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尖离弦的瞬间，空气像是被刀切开了一道口子。
星玄动了。
他没往后退，也没喊话，脚底一蹬，整个人像被弹射出去的炮弹贴地冲出。银发在高速中向后扬起，瞳孔收缩成一道金色竖线，视野里的一切都慢了下来——鹰眼拉弓的动作、箭矢破空的轨迹、甚至风卷起的碎纸片飘动的角度，全都成了可计算的坐标。
“三点七秒风速，四百二十米距离？”星玄心里冷笑，“这次我比你快。”
箭飞得再直，也得有人瞄准。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那个“人”来不及完成最后半秒的锁定。
身形在地面划出三道残影，利用路边翻倒的警车和电线杆做遮挡变向，第三步落地时已冲到鹰眼侧前方。对方刚准备二次搭箭，手腕还没抬稳，星玄右拳已经砸出。
不是冲脸，也不是打胸，专挑持弓的手腕关节敲。
“咔！”
一声脆响，鹰眼整条手臂猛地一抖，弓脱手飞出，在空中转了半圈，“哐当”砸在柏油路上。
但这家伙连哼都没哼，左手反手就从战术腰带上抽出短刀，横劈而来，动作流畅得不像人类，倒像是预设好的程序自动运行。
星玄侧头避过刀锋，左臂顺势上抬格挡。刀刃刮过皮肤，发出轻微的“嗤”声，却没留下任何伤口。赛亚人血脉带来的高强度组织让他硬吃了这一下，借着反作用力旋身绕到背后，左手精准扣住鹰眼后颈偏左的位置。
指尖一压，立刻感觉到皮下有股高频震动的能量流顺着脊椎往上蹿，像是有人在血管里埋了根通电的细铁丝。
“找到了。”星玄眯眼。
这就是心灵宝石和大脑之间的控制链，一根看不见的能量导管，把克林特·巴顿这个人，变成了洛基手里的一把枪。
普通人碰都碰不着的东西，对赛亚人来说，却是能用身体感知到的“脉动”。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能量迅速压缩，集中在食指指尖，像把微型钻头，猛然一震！
“啪！”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鹰眼神经深处断掉了。
鹰眼全身剧烈一颤，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额头冷汗唰地冒出来，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他张着嘴，像是想喊，又发不出声音，眼球快速左右晃动，像是在拼命回忆自己是谁。
星玄松开手，退后半步，盯着他。
“克林特！”他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你是神盾局最准的箭——不是别人的枪！”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捅进混乱的意识里。
鹰眼喉结滚动了一下，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头……好痛……我记得……我在……执行任务……”
他的眼神开始聚焦，虽然还有些涣散，但至少不再是那种死鱼般的空洞。
星玄稍微松了口气，迅速从作战服内层摸出一片薄如蝉翼的晶片，轻轻贴在他额头上。晶片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微微发亮，随即隐入皮下，开始释放微弱的共振波，压制那些还在神经系统里乱窜的蓝色残余信号。
“灵汐！”他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
“在呢在呢！”巷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灵汐抱着小树蹦了出来，手里还攥着星辰沙漏，“刚才那一下帅死了！你那一拳，简直就像外卖小哥抢时间送单一样干脆！”
“少贫。”星玄皱眉，“准备驱邪符文，他现在意识回来了，但脑子里还有垃圾文件没清干净。”
“明白！”灵汐立刻收起嬉笑，把小树塞进星砂斗篷里，双手捧住星辰沙漏，低声哼起一段古怪的调子。沙漏里的光粒开始缓缓逆流，像是时间被悄悄拨回了几秒。
星玄蹲下身，看着鹰眼还在微微抽搐的脸。
“感觉怎么样？”
鹰眼喘着气，艰难抬头：“你是……谁？”
“救你的人。”星玄平静道，“十分钟前你差点一箭把我钉在墙上，现在问我名字？”
