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花，再复清醒。
盖文依旧站在主殿中，站在神像下。
黄金宫殿在他手中。
只是在轻微嗡鸣，似乎在响应远方的召唤。
见状。
盖文眉头微挑。
那谁，怒恶王是吧。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没放弃召回黄金宫殿？
可惜。
这座黄金宫殿已经是他盖某人的形状了！
“话虽如此，下次再见了必须得把那货打死，免得他再惦记我的黄金宫殿。”
小声嘀咕一句。
盖文看着黄金宫殿。
然后，一巴掌抽了过去。
咚一声闷响。
黄金宫殿不嗡了。
见状，盖文满意的点点头，将黄金宫殿收了起来。
抬起头，看眼沉默静谧的生命之神神像，盖文目光微微闪烁。
他就这么看着神像看了一阵。
然后，他转身离开。
高大的神像静静站在他身后。
注视着远方，又或者在注视他。
离开主殿。
盖文抬头看了眼天。
他是早上走过来的，天才亮的样子。
算上骂娘的那段时间。
应该也只过去一个小时的样子。
但看天色。
显然已经临近中午。
这个发现让盖文又是一阵沉思。
看样子，虽然体感时间并不明显。
但其实自己在生命之神那里待了很久？
盖文想着，向自然国度外走去。
才到大门口。
就见一只精灵正探头探脑往外看。
这精灵，正是之前在主殿里脱衣服那个。
咦！是变态，得离远点。
盖文默默移开了脚步，继续向外走去。
然而。
精灵显然极为敏感。
两只尖耳一动，猛地转头向他看来。
“咦，你出来了啊？”
“是啊是啊，你没事儿你就进去吧。”
盖文干笑一声。
出于礼貌，回应了精灵的问题。
迈步往外走，走了没两步他又转了回来。
“虽然你有点变态，但是，还是谢谢你免了我包场的费用哈。”
闻言，洛菲丝微微挑眉，摇头道：
“没关系，一切都是生命之神的意志。”
“额……所以你脱衣服也是祂的意志？”
洛菲丝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盖文松了口气，还好，没骂错神。
满意地点点头，盖文看了眼洛菲丝，好心说道：
“以后别神明让你干啥你就干啥，神明也有脑残的时候。”
闻言，洛菲丝脸皮微微一抖。
身为神明的使徒。
侍奉生命之神的精灵。
按理来说，她应该为生命之神辩驳两句。
甚至。
她应该表示愤怒！
然后摔杯为号。
指挥三百刀斧手将盖文一举拿下。
然后将盖文押送到神像之下。
让他跪上三天三夜，最后再送他去死。
但想想对方痛骂神明大半天，然后安然无恙的走出来的样子。
想想之前对方一嗓子给她吼飞的操作。
嗯……
还是算了吧。
神明都没出手呢。
自己这个使徒还是不僭越了。
那岂不是有辱神明了？
话说回来。
这位敢骂神。
那肯定也是神明的化身吧！
不然也干不出这种离谱的操作。
盖文：没有，就纯莽！
洛菲死思绪翻飞，瞬间做出从心的决定。
随即，她微微躬身，对盖文表示敬意。
“感谢您的意见，灰袍的魔法师，我会参考您的意见。”
盖文点点头，满意离开。
精灵洛菲丝目送着盖文远去。
静默数秒，折身回主殿。
她刚刚从心了，有必要向神明告罪。
至于盖文。
他摇晃着回到公主宅邸。
然后正好赶上了公主宅邸的午餐。
在饱餐一顿后。
盖文没有出去搞东搞西。
而是直接回房睡觉。
他罕见的没有睡进棺材里。
而是躺在床上，看似睡觉，实则思考。
首先能确定的是。
因为一些不明原因。
某些话，生命之神无法言明。
或许以后可以说，但现在肯定不行。
既然一些事情祂无法言明。
那么，祂的那些似是而非的敷衍回答……
就很值得琢磨一下了。
假定祂那些敷衍的回答确实有深意的话。
“生命之神说，‘二进制是数学和数字电路的记数系统’”
“更进一步看，前世的计算机以及依赖计算机的设备里都使用的二进制。”
“将世界看作计算机，而这些二进制字符，组成了世界里形形色色的生命体，那这世界应该确实如我所想，是一团数据。”
但……
应该不是单纯的数据聚合体。
盖文皱眉。
睁眼看了眼天花板。
天花板的木质纹理藏在漆料下。
但那些漆料印出了木纹理的痕迹。
身下的褥子，身边的薄被都有淡淡的太阳的味道。
床头摆着装饰用的花。
那花散发着清香。
虽然不清楚这些是什么花。
但这些香味无疑令人心旷神怡。
盖文没有从这些气味、事物上看到半点二进制字符。
说实在的。
他很难相信这些的真实本质是二进制字符。
如果不是在血里看到了二进制字符。
他都不会产生这样的怀疑。
“……‘这里是世界的一部分，高于世界，却没有彻底断绝’。”
这是生命之神对盖文第三个问题，‘这里是哪儿’的回答。
这个回答……
可以看作是在回答他彼时身处的地方。
也可以看作是正面回答他的疑惑。
世界是计算机。
但依旧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而不是他预想中的虚幻无根的杂乱数据。
“世界的一部分，高于世界，却没有彻底断绝……”
盖文低语，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他的神情略有恍惚。
试图理解这句话的深意。
就在他不断念叨，快要念成数绵羊催眠的时候。
一个词忽然跳进他的脑海：
升维。
“世界的一部分却高于世界，没有彻底断绝……”
神明所处之地，就是高维的存在吗？
所以神明之所以千年未显神迹。
除了因为有大眼球的威胁。
还因为有维度障壁？
“一堆数据升维，成为真正的血肉？”
“神明没有抛弃仍旧是数据的世界，要带着全世界一起升维？”
“世界不再拘泥于计算机中，而是……成为真正的世界？”
所以……
祂才会那么回答吗？
盖文肆无忌惮的做着猜测。
感觉脑细胞在沸腾燃烧。
至于盖文本该最关心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
‘我到底是谁’
以及……
‘我身体，谁动了手脚。’
这两个问题盖文倒是没在意。
生命之神的回答和眼神很直白。
彼时，生命之神说：
‘你就是你’。
这可以看作盖文与魔王毫无关系的证据。
属于神明背书。
至于谁对盖文的身体作了手脚……
生命之神没有回答，只是在喝茶。
喝茶之余。
祂看了眼其他几个空位。
……想来，那些空位的主人，都对他的身体做过手脚。
而能和生命之神一起喝茶的存在……
“不会吧，四大正神和三塔学会的魔法之神都参与了嘛……”
“不应该啊，那地儿有七个座啊！”
“除掉五位神明，还有两个空位……是谁？”
“牢魔不会也参与了吧？”
盖文想着，又很快摇头否决。
“应该不可能，他应该没法和神明坐一桌吧？不然也不至于被勇者枭首啊。”
盖文回忆着生命之神的餐桌。
那明摆着是一次下午茶。
神明的下午茶啊。
你特么一个魔族之王跑去凑热闹。
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有这作死的天赋，你干点啥不好。
直接统一大陆，科技飞升不行吗？
思绪如一团混乱的丝线。
盖文想要理清。
但也只勉强理清了一些问题。
而后，带来的就是更大的问题。
盖文闭眼皱眉，脸上流露着思虑过多的疲惫。
最后。
盖文终究抛弃了床。
滚进了能给他带来安稳睡眠的棺材里。
他，将所有的杂乱思绪都关在了棺材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