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没有动。
他扔出那瓶章鱼烧味的功能饮料后，脚步只是微微一顿，并没有真的离开擂台。红发在气流中轻轻晃动，像是还在燃烧的余烬。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吉连，手指微微收紧。
灵汐趴在他肩上，小手抓着他的衣领，声音有点发抖：“大哥哥……你刚才那一招，是不是把命都押上了？”
“没那么夸张。”星玄低声说，“就是差点断气而已。”
他说完这句话，眼角突然抽了一下。远处的吉连站得笔直，双拳已经收回到身侧，但气息却没有散去。反而像是一块被压到极限的弹簧，正一点点积蓄力量。
星玄立刻抬手护住灵汐：“准备接应，他还没完。”
灵汐没说话，只是抱紧了怀里的布偶“小树”。她闭上眼，嘴唇轻轻开合，哼起一段没人听懂的调子。那声音又软又轻，像是幼儿园午睡时放的小曲儿，可每一个音节落下，空气都跟着震一下。
她银色的长发里，几片泛着微光的叶子缓缓飘了出来，在空中打了个转，化成点点金光。
“世界树啊，借我一丝栖光。”她小声念着。
头顶的星辰沙漏忽然倒转三格，时间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虽然只有一瞬，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动作慢了一拍——连吉连抬起的手臂也顿了一下。
就在这刹那，那些光点猛地炸开，形成一个半透明的穹顶，从擂台中央蔓延出去，把第七宇宙剩下的人全都罩了进去。悟饭靠在比克身边，布尔玛抱着特兰克斯，甚至连刚落地的悟空都被裹了进来。
光盾成型的瞬间，吉连的拳头也砸了过来。
他没有用全力，但这一击的速度和力量，足以撕裂钢铁。拳头撞在光盾表面，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敲在厚厚的橡胶上。冲击波扩散开来，整个擂台剧烈晃动，边缘的金属板直接翘起。
可光盾没破。
只是表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像水面被石子打破。
星玄站在最前方，感受到背后传来的震动。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悟空正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头顶的光罩，眼神有点呆。
“这玩意儿……是灵汐弄的？”悟空问。
“嗯。”星玄点头，“别小看它，这可是拿命换的。”
话音刚落，灵汐的身体晃了一下。她脸色一下子白了许多，手指紧紧掐着星玄的衣服才没掉下去。
“大哥哥……我还撑得住。”她小声说，声音有点飘。
星玄皱眉：“别硬撑，能撑多久说清楚。”
“大概……还能撑三分钟。”她喘了口气，“世界树现在只剩一点残力，刚才那一招用了它最后的能量种子。要是再被打几下，我就只能唱摇篮曲哄你睡觉了。”
星玄咧嘴笑了：“那你可得撑到我揍完人再睡。”
他转回头，盯着吉连。对方站在原地，看着头顶的光盾，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只手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受伤，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在动摇。
“你刚才说……有人等你回去？”吉连突然开口。
“对。”星玄回答，“不止一个。”
“他们会为你担心？”
“废话。”星玄说，“我上次打架回来，灵汐直接把我关进空间里禁闭三天，说要给我‘心理疏导’。你还记得她说的话吗？”
灵汐弱弱地接了一句：“不许再挂彩，不然不给吃糖。”
吉连沉默了几秒，忽然问：“如果我也想试试呢？”
星玄挑眉：“试什么？回家吃饭？还是被人唠叨？”
“都有。”吉连说，“我想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
星玄笑了：“那你得先学会输一次。”
“我已经输了。”吉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从你停下那一矛开始，我就输了。我不是机器，也不是规则本身。我只是……一直不知道还能选择别的活法。”
星玄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红色气焰收了收。超赛神的状态还在，但他能感觉到身体已经开始发沉。刚才那一战几乎榨干了他的生命力，全靠灵泉空间不断输送能量才撑到现在。
而这时，他忽然察觉到体内有异样。
灵泉空间里的泉水正在自动流转，速度越来越快。那些平时安静沉淀的能量粒子，此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全都朝着空间中心聚集。而在那中心位置，一株小小的、发着微光的树苗正缓缓浮现。