“我……”鹰眼咬牙，“我看到很多画面……我在开会……然后突然就……不记得了……”
“被操控了。”星玄说，“有个戴绿帽子的家伙拿根蓝棍子把你脑子格式化了。”
“绿帽子？”鹰眼愣了下，随即苦笑，“难怪我觉得……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念莎士比亚……还挺难听的。”
“洛基的品味一向不行。”星玄站起身，环顾四周。
警笛声越来越近，远处已经有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神盾局的增援要到了。
但他不能走。
这事儿没完。
鹰眼是醒了，可心灵宝石的影响还在。就像电脑重启后病毒没删干净，随时可能再次被远程激活。
“灵汐，进度如何？”
“快了快了！”灵汐闭着眼，手指轻轻拨动沙漏边缘，“等我把这个‘系统杀毒补丁’打上去，他就彻底自由了。”
“别用太大力。”星玄提醒，“上次你说给喷火龙‘洗脑’，结果它睡了三天。”
“那次是它自己抗药性差！”灵汐不服气，“再说这次是高端定制服务，附赠‘记忆碎片整理’和‘情绪稳定包’，保质期三个月。”
星玄懒得跟她争，转头看向跪地的鹰眼。
“听着，克林特，接下来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但忍着。等她弄完，你就真自由了。”
鹰眼点点头，靠在路灯杆上，闭上眼。
灵汐手中的星辰沙漏忽然一亮，沙粒全部悬浮起来，在空中形成一个旋转的符文阵，缓缓降下，笼罩住鹰眼全身。
星玄站在一旁，赛亚人血脉仍在体表流转着淡淡金光，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就在这时，他怀表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声音，是触感，像是有人隔着口袋轻轻敲了两下。
他皱眉掏出怀表，表壳微烫，内部灵泉虚影泛起一圈涟漪。
系统？
不对。
这波动频率……更像是某种外部干扰。
他抬头看向天空。
夜色依旧，城市陷入短暂的寂静，连警笛都停了几秒。
可就在那一瞬，他眼角余光瞥见鹰眼额头上，那道已经被震断的蓝色印记，竟然微微闪了一下。
极淡，几乎看不见。
但星玄确定，它动了。
“灵汐！”他低喝，“加快！”
“已经在加了！”灵汐声音紧绷，“有人在远程重连信号！就像wiFi断了又自动重连那样烦人！”
“还能切断吗？”
“能！但得再给我五秒！”
星玄盯着鹰眼的脸。
汗水顺着太阳穴滑下，呼吸变得急促，手指无意识地抽动，像是在对抗某种无形的拉扯。
他知道，洛基还没放弃。
那个自恋又爱演戏的神明，绝不会轻易放过一枚已经到手的棋子。
“五秒是吧？”星玄活动了下肩膀，银发再次泛起微光，“我给你拖住。”
他一步跨到鹰眼前方，双拳握紧，赛亚人能量在体内高速运转，金瞳死死盯着那道即将重新浮现的蓝纹。
“来啊。”他低声说，“让我看看你这破wIFI到底几兆带宽。”
灵汐的歌声陡然拔高，星辰沙漏爆发出刺目强光。
符文阵急速旋转，最后一道金线注入鹰眼眉心。
几乎同一刻，那抹蓝光猛地挣扎，像是要冲破封锁，但在触及皮肤的刹那，被一股更强的力量硬生生压了回去。
鹰眼浑身一震，仰头闷哼，随即整个人软倒在地，但呼吸平稳，眉头舒展，像是终于从噩梦中醒来。
星玄长出一口气，赛亚人形态缓缓收敛，银发褪回金白，瞳孔恢复常色。
“成了？”
“成了！”灵汐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直喘，“杀毒成功，系统优化完毕，还顺手清理了三十个后台流氓插件！”
星玄弯腰检查鹰眼状态。
脉搏稳定，意识清醒，额头上那道蓝纹彻底消失，只留下一点浅色痕迹，像是晒伤后的蜕皮。
他刚想说话，忽然察觉异样。
怀表又震了。
这次不是一下，而是连续三下，像是在报警。
他低头翻开表盖。
灵泉虚影剧烈波动，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干扰。
紧接着，表盘边缘浮现出一行小字：
【检测到高维信号残留，来源未知，正在追踪……】
星玄眼神一凝。
还没完？
他猛地抬头，看向仍躺在地上的鹰眼。
对方眼皮忽然轻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