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竹冈的妻子?” 毛利小五郎吃了一惊。
“是的,竹冈由美声称目击了浦生良造行凶,并且开车帮助浦生良造行凶后逃走的人,是新井京介。”
目暮警官叹了口气,
“竹冈他……当时非常相信妻子的证词,加上现场的一些间接证据,他力主逮捕了浦生先生。
但是后来,情况急转直下,接连有好几个人站出来,提供了非常扎实的不在场证明,证实浦生先生案发时根本不在现场。
证据确凿,我们只能放人。因为这次严重的误判,以及……
某种程度上算是利用了同事的信任,竹冈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最后引咎辞职了。”
听闻这个信息后,毛利小五郎心猛地一沉。
当晚,回到侦探事务所后,毛利小五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
出来时,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拿起电话,拨通了竹冈勋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毛利小五郎立刻换上了一副醉醺醺的、大着舌头的语气,声音含糊不清:
“喂……竹、竹冈吗?是、是我啊……毛利……”
“我、我心里不痛快啊……喝、喝多了……明天……明天中午,老、老地方……陪、陪我喝一杯……就这样……说定了啊……”
他不等对方多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小兰疑惑地看着父亲,她敏锐地注意到,父亲身上并没有一丝酒气,眼神也很清醒。
“爸爸,你明明没喝酒啊……” 小兰不解地问。
柯南看着毛利小五郎放下电话后沉重的表情,若有所思地轻声对小兰说:
“小兰姐姐,也许这是一通只能装作喝醉,才打得出去的电话吧。”
毛利小五郎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米花町的夜景。
明天,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
次日中午,阳光明媚,在一处相对僻静的海湾。
毛利小五郎和竹冈勋并肩站在防波堤上,望着眼前无垠的蔚蓝。
“还记得这里吗,竹冈?”
毛利小五郎打破了沉默,回忆道。
“大概十年前,也是这样的好天气,有两对来此旅游的年轻夫妻,在这里偶然相遇了。”
竹冈勋双手插在夹克口袋里,目光投向远方,但没有接话。
毛利小五郎继续说着:
“那时候,我们虽然是警校同学,也是关系不错的同事,但不知怎么,好像总是差了点缘分,竟然从未正式介绍过彼此的太太。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见到由美,也是第一次知道,你们俩是在大学话剧社认识的。”
他顿了顿,侧过头看向竹冈,脸上露出带着追忆的笑容:
“我当时还嘲笑你来着,说你这种五大三粗,看起来跟演技,文艺完全不沾边的家伙,居然会跑去演话剧?你能演什么?一棵树,还是一块石头?”
“我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
竹冈勋终于有了反应,回答道。
“我说,毛利,你可别小看人。我不仅会演戏,演技还很好。
而且,我不止会演戏,我还精通变装。想要扮演一个完全不同的角色,对我来说,并非难事。”
海风吹动着他的头发,这一刻,他身上那股颓废的气息似乎消散了不少。
毛利小五郎定定地看着他,话锋一转,
“那么,让我们说回这次的案子吧,竹冈。”
海鸥的鸣叫和海浪声仿佛成了背景音,气氛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毛利小五郎目光如炬,开始了他最终的推理:
“我认为,此案另有真凶。这个凶手,应该是在无意中得知了,和浦生先生有旧怨的美术店经理被人杀害的消息后,才精心策划了这一起连环杀人案。
他意图让一切看起来像是,浦生先生被有金钱纠纷的外甥新井京介杀害并伪装成自杀,而后外甥又因事情败露而畏罪自杀。”
他一步步拆解着凶手的行动:
“案发当晚,大概7点左右,凶手开着浦生先生自己的车,将浦生先生带到了那片偏僻的树林附近,在那里将其杀害,并精心布置成上吊自杀的假象。”
“然后,凶手迅速驾车返回浦生先生位于市区的宅邸。
他利用浦生先生家中的座机电话,假借浦生先生的名义,在晚上8点整,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这通电话,成功地制造了浦生先生8点时还在家中的假象,从而精准地框定了死亡时间。”
“做完这一切后,凶手从容地离开,前往与朋友约好的居酒屋,时间是晚上8点半。他与朋友推杯换盏,喝了大半夜的酒,直到深夜。
这段时间,他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等到酒局散场,夜深人静之时,他才再次行动,悄悄返回,将浦生先生的车开到案发现场附近弃置。”
竹冈勋静静地听着,直到毛利小五郎说完这一大段推理,他才轻笑道:
“很精彩的推理,毛利。但是,凶手又是如何能骗过你这双名侦探的眼睛呢?那个电话,你不是坚信是浦生先生本人吗?”
毛利小五郎紧紧盯着竹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就是凶手最高明,也最煞费苦心的地方。事实上,我后来才想明白,
从一开始,我毛利小五郎,就根本没有和真正的浦生良造先生通过一次电话,也完全没有见过他本人!我说的没错吧,竹冈?”
他直接叫出了名字,语气笃定。
“所谓的委托,所谓的到六分街寻找目击证人,完全是你瞎编出来的!
你很清楚,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提供那个时间点浦生先生在那条街上的证明,因为真正的浦生先生可能根本就没去过!”
“为了加深我的印象,让我对这个委托和委托人深信不疑,你每天晚上都会潜伏在浦生先生家的院子外,
趁着浦生先生洗澡,水声掩盖动静的空档,偷偷潜入他的家中,用他的座机给我打电话!”
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带着压抑和痛心:
“甚至我们在赛马场的偶遇,也同样是你精心策划的戏!
你知道我会去那里,你故意假装中奖,吸引我的注意。然后利用我们过去的交情,主动提出帮忙,然后一步步地将调查方向引向新井京介!”
海风似乎也变得冷冽起来。
竹冈勋深深地叹了口气,用钦佩的目光望向 毛利小五郎。
“一切都被你看穿了啊,毛利。我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你面前,只不过是在做无谓的挣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