那是世界树的投影。
它只有巴掌高，枝叶稀疏，但每一片叶子都在跳动，像是有心跳。更奇怪的是，它和灵泉的水滴产生了共鸣，每一次滴落，都会让整片空间震一下。
星玄愣住了：“这玩意儿什么时候种下的？”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检测到世界树残存意识与灵泉空间产生共振】
【能量融合进程启动：1%】
【提示：此过程不可逆，请宿主确认是否继续】
“等等。”星玄心里默念，“融合？谁允许你们自己搞大事了？”
【抱歉，本次触发为被动响应，源自灵汐释放的世界树之力与宿主空间产生因果链接。建议不要打断，否则可能导致空间崩解。】
星玄翻了个白眼：“你们俩能不能商量好了再动手？我现在可是在打架。”
他刚说完，光盾又震了一下。
吉连再次出拳，这次用了七分力。拳头砸在光罩上，涟漪扩散得更快，灵汐的身体猛地一颤，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两分半。”她小声说，“再打两下，我就要睡过去了。”
星玄立刻伸手扶住她：“别睡，章鱼烧还没吃呢。”
“我想吃梅子粉的……”她迷迷糊糊地说。
“行行行，下次让你蘸着吃。”星玄咬牙，“但现在你得撑住。”
他抬头看向吉连：“你还有多少招？要不要再来两下试试？”
吉连没动，只是看着光盾内的众人。悟饭正扶着比克站起来，悟空盘腿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像是在回忆什么。贝吉塔靠在角落，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不再冷漠。
“你们……都很累了吧？”吉连忽然说。
“废话。”星玄说，“谁跟你一样天天练得跟机器人似的。”
“我不是机器人。”吉连低声说，“我只是……太久没有停下来了。”
他说完，缓缓收回了拳头。
全场安静。
大神官站在高处，目光落在光盾上，眉头微皱。全王坐在观战席上，手指轻轻敲了敲椅子扶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星玄却没放松警惕。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融合还在继续，灵泉空间的温度在升高，世界树的小苗越长越快。而他的血脉也在发生微妙变化——原本炽热的红色气焰，边缘开始泛出淡淡的金色。
灵汐趴在他肩上，呼吸越来越弱。但她还是努力睁着眼，看着头顶的光盾。
“大哥哥……你说过，既然来了，就干到底。”她小声说，“那我现在也不能退。”
星玄握紧她的手：“你不许退，我也不许输。”
他迈出一步，红发飘起，气焰再度升腾。虽然身体沉重，但他不能倒。只要他还站着，第七宇宙就还有希望。
吉连看着他，忽然问：“你为什么这么拼？”
“因为我答应过很多人。”星玄说，“有人要开店，有人要结婚，有人还要带儿子去看海。我得活着回去，不然他们该骂我了。”
吉连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
然后，他做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动作——他慢慢蹲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像是在调整呼吸。
不是战斗姿态。
也不是投降。
更像是一种……休息。
星玄眯起眼：“你这是干嘛？”
“我在学。”吉连说，“学怎么停下来。”
星玄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你可得抓紧学，我可不会一直陪你演温情剧。”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人群，声音提高：“都听着！这不是结束！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斗！谁还想打，站出来！别躺着装死！”
悟空抬起头，眼神有点亮：“星玄……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贝吉塔冷哼一声：“吵死了。”
比克扶着悟饭站起来：“至少我们还活着。”
星玄回头看了眼肩上的灵汐。她已经闭上了眼，但小手还抓着他的衣服，指尖微微发烫。
光盾仍在。
世界树的小苗在灵泉空间里轻轻摇晃。
星玄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红色气焰再次凝聚。
这一次，火焰的中心，闪过了第一缕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