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汤包的个头本就不大,寻常人家做的也就婴儿攥紧的小拳头那么点儿,就算是加工坊批量做的,撑死了也不过普通小笼包的尺寸。
十二个包子在桌子上,杨姐不客气的最先就夹了一个,然后其他人一人一个,后面他们就不好意思再夹了。但是杨姐就没有这个顾虑,大概是跟自己带的艺人不用讲虚礼,吃完还意犹未尽地又多捞了一个,腮帮子鼓鼓的像只满足的小松鼠。
剩下的七个包子,全进了陈娇的肚子,她还就着热乎劲儿喝了一杯温牛奶。放下杯子时,陈娇摸了摸肚子,心里嘀咕着“早餐吃这么多应该够了”,可胃里那点空荡荡的感觉却在提醒她:还没饱。
但一想到镜头还对着自己,她还是压下了再拿点吃的念头,决定收敛些,免得被观众说“吃太多”。
吃完后,陈娇连卫生间都没去,径直走向厨房,把碗筷放到洗碗机。又对着洗菜池拧开了水龙头,冰凉的自来水扑在脸上,瞬间驱散了残留的困意,她随手从旁边的抽纸筒里扯了张纸巾,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转身就朝门口走,对着还愣在原地的主持人扬了扬下巴:“走吧。”她这干脆利落的样子,反倒让主持人僵了一下,手里的话筒都差点没拿稳:“池老师,就、就这么走了?”
陈娇闻言歪了歪头,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不解:“还有什么事吗?是刚才的镜头没拍完?”主持人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拍了拍脑门,嗨,还真拍完了!
再看看池老师这房子,一眼就能看出是独居,客厅里的沙发摆得整整齐齐,茶几上连个水杯印都没有,卧室更是收拾得一尘不染,干净得实在没什么可拍的看点,难怪人家说走就走。
可主持人不知道,这会儿直播间里早就吵翻了天,弹幕一条接一条地往上滚。
“谁懂啊!池冰兰这操作简直就是在演我!早上直接用凉水泼脸就出门,这松弛感我学都学不来!”
“所以她是真的没化妆吧?素颜也太能打了!”“楼上的别天真了,现在的裸妆都能防水,指不定是化了我们看不出来呢!”
“服了,承认别人皮肤好、天生丽质有那么难吗?下一步是不是要造谣人家整容了?”
“就是就是!要是真有这么自然的防水裸妆,我跪求池老师出教程、上链接!我第一个买!”
“没人注意池老师身上这身衣服吗?简约又好看,有没有姐妹知道是什么牌子的?”
“刚搜了半天没找到同款,不过按以往的经验,不出三天,‘池冰兰同款’肯定就会挂在购物软件上了!”
“笑死,一般女生出门不得捯饬个把小时?换衣服、化妆、弄头发,其他嘉宾的直播间还在等‘明星梳妆’呢,池冰兰倒好,吃完饭擦把脸就走,也太干脆了吧!”
“可这样就没看点了啊!你看别的直播间,又是找衣服又是试口红的,多有意思!”
“别管有没有看点了,刚才镜头怼脸拍的时候,你们没看清吗?池冰兰脸上连个毛孔都看不见,皮肤也太好了吧!”
直播间里的热闹,在场的人没一个知道。池冰兰率先走进电梯,主持人和拍摄团队连忙扛着设备跟上,一行人浩浩荡荡下了楼。
刚到楼下,就看见杨姐的助理靠在一辆黑色保姆车旁玩手机,看来杨姐说“来接你”不是随口说说,还真把公司的保姆车开过来了。
池冰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主持人和摄影师们对视一眼,也纷纷挤上了同一辆车。毕竟接下来路上还得拍点素材,总不能跟丢了嘉宾。
坐在车上,主持人心里打着小算盘:他刚才偷偷问了同事,其他嘉宾这会儿还在各自家里磨蹭呢,有的在挑衣服,有的刚坐在化妆镜前,没一个出门的。
虽说嘉宾出门晚不影响自己的工作,但刚才吃了人家的灌汤包,“吃人的嘴软”,他私心里还是希望池冰兰的直播间能多些热度,这样自己的镜头也能更有看点。
车子缓缓驶离小区,窗外的街景慢慢向后倒退,主持人终于找准机会开口,笑着搭话:“池老师,我刚才看您出门的时候,好像没化妆吧?您这皮肤也太好了,是不是有什么保养秘诀啊?”
陈娇靠在座椅上,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我在家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不化妆,觉得皮肤得透透气。至于保养秘诀嘛……”她说到这儿,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眼神里带着点小调皮:“我猜,大多数人可能都做不到。”
“哦?那秘诀很难吗?”主持人立刻来了兴致,身子往前凑了凑,连摄影师都悄悄把镜头对准了陈娇。
陈娇摇了摇头,语气轻松:“难倒不难,其实想有好皮肤,跟生活习惯关系最大。早睡早起是最基本的,要是没工作,我基本九点就睡觉了,最迟也不会超过十点。”
主持人听完,直接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才苦笑着说:“所以……池老师的秘诀就是早睡早起啊?就冲当代年轻人这作息,还真没几个人能做到。”
陈娇看着他无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其实她也挺想跟别人一样,窝在沙发里刷手机到半夜的,可之前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一开始是年代,哪有机会玩手机?
她学了中医又学了西医,早就养成了养生的习惯,那些熬夜晚起的坏毛病,根本就没机会沾染上,久而久之,就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作息。
之后,主持人又顺着话题,聊起了陈娇之前演的电视剧角色,直播间里的观众也跟着热络起来,有人刷“想起池老师演的小师妹了”,有人夸“哭戏太有感染力”。
但更多观众还是揪着“早睡早起”不放,弹幕里全是“扎心了,我十二点睡都算早的”“九点睡觉?那不是幼儿园小朋友的作息吗”“池冰兰也太狠了,难怪皮肤好,这自律我羡慕不来”。
车子开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陈娇下车一看,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海岸线,远处隐约能看到一座绿意盎然的小岛——原来这次综艺的拍摄地是在这里。
她刚站稳,就看到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正是节目的导演。导演递过来一份打印好的节目安排,陈娇快速翻了翻,总算弄明白了这次综艺的玩法。
原来节目组早就把海岛布置好了,不仅提前排查了岛上的危险区域,还在各处隐蔽的角落装了摄像头。
节目的设定很简单:一艘海船“意外失事”,几个嘉宾扮演的“幸存者”漂流到这座岛上,需要在这里独自生存一星期,直到“救援队”到来。
每个嘉宾在“离开海船”时,能拿到两样道具;上岛之后就没有固定剧本了,不管是独自找水源、搭帐篷,还是跟别人组队合作,都得靠自己撑过七天。而且这七天里,岛上不会有任何工作人员支援,吃的、喝的、住的,全得自己解决。
陈娇看着安排上“无工作人员、无外部支援”的字样,心里瞬间明白了两件事:一是为什么这次综艺的报酬给得这么高,二是之前杨姐来的时候,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
想来杨姐也是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是这么“硬核”的生存综艺,要是早知道,她肯定不会让自己来。一旁的杨姐也凑过来看了眼安排,脸色更沉了。
在她眼里,池冰兰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平时连矿泉水瓶盖都得别人帮着拧,哪能应付得了野外生存?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合同上的高额违约金摆在那儿,就算想退出也退不起,杨姐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池冰兰能撑过这七天吧,可别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