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轩那封“温馨提示”电报传回京城。
“风筝”特别行动小组的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僵住了,姿势各异,一动不动。
有的张着嘴,刚想说什么,就停下了。
有的端着茶杯送到嘴边,也忘了喝。
有的拿着钢笔,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没有落下。
他们的脑子里,都在反复回响着电报的最后几句话。
“坐标xxx.xxx,水深两百米。”
“交接方式:自取。”
“我准备把它沉了,你们记得,带个好点的打捞队来。”
沉……沉了?
水深两百米?
自取?
“噗——”
终于,那位年事已高的老将军没绷住。
一口浓茶,喷了对面科学院负责人一脸。
他也顾不上道歉。
指着那份电报,手指剧烈地抖动,嘴唇开合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他一巴掌拍在大腿上,仰天长叹。
“我……我收回我之前的话!”
“他不是要上天!”
“他这是……要把天给捅穿了再踏上一万只脚啊!”
“胡闹!简直是胡闹!”工业部的部长也气得浑身发抖,“十万吨的超级油轮!他说沉就沉?这是多大的浪费!这是犯罪!这是对人民财产的极大不负责任!”
“可……可那本来也不是我们人民的财产啊……”旁边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工业部长:“……”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是啊,那船是买办秦翰林的,是秦明轩从他爹手里抢来的。
从法理上讲,跟他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现在,人家愿意“送”给他们,虽然“送”的方式有点……别致。
但他们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对方“浪费”?
“咳咳,”外交部的副部长清了清嗓子,换了个思路分析:“同志们,我们想一下,秦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为什么不直接把船开到我们的港口?或者,在一个更方便我们接收的地方交接?”
“他是在规避风险。”
“一艘十万吨的超级油轮,目标太大。无论开到哪里,都瞒不过美国人的卫星和情报网。一旦暴露,就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外交麻烦。”
“所以,他选择‘沉船’,将船只的所有权,从‘秦家的私产’,变成‘无主的沉船’。”
“这样一来,我们日后去打捞,就变成了合情、合理、合法的公海打捞作业。任何人都说不出闲话来!”
“而且,他选择的坐标,水深两百米。这个深度,以目前全世界的技术,除了美国和少数几个国家,根本没有能力打捞。这也等于,变相地为我们保管了这艘船。”
“等到我们未来技术成熟了,就可以随时把它‘取’回来。”
这番分析,有理有据,逻辑清晰。
在场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
再看那份电报,每个人的表情都变了。
“这个小子……”老将军喃喃自语,“他走的每一步,竟然都算到了后面十步。这份心智,这份格局……太可怕了。”
“是啊。”陈部长也掐灭了烟头,由衷感叹,“我们总以为他是在胡闹,是在败家。可到头来才发现,他才是那个看得最远,也想得最周全的人。”
“他用一种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为我们解决了所有的问题,扫清了所有的障碍。”
“他把骂名和风险全扛了,留给我们的,只有干干净净的好处。”
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这次,没有人再出声反驳。
“我决定了。”陈部长站起身,下了命令。
“回电!告诉‘风筝’!”
“就说,礼物我们收下了。让他自己注意安全。”
“另外,告诉他,他之前发回来的技术清单,组织上正在想尽一切办法为他筹钱!”
“他不是喜欢花钱吗?我们砸锅卖铁,也要让他花个痛快!”
“这次,不问他要干什么,也不问为什么。”
“我们无条件相信他!”
陈部长的话掷地有声。
“同意!”
“同意!”
全票通过。
他们谁也不知道。
此时的秦明轩,正指挥着张德彪,在船上的各个关键位置,安放着从克格勃那里“友情赞助”来的高爆炸药。
他嘴里还哼着小曲。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沉个船而已,搞得这么悲壮干嘛。】
【等回头,我给你们捞个航母回来,你们岂不是要当场给我立个碑?】
【淡定,淡定。常规操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