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弹在夜空中炸开的光晕还未散尽，硝烟混着焦土味往鼻子里钻。星玄站在翻倒的装甲车残骸旁，抬手抹了把脸，掌心蹭到的不是血，是黑灰。他低头看了眼指缝里的泥，又抬头扫了眼战场上东倒西歪的日军士兵，像被谁随手打翻的积木。
“收工了？”小李喘着粗气跑过来，手里还拎着半截刺刀，“这波操作，直接把他们中路团灭了吧？”
星玄没接话，蹲下身，从一名昏迷俘虏腰带上扯下一张皱巴巴的纸片。地图残页，边角烧焦，但“煤矿”两个字写得挺工整，旁边还画了个箭头，指向山背面。
“有意思。”他指尖摩挲着纸面，“炸药、装甲车、重兵压境，结果藏身地写着‘煤矿’？这年头连反派都开始搞生态旅游了？”
灵汐轻巧地落在他肩头，赤足踩着他背包边缘，小脑袋微微歪着：“下面……有好多会炸的铁疙瘩，还有米香味。”她鼻子轻轻抽了抽，“坏人把饭和炸弹放一块儿，比火锅店卖臭豆腐还离谱。”
星玄挑眉：“你确定不是幻觉？刚才那场声波攻击，不会把你的嗅觉震出bug了吧？”
灵汐哼了一声，尾巴一甩，直接跳到地上，赤足贴着焦土缓缓移动。她闭眼，银发微微飘起，像是被看不见的风吹动。几秒后，她睁眼，琉璃色瞳孔一闪而逝：“不是错觉。地下三层，最底下全是铁箱子，上面写着‘tNt’。中间一层堆的米袋，起码够吃半年。最上面……有人走动，呼吸节奏很整齐。”
“军火加粮仓？”星玄把地图折好塞进兜里，“藏在废矿里，还伪装塌方？这操作，比拼多多砍一刀还假。”
他转身走向游击队临时集结点，老赵正指挥人清点战利品，白站在一旁，手搭在冰墙残余的冰柱上，指尖微凉。
“查过了。”白头也不抬，“地表塌方区下方有持续热源，不是自然散热。通风口在东侧山脊，被植被遮着，但空气流动方向不对。”
“人为通风。”星玄点点头，“说明里面有人，而且长期驻守。”
老赵拄着拐杖走过来，脸色还有些发白，但眼神已经稳了：“你是说，日军把补给全藏那儿了？”
“不止是补给。”星玄掏出银质怀表，轻轻一按，表盖弹开，一道微光闪过，“是地下堡垒。伪装成废弃煤矿，实则是个中转仓库。他们今天派兵来围剿，可能是怕我们发现线索。”
老赵眉头拧成疙瘩：“可我们之前从没听说过这地方。”
“所以才藏得深。”星玄蹲下，用指尖在焦土上画了个简图，“地图上有路线，灵汐能感知内部结构，白确认了通风系统。三重验证，基本实锤。”
小李凑过来，一脸兴奋：“那还等啥？炸了它呗！”
“炸？”星玄抬眼，“你确定要在一个装满炸药和粮食的地下三层建筑里玩爆破？那不是战术，是自费拍《流浪地球》。”
小李挠头：“那……咋办？”
“先侦察。”星玄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确认结构、守卫分布、有没有联动引信。要是他们把炸药和粮仓连成一片，咱们一炸，周边三个村都得改吃压缩饼干。”
老赵沉默片刻，点头：“你说得对。不能拿老百姓的命赌。”
星玄从怀表里取出一株荧光草药，叶片泛着幽幽绿光。这是上个世界从《生化危机》位面带回来的变异植物，经灵泉浇灌后，能精准感知火药与金属成分。
“这玩意儿比狗鼻子还灵。”他把草药插进地缝，根系迅速延伸，像活了一样往矿洞方向爬。几秒后，叶片转红，微弱的光斑顺着地表蔓延，勾勒出一条地下通道的轮廓。
“入口在塌方区西侧，十五米深。有两道铁门，第二道带电子锁。”星玄眯眼看着光路，“守卫每十五分钟换岗一次，巡逻路线固定。通风管道能进人，但内壁有金属探测网。”
白冷声开口：“硬闯会触发警报。”
“谁说要硬闯了？”星玄咧嘴一笑，“咱们走地道。”
“你？”老赵皱眉，“太危险了。”
“我最合适。”星玄活动了下手腕，“速度最快，感知最强，挨炸了还能再生。你们谁想抢这活儿？”
没人吭声。
灵汐蹦到他肩上，尾巴轻轻缠住他手臂：“我陪你。下面有股味道……不像人该有的。”
“啥味？”
“像……铁锈泡在糖水里。”她小脸一皱，“恶心。”
星玄摸了摸下巴：“化学制剂？还是某种实验品？”
“不确定。但能量波动不稳，像心跳，但节奏不对。”灵汐从袖子里掏出星辰沙漏，轻轻一抛，沙粒悬浮空中，缓缓旋转，逐渐拼出一个三维结构图——三层地下空间，清晰可见。
