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富江和徐小曼对视一眼，互相带着询问。
他们回来的时候没说过工作的事啊，怎么老头子已经知道了？难不成是他们村的谁多嘴告诉老头子的？
就连江荷都诧异的看了明山一眼。
“爸你听谁说的，没这回事。”明富江干笑着要解释，明山不想听他逼逼叨叨。
反正他是看明白了，他的这个儿子从根上已经歪了，人到中年就算再教育也教育不出什么花来。
好在两个孙辈是好的，明山看着乖巧站在一旁看戏的明叶和明智，很是欣慰。
以后就把两个孙辈帮扶着长大吧，他也别无所求了。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这么大个人了，凡事都没个算计，把工作丢了就算了，还把主意打到小叶子头上，你不配当爸！”
徐小曼不服气，她和明富江和好后，关系还不错，就想替他说两句。
明山冷脸横了她一眼，“你也不配当妈！”
老爷子把这两年所有的怨气都宣泄出来，他明家有族谱以来，就没出现过这样不负责任的。
就连小儿子明富川，虽然为人不着调，说孝顺也没多孝顺，但至少对自己儿子用心疼爱，用心教导。
想起小儿子，老爷子的气势又萎靡了一分，迁祖坟的心再次隐隐作祟。
他老明家到这一代，怎么尽出不孝玩意？看明富江的眼神更是嫌弃，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路上踩了两坨狗便便。
回了家，这双鞋子是丢也不是，洗刷也下不去那个手。
明富江就是那只鞋。
明富川是另外一只鞋。
老爷子说话不好听，明富江不爱听，“爸，我都是当爹的人了，您给我留点面子，至少别在孩子面前说。”
“哼！你还知道孩子，你们两个人凑不出一个饱肚子，还好意思说孩子。”
在没注意到的时候，饿肚子这种事习惯后很难察觉，一旦有人提醒，想起来这回事，就马上感觉难以忍受。
明富江和徐小曼身上传来一阵又一阵咕噜声。
他们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不是故意在老两口跟前装惨，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单纯因为他俩没钱。
两人兜比脸干净。
起因还是上次骑回来的自行车，是明富江找领导借的。
明叶一怒之下拿起砍刀把车砍了个稀巴烂。
好好的自行车，借出去的时候好好的，车身上连道刮痕都没有，领导自己骑的时候都爱惜的不行，每天得用半干抹布仔细擦一遍。
还回去的时候变成了烂车。
这谁能接受？
领导心疼的都在滴血，但碍于大家是一个单位的，没说什么，只是让明富江把烂车骑走，再赔一辆新车给他，这件事就完了。
这个时候明富江又抖起了机灵，开始卖惨。
“领导您看我家也被烧了，我媳妇身体也不好，我手里也没多少钱，您这车也还能骑，等下个月发工资我再请您去国营饭店吃顿饭赔不是。”
意思是这个车不赔了，请顿饭就完事。
他能说出这句话仗的是单位不能随便开除人，他也不指望升职，只想每个月混混日子拿点固定工资，得过且过。
这时候的名声很重要，领导只会比其他人更注重自己的名声。
明富江吃定了领导不会直接和他撕破脸，要是闹出去了，说不准最后就会传成领导仗着自己的权利硬逼着手下员工买车。
他没料到的是，领导直接报了警。
弄坏别人东西，赔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领导的这个操作给不少人打开了思路，平时非大事不上门，或者路过公安局都低头加速走过的人，纷纷主动上门报案。
效果也显着，借出去要不回来的钱基本都要回来了。
明富江就惨了，他是真没钱。自从房子烧了之后，可以说除了一身衣裳，一无所有。
过日子都是找单位预支的工资还有徐小曼的工资过活。
没钱赔怎么办？那就卖工作吧。
卖工作的钱赔了一半给领导买车还有自行车票，又还了之前找单位预支的钱，最后一点拿去租房，置办东西，又去国营饭店吃了几顿，也就用的七七八八了。
明富江想的开，他们家还有徐小曼在上班，怎么着都不会饿死。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出现了。
徐小曼的工作已经转给了她外头那个，也就是明富江和徐小曼关系破裂时外头那位，当然那位也补了一部分钱给她。
和明富江复合后，徐小曼每天假装上班。长期下来，再多的钱也支撑不住两人的花费。
终于在弹尽粮绝之前，徐小曼摊牌了。
明富江傻眼。
事到如今，两人条件都不咋样，人到中年，凑合过呗。毕竟两人还有两个孩子。
想到孩子，两人的主意就打到了明叶身上。闺女是能收彩礼的，年纪也合适，彩礼至少能让他们在城里再快活过一段时间。
两人丢工作的事本以为只有城里的那些前同事知道，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乡下的老爷子都知道了。
明富江面上有些难堪，却还在嘴硬。
“这都是为了孩子好，闺女总是要嫁人的，我们为她选个好人家，嫁过去不会吃苦。”
明山从柴垛里抽出镰刀，指着他的鼻子骂，“我孙女这辈子吃的最大的苦，就是有你这个父亲，还不快滚！我没有你这个儿子，再敢来，我拼着这把老骨头都要把你带到地下见老祖宗！”
老爷子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在趋利避害方面，明富江得心应手。拉起徐小曼就往外跑，都不带回头。
碍眼的人走了，明山用那种看待小可怜的眼神看了明叶一眼又一眼，最后摸了下她的头，欣慰的看着她的这身军装。
因为这身军装，明叶在村里出了个大风头。
这个年过的也是热闹，上门拜年的村民络绎不绝。
就连放寒假回来的楚小花，都专门让她把军装拿出来给她摸了摸。
“我跟你说啊，王虎好像又换了目标，你没看到昨天王虎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吗？跟看金子似的。”
明叶当然看出来了，左不过是在权衡利弊。在她和楚小花之间来回纠结，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两支股票都跌停退市了。
股票本人没当回事，她的假期不长，在家待了几天就回部队了，接到了她入伍以来的第一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