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布鲁克林,克格勃安全屋。
“所以,你的计划就是……去给目标当园丁?”
瓦西里,那个一米九的壮汉,盯着地图上秦明轩画的那个圈,语气里全是难以置信。
“准确地说,是给目标的邻居当园丁。”秦明轩靠在椅子上,指尖夹着雪茄,吐出一口烟,弹了弹桌上那份写着“被围困的王”的心理报告。
“你们的情报很有用。陈森学教授被FbI看得太死,任何直接靠近他的行为,都会被视为攻击。他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秦明轩笑了笑,烟灰在他指尖积了长长一截。
“但他身边的人可以利用。他的邻居,怀特教授,一个喜欢下棋的退休老人。这就是突破口,我要通过他,去接触陈森学。”
“可你为什么非要自己去?”安德烈忍不住开口,“我们可以派一个真正的潜伏特工……”
“不。”秦明轩打断他,“你们的人,那股克格勃的行事风格太扎眼,瞒不过FbI那些老手。但我不一样。”
他站起身,在两个克格勃特工面前转了一圈。
“我身上,是资本主义的‘臭味’。我演一个偷渡来美国打黑工、爱占小便宜、见钱眼开的拉丁裔小工,比你们任何人都像。
我要让FbI的人,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在心里给我贴上‘无害’、‘底层’、‘不值得关注’的标签。”
瓦西里和安德烈对视一眼,没再反驳。
“计划就这么定了。”秦明轩将雪茄按熄在烟灰缸里,
“给我一周时间,我需要一个完美的身份,还有……一些能让皮肤变黑的玩意儿,越真越好。”
一周后,加州,帕萨迪纳。
洛拉贝尔路22号别墅的草坪上,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正戴着一顶破草帽,费力地推着一台噪音巨大的除草机。
他,就是“米格尔”,秦明轩的新身份。
为了这个身份,他用特制的药水和日晒灯把自己晒成了古铜色。
跟着一个墨西哥裔的黑市劳工学了一周的口音和俚语,现在他嘴里冒出的西班牙味儿英语,比瓦西里还地道。
隔着一道低矮的木栅栏,就是洛拉贝尔路20号,陈森学被软禁的住处。
街对面,一辆福特轿车里。
“妈的,又是一天。”年轻的FbI探员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头儿,你说我们到底要在这守到什么时候?那家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年长的探员哼了一声:“闭嘴,菜鸟。胡佛局长亲自下的命令。
他脑子里的东西,是国家最高机密。别说他出门,他今天要是多打一个喷嚏,你都得给我记在报告里!”
就在这时,22号别墅的房门打开了。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身影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秦明轩推着除草机的手紧了一下。
是他。
陈森学。
他看见街对面的福特车,端着咖啡杯的手指僵住,停下脚步,转身就要回去。
那个迟疑的动作,让秦明轩必须立刻行动。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继续手里的工作。他嘴里哼着拉丁小调,推着除草机,故意朝着草坪上一块凸起的石头开了过去。
“哐当——!”
除草机撞上石头,刀片崩碎,一块金属碎片“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它的目标,不是人。
而是打在了20号别墅二楼书房的玻璃窗上!
“啪!”
玻璃应声而裂,裂纹爬满了整扇窗户。
这一下,动静太大了。
街对面的福特车门被推开,两个FbI探员冲了出来,手摸向腰间的枪套。
“园丁”,那个伪装成白人工头的克格勃特工,也夸张地从卡车上跳下来,对着秦明轩破口大骂:“FxxK!米格尔!你这个蠢货!你想杀了谁吗?!”
秦明轩被这变故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除草机翻倒在一旁,“突突”地冒着黑烟。他抱着头,用西班牙语大叫着“dios mio!(我的上帝!)”。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本想退回屋里的陈森学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见二楼破碎的窗户,又看见草坪上的狼藉和那个吓傻的拉丁裔小工。
他眉头紧皱。
他放下咖啡杯,快步走到栅栏边,用英语开口:“hey, are you alright?(嘿,你还好吗?)”
秦明轩抬起头,露出一张黝黑又惶恐的脸,看着眼前的人,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蹩脚英语,
结结巴巴地回应:“先……先生,我……我没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在他的伪装之下,他的嘴唇无声地、用标准的中文口型,吐出了两个字。
“家国。”
陈森学脸上的关切凝固了。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
街对面的FbI探员正快步靠近,嘴里大声呵斥着什么。
足足过了三秒,陈森学脸上的震惊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恢复镇定,还对着跑过来的FbI探员摆了摆手,示意只是个意外。
然后,他转回头,重新看向瘫坐在地上的秦明轩。
他看着秦明轩,同样用英语问:“你的脚,扭伤了吗?”
问完这句,他停顿了一下,嘴唇微动,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几乎没有气流的声音,补上了一句标准的普通话。
“伤得重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