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安田不敢怠慢,便也急匆匆地往童府走,然而他心情却不平静,尽管他知道是自己理亏,但童宏凡生他气总是令他很不高兴。
不过转念一想,童宏凡为自己能够放沙贤弟和宫姑娘一条生路,同时又放过杜伯熙,证明他还是喜欢自己的,他今天放过了杜伯熙无易于放虎归山,往后要抓捕他谈何容易?同时不仅要受知府大人责怪,甚至还会丢官,他生自己的气也就不足为怪了。
他生气就让他生气吧!只要往后对雪玲妹好一些,他的气也就随之消了。
此刻,忽见街旁一垃圾中有几个衣着整洁的老头在寻找着什么,尽管他回家心切,仍忍不住心中大奇,驻足观看,只见其中一老头手中拿着一幅字画,不禁眼睛一亮“这不是雪玲妹的画吗?怎么会扔在垃圾堆里?”便上前问道:“老伯,你在找画。”
那老头看了看施安田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画,深感惋惜的道:“这么好的字画扔在垃圾堆中,真是糟蹋了这些字画啊!”
施安田没想到童雪玲的画在民间还如此受欢迎,既为她感到高兴,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告别那老头后便想:“雪玲辛辛苦苦画的画,即便她自己认为画得不成功,也决不会扔到垃圾堆里的。”走出几步后又转身看了看,只见那老头又从垃圾堆找到几幅画,正乐不可支,不禁又想道:“好几人在垃圾堆中寻画,并且均有收获,看得出被扔的画也不少了。”
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昨日到童府购画的画商,莫非···,心里顿时明白过来,一定是刘大人捣的鬼,他为了讨好童大人,可童大人对他并无好感,于是便只好从雪玲入手,他介绍来的画商根本就不是画商,只是一个借口,随便在街上找到几个充当而已,他买到字画毫无用处只好扔到垃圾堆中了,真是可恨。若是雪玲知道她辛辛苦苦画的画被扔在垃圾堆中,不被气晕才怪呢,还是瞒着她为好,
可是又走了几步,又想道:“刘大人虽庸碌无能,却会溜须拍马,将来一定官运亨通,不知要害苦多少平民百姓,何不趁这机会让童大人将他驱逐出官场?况且雪玲的画已有人欣赏,她知道后除痛恨刘大人欺骗她之外,还不至于为自己的画被扔在垃圾堆中伤心。”
主意一定,便回家将此事告诉了童雪玲,童雪玲果然大发雷霆,伤心地骂道:“这刘大人真是可恶之极,我一定要我爹撤他的职。”
施安田为避免她伤心,赶忙安慰道:“雪玲妹,不必用刘大人的卑鄙来惩罚自己,你的画虽被刘大人扔在垃圾堆中,但也有很多人在寻找呢,证明你的画画得很好,有很多人欣赏。如果刘大人不把你的画买走,你的画也只能束之高阁,想欣赏的人也欣赏不到。因此从这个角度上看,你的画被扔在垃圾堆中,虽亵渎了你的画,但也是一件好事。”
童雪玲听他言之有理。才渐渐转怒为喜,他最担心的还是童宏凡,便关切地问道:“爹抓住杜伯熙了吗?”
施安田面色一变,摇了摇头道:“童大人生我气了,他为了我将杜伯熙放了。他现在到知府大人那儿复命去了。”
童雪玲愕然不解。
施安田道:“事情是这样的,你要我去助童大人一臂之力,可是我赶到阳公庙时,并没见童大人的身影,却见曲三河正和沙元秃恶斗,我就助沙贤弟去斗曲三河了,随后童大人和宫大人相继赶到,在童大人的命令下我和沙贤弟只好罢手。”
童雪玲得知施安田和沙元秃与曲三河展开了一场恶斗,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又问道:“这也不妨碍抓捕杜伯熙呀!”
施安田道:“此事我也感到非常奇怪,当时我见童大人怒气冲冲的样子,哪敢多问,我想等童大人气消之后他一定会向我们解释明白的。事实上,他为了我只要不抓捕沙贤弟就行了,不应该放走杜伯熙呀!”
