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四个字。
从始至终都如同一座冰山的师妹小夭。
那双万年不变，冷若冰霜的眸子里，“唰”的一下，亮起了两道璀璨夺目的精光。
那精光，都快形成“￥”了。
这还是她出现以来，脸上第一次有了除了冷漠和想打架之外的第三种情绪。
她那握着唐刀的手，依旧稳定如山。
但说出的话，却暴露了她内心深处，与秦风一脉相承的隐藏属性。
“怎么提成？”
小夭的声音依旧冰冷清冽，不带丝毫感情。
“嘿嘿。”
前一秒还如同从九幽地狱走出的杀神秦风。
在这一刻，瞬间完成了模式切换。
他搓了搓手，脸上那股子熟悉的，市井无赖般的财迷笑容又回来了。
那双深不见底的星目，此刻也弯成了两道月牙，里面闪烁着的全是金钱的光芒。
他亲热地揽过小夭的肩膀，一副的亲热模样，笑嘻嘻地说道：“师妹啊，你看，虽然这次是跨国业务。
但师兄要你对付的也不是巴颂，而是铲除巴颂一脉的所有降头师，任务难度低。”
“但是呢，考虑到咱们师兄妹情深似海，我这个做师兄的，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不是？”
秦风伸出五根手指，在小夭面前晃了晃。
“我们五五分成，事成之后，从巴颂手里敲诈……
啊不，索要来的所有赔偿，你五我五，公平合理！”
这番话，让正准备好好感谢秦风的慕雪，以及周围那群劫后余生，对秦风惊为天人的医生专家们，全都集体石化了。
所有人的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
这……这画风转变的是不是太快了点？
刚才还是一言不合就要跨国杀人，为民除害的无敌天师。
怎么一转眼，就开始跟自己师妹，在这人命关天的医院走廊里，热火朝天地讨论起业务提成了？
而且，那娴熟的商业谈判口吻，那市侩的财迷嘴脸，哪里还有半分刚才那神圣浩大，一剑斩灭邪祟的宗师风范？
面对秦风的热情与大方。
小夭却是不为所动。
她那张精致如冰雕的俏脸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秦风那只不老实地搭在她肩膀上的爪子。
然后，慢悠悠地，从她那身黑色紧身战术服的另一个口袋里，又掏出了一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
又是清单？！
秦风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只见小夭将宣纸展开。
然后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
指着其中一条被红笔圈起来的规定，逐字逐句地念了出来：
“护道任务细则第三条：任务执行期间，主要负责人，负责提供战略规划、后勤保障及承担主要因果业力，享总收益三成。”
“一线执行人，负责提供全部武力支持，直面生死风险，享总收益七成。”
念完，小夭收起宣纸，那双冰冷的眸子平静地看着秦风，言简意赅地总结道：“三七开，你三，我七。”
“凭什么？！”
秦风当场就炸毛了，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这他妈是哪个老不死的定的霸王条款？我这个大师兄怎么不知道？！”
“我承担因果业力，我提供战略规划，凭什么就拿三成？
再说了，命是我的，你怎么就成了执行人了？！”
面对秦风的咆哮，小夭依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师父说的。”
小夭冷冷地吐出四个字，堵死了秦风所有的抱怨，“他说，命是师兄的，但力是我出的。
师兄动嘴，师妹动手，天经地义。”
“我……”
秦风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差点没当场心肌梗塞。
他看着眼前这个完全继承了老东西无赖和财迷属性，偏偏还一脸“我很有道理”的师妹，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有理说不清。
“不行！绝对不行！”
秦风心疼得龇牙咧嘴，“我刚被那老东西敲了一亿两千万，现在你又要分我七成？
你们这是要挖我的心，喝我的血啊！
最多四六，你六我四，这是我的底线！”
“三七。”
小夭寸步不让。
“师妹，你好歹看在师兄我给你砍了一刀的份上……”
“那一刀，是你欠我的。”
小夭面无表情地说道，“师父说，我下山就是为了砍你。”
“……”
医院的走廊里，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一个帅气逼人，刚才还神威凛凛的小道士。
一个漂亮得不像话，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冰山少女。
两人就为了那一成的差价，在这人满为患、气氛压抑的重症监护室门口，展开了激烈的谈判。
最终，还是秦风先败下阵来。
他看出来了，跟这个被老东西洗脑洗瘸了的师妹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行行行，三七就三七。”
秦风一脸肉疼地妥协了。
但随即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不过，我有个附加条件。”
“现金收益，你七我三，但是，巴颂那个老巢里，他自己收藏的所有天材地宝、法器丹药、古董秘籍……
只要是值钱的东西，全都归你，师兄我分文不取，怎么样？”
小夭那双冰冷的眸子，闻言，再次不易察觉地闪烁了一下。
她虽然不通世务，但脑子却不笨。
一个能施展百鬼夜行咒的南洋第一降头师，数十年来的私人收藏，其价值，恐怕远非金钱可以衡量。
这笔买卖……似乎……血赚。
小夭在心里默默盘算了几秒钟，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收起了那张宣纸，反手握住了背后的刀柄，冷酷地吐出两个字：“成交。”
“好师妹！！”
秦风大喜过望，重重地拍了拍小夭的肩膀。
随后转过身。
看向一旁早已看得呆住的慕雪，神色恢复了一丝平日的温柔。
秦风伸出手，替慕雪理了理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
语气平静的说道：“放心，我会让巴颂这个名字，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彻底底地抹去。”
看着秦风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慕雪心中百感交集。
有对那些无辜孩子的愧疚。
有对秦风那神鬼莫测手段的绝对信任。
还有一丝丝，连她自己都无法言明的异样情愫。
“嗯……”
慕雪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
秦风掏出了手机。
当着医院所有人的面，直接拨通了凰霓裳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秦天师，孩子们……”
“没事了。”
秦风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给我订一张去南洋的机票，最快的一班。”
“另外，我需要一份关于巴颂全部的弟子名单、以及他的据点。”
电话那头的凰霓裳闻言，猛地一愣。
“秦天师，您……您要亲自去南洋？”
凰霓裳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撼。
秦风闻言，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
秦风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身旁那个抱着长长的武器箱，面无表情，仿佛一个即将出征的绝美女武神一般的师妹身上。
“机票不是给我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