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刚的机械臂屏幕刚弹出那行字，星玄就合上了怀表。溪水里的波纹早已平复，月见草也收拢了光点，但三人心里都清楚，刚才那一瞬的同步不是巧合。
山路刚亮，晨雾还没散尽，大岩蛇驮着他们往尼比市方向慢吞吞走着。小刚坐在它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节奏歪歪扭扭，却莫名和昨晚星玄哼的那首歌谣对上了拍。
“你别以为我被你那套‘频率共鸣’唬住了。”他开口，声音不大，像是在反驳空气，“道馆不是实验室，不能拿灵泉水当wi-Fi信号满山乱发。”
星玄从空间里取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一股淡淡的草木香飘出来。他喝了一口，才道：“我没说要发信号。我只是在想，如果一只受伤的尼多兰能听懂一段跑调的旋律，那训练家之间，能不能也‘听’到彼此的节奏？”
“你这话说得跟情话似的。”小刚翻了个白眼，“我馆里那群岩石系宝可梦可不吃这套。”
“那你吃不吃？”星玄把保温杯递过去，“灵泉泡的茶，提神，不失眠，还能预防‘固执型思维硬化症’。”
小刚接过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你这哪是茶？这是电解质水加薄荷糖浆吧！”
“系统商城特供，编号‘清醒剂-07’。”星玄收回杯子，“效果比咖啡因温和，适合思考人生重大转折。”
“我人生最大的转折是昨天没把你扔下山。”小刚抹了把嘴，却没再把话题绕回去。他低头看了眼机械臂，屏幕上的分析报告还在滚动：【频率匹配度：73.4%，疑似存在跨介质信息通道】。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问：“如果我不在道馆，那些宝可梦怎么办？”
“你觉得它们会饿死？”星玄反问。
“当然不会。但我走了，挑战者来了怎么办？馆主不在，算不算放鸽子？”
“放什么鸽子，现在都流行远程打卡。”星玄掏出怀表，轻轻一按侧边按钮，表盘内浮现出一段波形图，“你看，这是昨晚尼多兰靠近时的灵泉水波震荡记录。我已经存进去了，随时能回放。”
小刚凑过去，眉头一跳：“你还录音了？”
“不只是录。”星玄点了一下波形，“我把灵泉、歌谣、草叶光频三者叠加，生成了一个‘培育响应模型’。理论上，只要复制这个频率，哪怕你人在十万八千里外，也能让宝可梦产生安全感。”
“你这是要把道馆变成直播间？”小刚瞪眼，“‘欢迎来到小刚老师的治愈系宝可梦直播间，点个赞，灵泉水喷一喷’？”
“比这靠谱。”星玄收起怀表，“你想啊，灵能矿石已经能稳定释放温和能量场，你把它嵌进道馆墙壁，配合频率播放，等于全天候开启‘亲和模式’。再装几个摄像头，连个远程对战系统，挑战者来了照样能打。你人不在，规矩在，仪式感也不丢。”
小刚没说话，但手指已经开始在膝盖上画框框了。
白走在一旁，忽然开口：“他昨晚说，那首歌不该出现在这里。”
星玄点头：“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用？”
“因为它已经出现了。”星玄看着前方渐亮的山路，“既然回不去，就让它变成工具。”
小刚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笑了：“你们俩一个拿沙漏当闹钟，一个把怀表当U盘，合着就我还在用纸质涂鸦本？”
他一把扯下背上的岩壁涂鸦本，翻开空白页，笔尖一顿，开始画。
第一笔是道馆正门，接着是入口处加装的灵矿能量环，再往后是观众席、挑战通道、对战台。他在对战台旁边画了个小房间，标上“远程操控中心”，又在道馆后院划出一片区域，写上“灵植培育区”。
“如果真搞这套系统，”他边画边说，“得先升级供电。灵能矿石虽然稳定，但高频率输出还是得配储能阵列。另外，远程对战的延迟必须压到0.2秒以内，不然动作不同步，容易打出幻影拳。”
星玄挑眉：“你这是已经决定要试了？”