童雪玲见施安田一脸的忧愁和惴惴不安的样子,便移开话题,盈盈笑道:“官场中人都是这样喜怒无常的,你不必为爹今天生你气而耿耿于怀,我做几道好菜等他回来享用,他的气也就消了。”
施安田点了点头笑了笑道:“还是你聪明,不愧是官家小姐。”同时他心里却在想:“此次童大人放走了杜伯熙,关系到他的前途命运,几道好菜恐怕是难消他的气了。”
于是二人亲自动手做了几道童宏凡最喜欢吃的菜肴等他回来。可是等到午饭后才等到童宏凡回来,而且是由两名官差扶着回来的。
施、童二人不敢怠慢,赶忙迎了上去,只见童宏凡在两名官差的搀扶下,身子歪歪斜斜的已经没有了重心,满脸通红,目光呆滞,嘴里哼着小曲,喷出阵阵恶心的酒气,显然已经喝醉。
施安田和童雪玲对望了一眼,两人心里都隐隐感到不妙。
童雪玲问道:“爹,你怎么喝酒了?”听到了童雪玲的声音,童宏凡强力睁开眼睛看了童雪玲一眼,又冲着童雪玲笑了笑,乐呵呵的道:“我没有醉,只是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而已。”说完又闭上了眼睛,身子向后一仰,若不是被两名官差紧紧抱住,他必倒在地上无疑。
施安田心里更是愧疚不已,想道:“童大人放走杜伯熙,即便没有丢官也一定受到了知府大人的责骂,他一定是在借酒消愁。”
童雪玲见童宏凡已经醉得神智不清,赶忙让两名官差将他扶进屋内安顿好,用湿毛巾盖在他的额上,然后熟练地用手指钻进他的嘴里去扰他的喉咙,只听得“哇”的一声,一口污物喷了出来,刹那间,整个屋内酒气冲天。
童雪玲和施安田都皱起了眉头,童雪玲气道:“酒这东西真害人,爹每次醉酒回来都是这样,让人不得安宁。”还是两名官差不怕脏,赶忙将屋子收拾干净。
童宏凡吐出污物之后,显然轻松了许多,等施安田和童雪玲将他刚扶到床上,呼噜声便响了起来。
童雪玲对两名扶童宏凡回来的官差道:“多谢你们送爹回来,你们回去吧!”
那两名官差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知府大人吩咐过,要我们一定要好好侍候童大人。”
童雪玲微微一怔,心里更是起疑想道:“难道知府大人真解了爹的职?他怕爹一时受不住打击而自寻短见所以派两人来侍候爹了,或是怕爹被解职后不服气而造反便派两人来监视爹的?”于是也不便再多问什么,只好说道:“既然你们也是奉知府大人之命来侍候爹的,那我就将爹交给你了。”说完便向施安田递了一个脸色,示意他离开。
施安田领会其意,和童雪玲迈步要走,忽听得童宏凡有气无力的道:“雪玲,我已经替你作主,将你许配给了刘公子。”
二人闻言,均是脸上一红,颇为尴尬。
童雪玲赶紧走过去,愠怒道:“爹,你胡说什么?”只听得童宏凡“嗡嗡”几声后翻了一下身子又睡了过去,她这才知道他是在梦呓。出得房门,见施安田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解释道:“施大哥,你别听爹在梦中胡言乱语,他虽在官场上威风八面。但在我面前还是服服帖帖,怎敢私自作主我的终身大事?”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施安田也淡淡一笑道:“我给童大人增添了不少麻烦,他讨厌我也不足为怪。”
童雪玲道:“施大哥,我们不提这些不开心事如何?我心中有一种不祥之兆。”
施安田微微一怔,也有同感,便问道:“什么不祥之兆?”
童雪玲道:“爹可能被解职了。”接着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施安田点了点头道:“我们问问那两个官差如何?”
童雪玲摇摇头道:“他们也是奉命行事,不会告诉我们事实真相,也许根本就不知道事实真相,我们何苦难为人家?还是等爹清醒过来之后再问他吧!”于是二人便惴惴不安地等待童宏凡清醒过来。
直等到太阳偏西,童宏凡才醒来。
毕竟施安田惹童宏凡生气了,他怕童宏凡见到施安田后生气,也怕童宏凡当着施安田的面再提‘刘公子’之事,便独自一人去见童宏凡,与以往醉酒后要萎靡几天不同的是他今天已精神振着,没有丝毫的困倦感,且脸露喜色。
童雪玲好生纳闷,想道:“爹是不是丢官后气糊涂了?”只听得他问道:“施安田呢?”
童雪玲道:“听说你生他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