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江南夜市的灯笼映着红油，汤包铺的蒸汽裹着肉香，飘在青璃鼻尖。她捧着青瓷碗，指尖沾着汤包的汤汁，眼睛亮得像浸了糖的星——刚吃完糖葫芦，林越又带她来尝“蟹黄汤包”，皮薄馅足的包子咬开时，鲜汁溅在嘴角，她忙用帕子擦，耳后的狐尾胎记在暖光里泛着淡红，鲜活得不像刚重塑肉身不久。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林越递过温茶，指尖帮她拂去下巴上的油星，心里满是软意。想起时光之河的亿年里，他无数次想象过这画面：和她坐在人间的小铺里，吃最普通的食物，说最平常的话，如今终于成真，连蒸汽里都裹着踏实的暖意，“喜欢的话，明天还来吃，这家还有虾仁馅的，据说比蟹黄还鲜。”
青璃咬着汤包，含糊地应：“好啊……还要配刚才的桂花酿，甜滋滋的，比万妖谷的蜜水还软。”她刚放下筷子，就觉一阵若有若无的异香飘来——不是汤包的肉香，是带着腐气的甜香，像浸了毒的花蜜，吸一口就觉喉咙发紧，刚重塑的肉身竟隐隐发颤，像被温水泡软的糖。
“别吸这香！”林越瞬间将她护在身后，仙尊之力在体内急转，却刻意收束在两人周身——夜市里满是凡人，他怕力量波动掀翻桌子，更怕异香趁乱钻进青璃的经脉。他盯着香来的方向，就见个穿粉裙的妇人提着食盒走来，裙摆扫过地面时，落下细碎的香灰，食盒上刻着噬界教的魔纹，正是糖面老鬼的同伙“香娘子”。
“林仙尊倒是会享清福，”香娘子的声音甜得发腻，食盒盖一掀，异香瞬间浓了十倍，“可惜啊，我这‘蚀骨香’专克重塑肉身，你家小娘子再吸两口，骨头都会变软，最后像融化的糖人，瘫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到时候，你就算是仙尊，也只能抱着一滩软肉哭！”
青璃抓着林越的衣袖，指尖因肉身发颤而泛白，却咬着牙没哼一声，反而凑在他耳边轻说：“我能忍……我们的魂契能挡这香，你别担心凡人，我会帮你稳住力量。”
林越的心猛地一揪，九世的记忆突然涌上：边关古驿她忍着伤引开匈奴，秦淮画舫她藏在暗格时没喊一声疼，仙人墓园她魂散前还在笑……每一次，她都在替他扛，这一次，他绝不能让她再受委屈。
“香娘子，你以为这点破香能难住我们？”林越的声音冷得像冰，掌心与青璃的手紧紧相扣，魂契之力顺着指尖流转，在两人周身织成层淡金色的光膜，像裹了层糖葫芦的糖衣，将异香挡在外面，“魂契是刻在我们骨子里的，九世里我们一起抗过魔雾、挡过灭魂钉，你这点蚀骨香，连我们的衣角都碰不到！”
“碰不到？”香娘子突然将食盒往地上一摔，香灰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香针，射向周围的凡人，“我碰不到你们，还碰不到这些凡人？你若不把仙尊之力渡给我，我就让这夜市的人都吸满蚀骨香，变成软瘫的废人——你不是想护着你家小娘子吗？你还想护着这些凡人？我看你怎么选！”
凡人的惊叫声瞬间响起，有个小孩被香针擦到手臂，立刻哭着喊“胳膊软”。青璃见状，突然从林越身后走出，指尖的魂契之力亮得更盛，竟主动将光膜扩大，罩住了周围的几个凡人：“林越，我来护凡人，你去抓她！我们的魂契连在一起，我的光膜就是你的光膜，不会让香针伤到任何人！”
“青璃！”林越怕她力竭，刚要阻止，就见她朝自己点头，金瞳里满是信任——那眼神，和九世里每一次并肩时都一样，坚定得让他无法拒绝。他深吸一口气，时间法则瞬间展开，香娘子的动作骤然变慢，他趁机冲过去，掌心凝聚起魂契莲刃，直劈食盒里的香源。
“你敢！”香娘子急得尖叫，想挥袖挡莲刃，却被青璃的光膜缠住——光膜里的魂契之力像丝线，绑住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林越的莲刃趁机劈中香源，蚀骨香瞬间消散，香灰变成无害的飞絮，飘在夜市的灯笼光里。
香娘子瘫在地上，看着林越和青璃相扣的手，眼里满是不甘：“不可能……你们一个被空间规则压制，一个肉身刚重塑，怎么还能这么强？”
“因为我们的力量不是来自修为，是来自彼此。”林越的声音穿过夜市的喧闹，清晰地传到她耳里，“你为了权力害凡人、毁肉身，从一开始就输了——真正的强大，是想护着的人在身边，是能一起面对所有危险，而不是靠邪术害人。”
他抬手挥出一道金光，将香娘子的邪力打散，交给随后赶来的修仙者联盟处置。转身时，就见青璃正帮那哭着的小孩揉手臂，光膜里的魂契之力缓缓抚平小孩手臂的软意，小孩破涕为笑，喊她“仙女姐姐”。
林越走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指尖还在发颤，肉身的虚弱还没完全褪去。他心疼地帮她擦去额角的汗：“累了吧？我们回去休息，明天再吃虾仁汤包。”
“不累，”青璃笑着摇头，靠在他肩上，看着夜市的灯笼，“刚才那小孩笑的时候，比汤包还甜。对了，你说过要带我去塞北看雪，什么时候去呀？我想看看雪落在狐耳上是什么样子。”
林越抱着她，望着漫天灯笼光，心里满是踏实：“等吃完虾仁汤包，我们就去。塞北的雪很白，落在你发上，会像撒了层糖霜。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在雪地里堆个雪人，给它安上像糖葫芦一样的眼睛。”
青璃笑得更甜，指尖在他掌心画着圈。夜市的蒸汽还在飘，汤包的香味裹着暖意，周围是凡人的笑声。林越知道，噬界教的余孽或许还没清完，未来或许还有新的危险，但只要能牵着青璃的手，能陪她尝遍人间的甜，能一起护着身边的人，就算有再多挑战，他也不怕。因为他们的魂契，早已越过九世轮回，穿过亿年时光，成了彼此生命里最暖的糖衣，再也拆不散，再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