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墨予白的脑子“嗡”地一声,仿佛有根神经被瞬间扯断。周身那股刚刚还收敛自如的气场轰然炸开,化作冰冷刺骨的杀意,让周围几个黑豹特战队员都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
温晴是他的逆鳞,是这个世界上他仅剩的、不容许任何人染指的绝对底线!
“哈哈哈,你急了!你终于急了!”
看到墨予白那瞬间失控的神情,夏志远像是打了一针兴奋剂,在黑豹的脚下疯狂地扭动着,发出癫狂的笑声。
“墨予白,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又怎么样?能让你也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我值了!太值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那只没受伤的左手,朝着掉落在不远处的炸弹遥控器伸去,眼中满是同归于尽的疯狂。
然而,他手指还未触及地面。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子弹精准地打穿了他的左手手腕,将他最后一点希望也钉死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啊——!”
夏志远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彻底瘫软下去,像条死狗。
黑豹一脚踩住他的后心,同时对墨予白请示:“老板!”
墨予白却充耳不闻,他抖着手,用最快的速度拨通了墨家老宅的电话。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声“嘟”,都像一把重锤砸在他的心脏上。
终于,电话被接通了。
“喂?是小予吗?”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温晴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在花园里忙碌后的微喘。
听到这个声音,墨予白那颗几乎要炸开的心脏,才猛地落回了胸腔。
“妈,”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紧绷而显得有些沙哑,“您在哪儿?现在怎么样?”
“我在家啊,刚刚在花园里给我的宝贝玫瑰浇水呢,没听见手机响。”温晴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异样,“怎么了?你这孩子,声音怎么抖抖的,出什么事了?”
墨予白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后背不知不觉已被冷汗浸透。
没事。
夏志远在诈他。
或者说,那个所谓的“b计划”,失败了。
与此同时,墨家老宅外一处隐蔽的林荫道。
傅青辰靠在车门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几个安保人员,像拎小鸡一样,将三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的“绑匪”从草丛里拖了出来。
其中一个黄毛混混,裤裆湿了一大片,哆哆嗦嗦地指着不远处一辆白色小轿车。
“大哥,别打了,我们招!我们全招!是……是陆小姐!陆娇娇花钱让我们来绑架里面那个夫人的,我们就是拿钱办事,连刀都没见过啊!”
傅青辰看了一眼那辆车里坐着的、脸色惨白如纸的陆娇娇,对着耳麦冷冷地汇报了一句:“人抓到了,一群废物点心。陆娇娇也在,怎么处理?”
耳麦那头,传来墨予白恢复了冷静的声音。
“打包,一起送去审讯室。”
……
挂断电话,墨予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看向被踩在地上、满脸都是“这不可能”的夏志远,眼神冷得像在看一具尸体。
“看来,你背后那个人,也不怎么靠谱。”
墨予白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是谁,在背后帮你?”
夏志远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闭上嘴,一副等死的样子。
“不说?”墨予白笑了,“没关系。”
他转向黑豹:“把他和季晨都带回审讯室。用最好的药吊着命,别让他昏过去,更别让他死了。我要他亲眼看着,自己是怎么一步步,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废物的。”
“是!”
墨予白处理完这边,坐进那辆伤痕累累的库里南,发动了引擎。
回天阙的路上,他前所未有地放松。
夏志远落网,季晨被擒,陆娇娇这个跳梁小丑也被一并拿下。
所有企图伤害他和楚灵的敌人,都被一网打尽。
笼罩在他们头顶的乌云,终于散了。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指尖摩挲着那个冰凉的丝绒盒子。
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楚灵看到他平安回去时,会是怎样一副又哭又笑的表情。
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事打扰。
他要把这枚戒指,牢牢地套上那个人的手指,锁他一辈子。
一个小时后,库里南稳稳停在天阙地下车库。
墨予白几乎是跑着进了电梯,他用指纹解锁,推开公寓大门,脸上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我回来了。”
回应他的,是满室的清冷和死寂。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公寓里空无一人。
书房的军用笔记本还亮着,上面是盘龙山错综复杂的3d地形图,但椅子是空的。
墨予白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冰冷刺骨的不祥预感,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
“楚灵?!”