“我没说。”小刚头也不抬，“我只是在排除不可行方案。比如——让大岩蛇兼职前台，它脾气太差，容易把挑战者直接甩下山。”
大岩蛇耳朵抖了抖，似乎听懂了，不满地低吼一声。
“你看，它都抗议了。”星玄笑，“说明它也有职业规划。”
小刚继续画，在页面角落画了个轮值表，写着“代理馆主A”“代理馆主b”，下面还标注了“需通过亲和力测试+基础战术考核”。
“人选得靠谱。”他说，“不能是那种一上来就喊‘我要成为宝可梦大师’的热血笨蛋。得懂管理，会看数据，还得能应付媒体采访。”
“你准备招人？”星玄问。
“招。”小刚合上本子，“但得是我信得过的人。最好是——”他顿了顿，看向星玄，“那种能把灵泉水当数据流用的怪胎。”
“我不当馆主。”星玄立刻摆手。
“我没让你当。”小刚咧嘴，“我让你当面试官。你不是能‘听’到共鸣吗？来帮我筛人。谁的能量频率和道馆最搭，谁就上岗。”
白忽然停下脚步：“改变不是复制。”
两人都看向他。
“你想走，是因为你想走。”白看着小刚，“不是因为他给了你一个能走的理由。”
小刚沉默。
星玄没再说话，只是把保温杯递了过去。
小刚接过，喝了一口，这次没骂。
山路转了个弯，尼比市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晨光落在小刚的机械臂上，屏幕自动弹出一条新提示：【灵能矿石能量稳定度：98.7%，建议分级定价，S级用于远程系统供能，A级开放游客体验区】。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突然伸手，从空间背包里翻出一盒印着“系统特供·反重力采矿法使用手册”的U盘。
“这个，”他把U盘塞进机械臂接口，“能导出吗？”
“能。”星玄点头，“还能升级成‘智能矿石分拣系统’，附带自动报价功能。”
“好。”小刚输入一串指令，屏幕开始同步数据，“从今天起，我的道馆不仅要收挑战者，还要收投资人。”
“你这是要上市？”星玄笑。
“先搞个众筹。”小刚眯眼，“标题我都想好了——‘拯救岩石系宝可梦，从一杯灵泉茶开始’。回报是限量版化石翼龙拼装模型，附赠星玄亲笔签名：‘既然来了，就干到底’。”
“别拿我卖周边。”星玄无奈。
“你不签也得签。”小刚把U盘拔出来，塞进涂鸦本夹层，“你提供的技术，我出的执行方案，咱们这叫‘跨位面产学研合作项目’。”
白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忽然低声：“沙漏又震了。”
这次震动很轻，像是某种信号的余波。
星玄立刻翻开怀表，表盘内，那道符文微微一闪，时痕草的光频同步延迟了0.3秒。
“系统在记录。”他说。
“记录什么？”小刚问。
“频率传输。”星玄合上表，“它开始存数据了。不只是灵泉水的波动，还有——”他顿了顿，“我们的对话，你的涂鸦，甚至你刚才喝的那口茶。”
小刚一愣：“你这空间成监控中心了？”
“是数据库。”星玄纠正，“以后你查哪天用了多少灵泉水，哪个代理馆主偷懒没打卡，都能调记录。”
“那我要是半夜偷偷改方案呢？”小刚坏笑。
“改不了。”星玄指了指他夹着U盘的涂鸦本，“你刚同步的数据，已经自动上传了。系统认的是第一版本。”
“你这哪是帮忙，你这是给我上链！”小刚瞪眼，“我这本子成不可篡改账本了？”
“区块链精神，童叟无欺。”星玄一本正经，“建议你以后画草图前，先想清楚。”
小刚气得想扔本子，手举到一半又放下。他翻开最后一页，笔尖一顿，鬼使神差地画了个符号——一片叶子缠着齿轮，边缘还带着矿石的棱角。
他没注意，但星玄看到了。
那图案，和灵泉空间深处某道隐秘符文，轮廓一致。
白也看见了，但他没说话，只是把手搭在了沙漏上。
大岩蛇踩过一块松动的石头，发出闷响。小刚合上本子，拍了拍灰，抬头看向越来越近的尼比市。
“等我安顿好，”他说，“我就开始招代理馆主。”
“然后呢？”星玄问。
“然后？”小刚咧嘴，“然后我得去看看，别的地方的岩石系宝可梦，是不是也喜欢听跑调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