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
云樊见似锦回来,迎上来就要亲亲。
可似锦主动抱住他的腰,头埋在他怀中让他愣了愣。
敏感地察觉她的情绪不对,云樊没闹腾,学着似锦往日对他做的那样,笨拙地摸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怎么了阿锦?谁欺负你,告诉我,我给你揍他!”
似锦摇头,再抬头时情绪好很多。
眼眶是干的,眼尾不红,嗯,没哭。
云樊听到似锦平淡地开口:“萤死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
似锦从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所以云樊只是对这突然的消息感到震惊。
“出任务,被陆行止当成了炮灰。”
“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云樊,你要小心身边的人类。”
云樊的能力出众,等级由b到A又到了S,权限升级,他可以选择一个房间,不必再住实验室内。
于是他要求和似锦一起住。
陆行止权衡利弊,答应了,还在手机上跟似锦说了一堆假惺惺的话。
无非是什么“你是研究所内的一员,要为研究所做贡献”“之后会补偿你”“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也没办法”之类。
这房间、包括手机在内的监控已经被阿若屏蔽了,所以似锦不担心自己的话泄露出去。
云樊乖乖点头,又抱了抱她:“阿锦别太难过,萤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我不难过。”
她只学会高兴、生气、喜欢。
难过……是什么?
“刚刚只是心脏不舒服,现在好了。”
只是不开心而已。
顾云樊说过,不开心的时候随时可以抱他。
顾爷爷去世的时候,顾云樊搂着她的肩膀安慰。
“阿锦别难过, 爷爷是去天上享福了,他没受病痛折磨,好着呢。”
似锦摇头。
“我一点也不难过。”
顾爷爷走时无病无痛,自己也说解放了。
而且,他们这些日子陪在顾爷爷身边,该做的都做了,没有遗憾,生死是常事。
不难过。
只是心脏闷闷的。
有人听到,撇了撇嘴。
“我记得顾家老爷子对她还挺好的吧?真是没良心,谁家死人不伤心,果然是冷心冷情的怪物吧?”
顾云樊把似锦挡在背后,语气淡淡。
“我记得您父亲去世的第二天,您就带着笑容在宴席上谈合作,对吧?这么说来,您不也是怪物?”
那人哑口无言。
“伤心不是说出来才算的,正如有些人说着伤心却笑得开心。什么都不懂,就管好自己的嘴。
似锦对爷爷的好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哪轮到旁人说三道四。
回到家后,似锦还是忍不住问:“我……该难过吗?难过,需要怎么表现?”
顾云樊只是环住她:“生老病死是控制不住的,爷爷那么疼你,不会因为这个怪你,也不会让你难过。
“阿锦不必看别人的脸色,你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他们敢说三道四一定是我不努力,能让他们这样伤害你。
“阿锦只要记住,不开心的时候可以随时到我怀里要抱抱。就算生气,我也会立刻哄你。”
可一辈子顾云樊都没真正生过似锦的气。
云樊悄悄看了眼周围,捂住似锦的耳朵。
似锦只察觉到片刻震动,云樊就放开了她。
电视忽然一闪一闪的,最后彻底变成一片雪花。
由网络控制的房间电器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磁场……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阿锦,想不想干一票大的?”云樊握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灼。
陆行止那群人捉住他,起初是想要打听他族群的下落,可是云樊并不配合,他们只能作罢。
后来似锦来了,他们见似锦能制住他,又想把他变成杀戮机器。
云樊知道逃走是很难的,而且如果他逃走了,似锦怎么办?
她是人类,有家人,有族群,陆行止会不会去为难她?
为了似锦,云樊决定留下来。
如果没有发生今天的事,一直这样下去倒也无不可。
可是陆行止让阿锦伤心了。
他不想看到她露出难过的样子。
一直搁置下去的计划他又再次想起。
既然不能逃走,那么就毁了研究所,毁掉罪恶的一切。
似锦望进他亮晶晶的眸子,心脏泛起涩意。
“好。”
“还有,对不起。”
原本她想着,让他一直保持无忧无虑的模样,直到带他回大海。
但不可知的变化太多,她还是没能实现自己所预想的。
“阿锦不用说对不起,我想要阿锦开心,阿锦开心,云樊就开心。”
他又不是真正不谙世事的人鱼。
或许正如预言中所说的那样,他是天生坏种,生来就比别的人鱼多长几百个心眼子。
所谓的单纯,不过是引诱真正单纯的人类雌性的手段罢了。
*
觥筹交错的宴会上,似锦一身金色礼服高贵冷艳,往日不着粉黛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十分抓人眼球。
“怎么今天突然这副打扮,是看上了哪家小子,不追陆行止了?”
似锦站在餐饮区拿了一盘甜点在吃。
刚才和那群人说了很多话,大脑飞速运转,她早就饿了。
一道极高的身影停在她身侧,从她旁边拿了一杯香槟轻抿。
他的头发用发蜡固定,露出完整的额头,面容俊美年轻,剑眉斜飞入鬓,一身银灰色的高定西装衬得他蜂腰削背,肩宽腿长。
仔细看,他长得和似锦还有几分相像。
是似锦这个世界一母同胞的哥哥。
对他有意无意的试探,似锦懒得再和他虚与委蛇。
“不是,利用自己的美貌蓄意勾引他人,达成想要的合作。”
似锦直白得可怕。
她向来知道自己容貌好,从第一个位面开始就有人在觊觎她,有些人和她谈合作不是看中了她的能力,而是想要借机吃豆腐或者只是单纯为了看她的脸。
叶荣禹:“……”
“你真是……比我还拼啊。不然我跟爸妈说说,让你当老板好了,我觉得你比我合适。”
似锦仰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的眼神一瞬间交战几百回。
似锦低头吃东西。
“嗤。”
叶荣禹:“……喂喂喂,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