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回事呐!”陆尚武嘴巴不自觉的张大,倒抽一口凉气。
这还是中文吗?每个字他都听得懂,怎么组合起来这么让人瞠目结舌!
如果老人家说的没错,那毛翠萍实在不是个人。为了自己的亲女儿能过上好日子,让人家的女儿在他们这个小山村过苦日子。
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个消息瞬间在村民中间炸了锅,顿时交头接耳的说起小话。
“怪不得!毛翠萍每次打孩子都往死里打,我还当城里人对孩子管的太严,还以为都这样!”
“才不是,人家城里人对孩子才叫一个宠,我听我那个嫁到城里的妹子说,人家城里人把孩子含着怕化了,捧着怕碎了,好得不得了!”
“那不就是拿别人家的孩子不作数吗!”
村民们越说越激动,当初忽略掉的各种细节,如今回想起来哪里是一个严母做得出来的事?
就连他们村的后妈都没这样的!
“毛翠萍真是缺德,在咱们面前装的人五人六的,实际上跟拍花子有啥区别!老人家,你们不知道啊,当初这孩子浑身就没一块好地,都是被毛翠萍给打的!”
村民们的一字一句都像针扎到老两口以及崔绍的心尖尖上,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这孩子……居然过的这么苦。
而鸠占鹊巢的那个人,却在宠爱中长到了这么大,这一切都是偷来的!
不光毛翠萍,就连那个看起来无辜什么都不知道的孙惠惠也是一个小偷!
别说什么不知者无罪这样的鬼话!既得利益者永远无法同情受害者,既然如此,那就让一切都归位吧。
两位老人气得浑身颤抖,刚见到外甥女高兴的笑出牙花的崔绍也紧咬牙关,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陆玉清沉默片刻,她倒是没有和亲人见面的激动之情,她只对毛翠萍的下场很好奇,“那你们告了毛翠萍了吗?”
“告了!当然告了,只是已经过了十三年,证据不足。我们能找到你,还是因为当年在医院搞卫生的一个临时工。只是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没办法过去当证人。”
“不过你别担心,我们是不会放过毛翠萍的,她以后不会有好下场!”崔绍着急的抢话,生怕陆玉清以为他们不看重她。
两位老人互相搀扶着,眼含热泪的看着陆玉清直点头。
“那个,你们先进来坐吧,在门口站着也不是那回事。”他们的回答陆玉清有点满意,也不在门口堵着路了。
把手里的礼品放到院子里,又回去搬了几把椅子,陆不黑也跟着咬了一把凳子出来。
村民们也不客气,也跟着进来,椅子不够也不介意,站的站,有的坐到了门槛上。
既是看热闹,也是监督这几个陌生人。
两位老人坐到椅子上,才感觉因为激动而发麻的双手缓和了许多,环顾四周,看到院子里的各种陈设。
又红了眼眶。
“孩子,你跟姥姥回家好吗?一个人住着也不是那回事,给我们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好吗?”老人眼神恳切,带着期望的语气小心询问。
按理来说,她应该跟着大人们走,但……
“那家里的那个假货呢?她也住在家里吗?她在的话,我就不去哦,我住在这里挺好的。”
陆玉清抱着胳膊,仰头露出鼻孔,拽里拽气的说道。
她以前看过不少真假千金文,有几本看得她心脏疼,气的。都知道对方是假货了,还把她留在家里,说什么有感情了舍不得。
这到底是在碍谁的眼!
要是他们也是个糊涂的,她还不如在这当个孤儿,挺好的。
“让她滚!把我小孙孙害成这样,她倒是过了十几年舒服日子,要不是小葛发现不对劲派人查了查,我们说不定这辈子都不知道真相!”
这一波葛厂长立大功。
自从上次在上梁镇遇到毛翠萍后,葛厂长回去越想越不对劲,派人查了又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然被他查到了。
拿到资料的第一时间,他连孙朗也没告诉,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他的恩师崔毅中,也就是陆玉清的姥爷。
这么多年他看的清楚,孙朗对他唯一的女儿孙惠惠可以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疼爱极了。
要是直接告诉孙朗,保不准孙朗不会昏了头干脆将错就错,把疼了十三年的孙惠惠留在家里,或者干脆不去寻找自己的亲生女儿。
与其走弯路,不如直接一步到位。
这些年崔芳坚持孙惠惠不是她亲生的,对孙惠惠也是各种厌恶,各种不待见。
虽然崔芳生产后精神上有些恍惚,还吃过精神上的药物,身体还不好,整天恍恍惚惚的不清醒,所以大家都以为她精神有些错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可老两口先是崔芳的父母,再是姥姥姥爷。孩子母亲都这样,他们也就对孙惠惠这个小辈不剩多少疼爱。
他们本以为是崔芳的缘故,直到今天见了陆玉清,才知道不是那回事!
血缘上的羁绊说不清道不明,见第一面就知道什么叫做骨肉至亲。
陆玉清干脆的点头,“那行!我可以跟你们走……”
话没说完,垂下来的手被陆不黑的狗头拱了两下,陆玉清又加了一句,“但是我要带上我的小狗,还有兔子,还有鸡,还有家里的所有东西。”
“可以,什么都可以,我找人借一辆车,房子都能给你搬走!”崔绍哈哈一笑,语气豪迈。
铁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进来,听到这句话鼓起掌来。
村民们也不自觉的跟着鼓起掌,起初掌声零零散散,但很快,有人开始叫好,有人忍不住抹起眼泪为陆玉清高兴,掌声久久不散。
然后就听到,“那你把我的房子搬走吧!我住了这么多年,还怪舍不得的。”
陆玉清一本正经的看着崔绍,站在他面前就等着你给我搬房子了的表情。
崔绍的笑僵在了脸上,他扯了扯嘴角,发出两声短促的笑声,“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