最下层，密密麻麻的铁箱堆成山，标签清晰写着“tNt”；中间层，成袋的粮食整齐码放，甚至能看到“军用口粮”字样；最上层，是办公区和宿舍，还有几个红点在移动，应该是守卫。
“有意思。”星玄盯着沙漏投影，“粮仓和炸药库居然在同一竖井内，中间就隔一层水泥板。这设计，比豆腐渣工程还脆。”
“他们不怕炸？”小李瞪眼。
“怕？”星玄冷笑，“可能是故意的。一旦被攻破，直接引爆炸药，连人带粮全毁，不给我们留一粒米。”
老赵脸色一沉：“这是要断我们后路。”
“所以不能强攻。”星玄收回沙漏，正色道，“计划分三步：我从通风管道潜入，拍下内部结构和守卫配置；灵汐在外监控能量波动，一旦发现引信启动或异常升温，立刻示警；白负责接应，万一我被堵，你随时准备破墙救人。”
白淡淡道：“破墙可以，别指望我给你做饭。”
“谢了，我自带泡面。”星玄拍了拍背包，“等我信号，三长一短，表示安全撤离；两短一长，表示需要支援。”
老赵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块糖，递过来：“我攒了好久的，给你压惊。”
星玄一愣，接过糖，看了眼包装——“大白兔”。
“行啊，等我回来，咱俩分着吃。”
“别搞砸了。”老赵转身拄拐走开，背影有点晃，但没回头。
星玄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糖，塞进贴身口袋，又检查了一遍装备。赛亚人血脉沉寂在体内，随时能爆发；灵泉空间满载补给；怀表校准完毕。
“走？”他问灵汐。
灵汐点点头，尾巴一甩，轻轻落在他肩头，小手抓住他衣领：“下面有东西在动……不是人，也不是机器。”
“啥？”
“像……一堆金属在爬。”她声音低了几分，“而且……它在笑。”
星玄脚步一顿：“笑？”
“嗯。”她耳朵微微抖了抖，“笑声藏在风里，很轻，但……很开心。”
星玄眯眼看向矿洞方向，夜风拂过，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腥味。
“行吧。”他深吸一口气，银发在月光下泛起微光，瞳孔闪过一丝金芒，“既然来了，就干到底。”
他迈步向前，脚步轻得像猫。灵汐趴在他肩上，尾巴缠得更紧了些。
通风口藏在塌方碎石后，铁栅栏锈迹斑斑，但内侧有新划痕，说明最近有人进出。星玄用工具剪开栅栏，动作轻巧，没发出一点声响。
他钻进去，匍匐前进。管道狭窄，只能勉强容身，内壁冰冷，沾着油污。爬了约十米，前方出现一道金属门，门缝透出微弱灯光。
灵汐忽然抬手，按住他肩膀：“停。”
星玄立刻静止。
“三米外，右拐角，有东西在扫。”她奶声奶气，却压得极低，“不是摄像头，是……活的。”
“活的？”
“嗯。”她闭眼，银发微微飘起，“四条腿，金属壳，会发光的眼睛。它在闻空气。”
星玄屏住呼吸。
管道外，轻微的机械运转声传来，伴随着一种奇怪的“滴答”声，像是钟表，又像是心跳。
灵汐睁开眼，琉璃色瞳孔一闪：“它转身了。走！”
星玄迅速爬向岔道，刚拐弯，身后传来一阵低频嗡鸣，像是某种探测波扫过。
他贴墙静止，心跳平稳。
几秒后，嗡鸣远去。
“过去了。”灵汐松了口气，“但它不是巡逻，是在找什么。”
“找什么？”
“不知道。”她小声说，“但……它刚才停了一下，对着你刚才的位置，笑了。”
星玄没动，手指缓缓握紧了怀表。
管道尽头是一扇检修门，门后是仓库内部。他轻轻拧开螺丝，透过缝隙往外看——
昏黄灯光下，一排排铁箱堆得像山，空气中飘着火药味和粮食的霉味。远处，几个日军士兵正搬运麻袋，而角落里，一台形似蜘蛛的机械正缓缓爬行，头部探出一根细管，不断抽动，像是在嗅探什么。
它的金属外壳上，刻着一行小字：
“实验体-07，嗅觉强化型自律机兵”。
星玄眯眼，正要收回视线——
那机械忽然停下，缓缓转头，正对检修门。
它的“眼睛”亮起红光，直直盯着门缝。
然后，它咧开金属嘴，发出一声极轻的、像是笑声的“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