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柱的灵气稻穗缠上虎娃手腕时,少年正用剑尖戳着灶台边的粟米糕。糕面上的桂花被戳得七零八落,像极了他此刻乱糟糟的灵脉——赤阳教余孽昨日在灵田投放的“蚀心雾”虽被扑灭,却在虎娃灵脉里留下了烦躁的暗涌,连同命佩都跟着发烫。
“一下,发泄一下。”虎娃的声音闷在袖口,剑尖无意识地划出雷火纹路,将石桌边缘烧出焦痕。他望着陈二柱替村民包扎伤口的背影,道袍下露出的绷带边缘渗着血,那是为了替他挡住“蚀骨雾”时受的伤。
李寡妇的擀面杖停在半空,悄悄往虎娃碗里多舀了勺蜂蜜;王大爷的火铳在手中转了个圈,铳口对着远处的荒山喷出颗“响雷稻弹”,惊起一群灵雀;秋生推了推眼镜,往虎娃兜里塞了颗“顺气丸”,丸子表面刻着极小的稻穗纹路——那是陈二柱灵气的印记。
陈二柱转身时,灵气稻穗已在掌心凝成透明的水球。水球映出虎娃紧攥的拳头,指缝间渗出的雷火灵气正将他的指甲灼红。“去老地方。”他轻声说,稻穗水球化作引路的流光,绕过灵田中央的“稻心阵”,停在后山的瀑布前。
虎娃望着瀑布下的深潭,潭水表面漂浮着陈二柱连夜布置的“泄愤符”——每道符都是用他的头发和灵气稻穗编的,符面绘着虎娃练剑的剪影。“这次用潭水。”陈二柱退到崖边,道袍被瀑布溅起的水雾打湿,“把雷火灵气灌进潭里,我用稻穗替你接着。”
第一剑劈下时,潭水掀起丈高的浪,雷火灵气在水面炸开,却被陈二柱的灵气稻穗织成巨大的筛网,将暴戾之气滤成细碎的金光。第二剑带着虎娃的闷吼,劈碎了潭边的巨石,碎石却在落水瞬间,被稻穗灵气托成漂浮的荷叶,每片荷叶上都映着陈二柱替他疗伤的场景。
“柱哥总把疼藏在稻穗里……”虎娃的剑势渐急,潭水被雷火染成金红,却在陈二柱的稻穗筛网中,渐渐澄清。他看见筛网深处藏着自己从未注意的细节:陈二柱修补他剑穗时,指尖被针尖扎出的血珠;替他挡下天劫后,躲在茧居咳血却不让他发现的背影;甚至今早,这人偷偷在他粥里加了能平复灵脉的“静心莲”。
最后一剑劈开瀑布,水流倒悬成幕,虎娃的灵气突然失控,雷火与陈二柱的稻穗灵气在半空相撞,竟凝成“别独自扛”四个大字。他跪倒在潭边,看着陈二柱的道袍被气浪掀飞,露出背上新添的雷火灼伤——那是方才替他稳定灵脉时受的伤。
暮色降临时,虎娃的灵脉终于平复,潭水恢复清澈,水面漂着陈二柱用灵气稻穗编的“顺心舟”。少年摸着舟身的雷火纹路,忽然发现每道纹路里都藏着自己的灵气碎片,而舟头刻着极小的“虎娃”二字,与陈二柱的“柱哥”木雕遥相呼应。
“现在知道为什么让你用水发泄了?”陈二柱蹲在他身边,用稻穗替他擦拭脸上的水痕,“水能载舟,亦能化怒。就像你的雷火,看似暴烈,却能助稻穗生长。”他摸出虎娃送的木雕药锄,锄头把上的“柱哥”二字在水光中显形,竟与潭底的稻根纹路完美重合。
李寡妇端来加了“润脉草”的热汤,汤面上漂着用雷火凝成的桂花;王大爷的火铳这回喷出了“安抚稻花”,落在虎娃肩头化作光点;秋生递来用两人灵气共炼的“畅怀丹”,丹药入水即化,在潭面拼出“同忧共乐”。
“柱哥,”虎娃望着潭中倒映的星空,星子落在他和陈二柱交叠的影子上,“下次我想发泄……”“我就在潭边替你编稻穗筛网。”陈二柱笑着替他别正歪掉的剑穗,穗尖的水珠突然飞起,在夜空中拼出“你的怒,我接得住”。
《青囊真解》在此时翻开,“泄怀篇”后新增了“稻浪章”,配图是虎娃在瀑布下挥剑,陈二柱的灵气稻穗织成筛网,潭水倒映着两人交叠的灵气轨迹,形成“以浪化躁”四个大字。秋生望着插图感慨:“柱哥,这是‘以水载怒,以稻定心’啊。”
山风掠过,带来热汤的暖香和潭水的清响。虎娃忽然指着潭面惊呼:“柱哥!顺心舟在发光!”陈二柱望去,看见舟身的雷火纹路与稻穗灵气共鸣,竟在船头长出了 tiny 的稻穗,每粒稻谷都映着虎娃舒展的眉头。
他轻轻揽住少年的肩膀,感受着对方灵气逐渐平和的温度,知道有些发泄无需言语——当你愿意为某人劈开瀑布,当某人愿意为你滤尽戾气,这便是最默契的陪伴。而他们的道,早已在雷火与稻浪的碰撞中,长成了能包容所有情绪的无垠稻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