他大喊着楚灵的名字,疯了一样冲进卧室、衣帽间、浴室……
都没有!哪里都没有!
他拿出手机,手指颤抖地几乎握不住,正要给傅青辰打电话,一条未读信息弹了出来。
是楚灵十分钟前发的。
只有一句话。
【墨予白,对不起,我要去救我哥。】
下面附着一个地址。
——旭日集团,地下三层,私人审讯室。
墨予白的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
那个傻瓜!
他竟然一个人跑去了审讯室!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那里关着的,除了夏志远和陆娇娇,还有一群真正的魔鬼!
墨予白来不及多想,转身疯了一样冲出公寓,冲向那个他亲手打造的人间地狱。
……
与此同时,旭日集团地下三层。
浓重的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人的鼻腔。
楚灵看着被粗大的铁链锁在刑架上,浑身布满鞭痕和血污的季晨,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在墨予白离开盘龙山后,他没有听话地去休息,而是利用权限,调取了集团内部的监控。
然后,他就看到了季晨被拖进这间审讯室的画面。
他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托盘进去。
他看到了监控画面在几分钟后,就变成了一片雪花。
他知道季晨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可当他通过技术手段,恢复了其中一小段音频,听到里面传来季晨那不似人声的惨叫时,他还是崩溃了。
那是他的亲哥哥。
流着和他一半相同血液的,唯一的亲人。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这里。
于是,他避开了所有人,用自己的黑客技术,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间防卫森严的地下审讯室。
“哥……”楚灵的声音在发抖,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从安保系统后台破解了权限的电子钥匙,试图打开季晨身上的锁。
季晨缓缓抬起头,看到楚灵,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化为绝望。
“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
“我来救你。”
然而,就在楚灵手中的钥匙即将对上锁芯的瞬间,审讯室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带着两个保镖,走了进来。
他看到楚灵,似乎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甚至带着点欣喜的笑容。
“哟,这不是楚灵吗?来看你哥哥?”
楚灵认得他,他是墨予白的私人医生,姓林。
“林医生,”楚灵将钥匙藏到身后,挡在季晨面前,声音里带着哀求,“你放了他吧,他已经知道错了。”
“放了他?”林医生笑了,他走到墙边一个巨大的不锈钢铁柜前,拉开柜门。
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种各样闪着森然寒光的……手术器械。
“墨总的命令,是让我好好‘招待’他,让他活着,但要比死了还难受。”林医生拿起一把薄如蝉翼的手术刀,在指尖优雅地转了一圈。
“你说,我是该先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呢,还是……把他变成一个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的‘哑巴’?”
楚灵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他正要开口,审讯室另一边的门,也“砰”的一声被粗暴地推开。
陆娇娇被两个保镖像扔垃圾一样扔了进来,重重摔在地上。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楚灵,那双因为嫉妒和怨恨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瞬间迸射出毒蛇般的光芒。
“楚灵!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她像个彻底疯了的泼妇,不顾一切地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朝着楚灵扑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我要撕烂你这张脸!!”
眼看那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就要抓到自己脸上,楚灵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一道身影比陆娇娇更快,一只手精准地扼住了她挥来的手腕,另一只手,则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都提离了地面。
是林医生。
他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容里再没有一丝温度。
“吵死了。”
他看着在自己手里拼命挣扎,脸色涨成紫红的陆娇娇,手腕一翻。
那把锋利的手术刀,瞬间抵在了陆娇娇的喉咙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别碰我的玩具。”
林医生看都没看快要窒息的陆娇娇,目光越过她,落在了脸色惨白的楚灵身上,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更有趣的新藏品。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温和又残忍:
“墨总的客人,得由我来亲自‘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