点’之一。整个玄元星海,像这样的节点共有九九八十一处,共同为净化阵提供能量。”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紫霞星云的深处,语气多了几分凝重:“这净化阵以玄元星海的核心灵气为根基,理论上能大范围净化吞噬能量,甚至克制饕鬄的吞噬法则。但它有一个关键缺陷,数百年来,道宗始终未能解决。”
“什么缺陷?”凌清雪也忍不住上前一步,眼中满是期待——如果这阵法真能对抗饕鬄,那他们寻找玄天双钥的目标,或许就能和道宗的需求结合起来。
凌霄子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身扶起受伤的秦斩。他看着秦斩胸前的血迹和肩甲上的腐蚀痕迹,轻声道:“秦斩,你性子太急,又过于执着‘外来者威胁’,却忽略了真正的敌人是饕鬄。若不是林凡道友的共生能量及时支援,道纹塔今日已毁,山门防御也会随之崩溃。”
秦斩低下头,脸上满是愧疚:“弟子知错,不该仅凭猜测就敌视林凡道友……”
“知错便改就好。”凌霄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向林凡和凌清雪,语气平和,“道纹塔的危机已解,你们随我去道纹殿吧。关于玄元净化阵的缺陷,关于你们的身份,关于玄天仙域的传承,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林凡和凌清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凌霄子的态度,意味着他们终于有机会彻底澄清误解,甚至可能与道宗达成合作,找到对抗饕鬄的关键线索。
“多谢长老!”两人齐声应道。
凌霄子对着玄元卫下令:“用道纹锁链将领主困住,押往主峰地牢。它的吞噬能量样本对研究净化阵有大用,务必看好,别让它挣脱。”
玄元卫们立即行动,取出特制的淡金色道纹锁链,如同捆缚巨兽的绳索,牢牢缠住饕鬄领主的四肢和躯干。领主虽无法释放吞噬能量,却仍在疯狂挣扎,庞大的身躯带动锁链发出“咯吱”的声响,却始终无法挣脱道纹的束缚。
林凡通过通讯器告知苏媚:“苏媚,危机已解,凌霄子长老邀请我们去道纹殿。残天舰先留在外门候客室附近,你随时待命,有情况我会用通讯符联系你。”
“知道了,你们小心。”苏媚的声音带着松了口气的轻松,“冰阵我会保持低能量运转,一旦有动静,能立即支援。”
林凡收起共生屏障,道纹塔表面的玄元道纹已完全恢复成淡金色,顶端的三颗光珠明亮如初,再也看不到一丝被腐蚀的痕迹。
凌霄子带头朝着主峰道纹殿的方向走去,月白道袍在星云风中轻轻飘动,玄元拂尘的丝绦泛着柔和的银光。秦斩跟在他身后,看向林凡的眼神已无半分敌意,反而多了几分认可与歉意。凌清雪握紧手中的冰灵峰令牌,悄悄对林凡小声道:“玄元净化阵肯定和仙帝传承有关,这次去道纹殿,说不定能找到玄天双钥的线索。”
林凡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前方凌霄子的背影上——这位温和而强大的长老,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一行人沿着玄元石铺就的道路,朝着主峰深处走去。淡紫色的星云灵气在他们身边缓缓流动,道纹殿的轮廓在远处的云雾中若隐若现,一场关乎玄元净化阵、关乎仙帝传承、关乎对抗饕鬄未来的对话,即将在那里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