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泉的二营和暴起的数百战俘,如同不可阻挡的洪流,席卷着营区东侧。四连长周大眼挥舞着大刀,将一个试图逃跑的日军军曹劈翻在地!五连长周保义带着战士,用手榴弹和刺刀肃清着负隅顽抗的零星鬼子!
六连长郑铁头则和小六子一起,组织着救出的战俘,快速收集着散落的武器弹药。魏和尚如同战神,带着一群捡到武器的战俘,专门扑杀那些零散顽抗的鬼子兵,所向披靡!
尖刀队控制的两挺九二重机枪成了战场上的定海神针,持续压制着任何敢于露头的日军火力点。王喜奎的狙击枪如同死神的点名簿,每一次轻微的枪响,都必然带走一个日军指挥官或机枪手。
王根生的投弹组和张顺的突击渗透组则在肃清城墙残敌后,也下到营区,加入了最后的清剿。
“报告团长!战俘区肃清!大部救出!残敌正在清剿!”沈泉的声音带着战斗后的粗粝,脸上硝烟和血污混杂。
李云龙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虽然被控制但枪声仍未完全停歇的营区核心地带。“好!沈泉,你的人稳住战俘区,组织人手!
林骁!张大彪!”他的吼声如同滚雷,“别他娘的让耗子钻了洞!带尖刀队和一营,给老子把剩下的鬼崽子,特别是山本那些阴魂不散的家伙,一个不留,全掏干净!快!”
“是!”林骁和张大彪同时应声,眼中杀机更盛。林骁在墙头迅速下达指令:“张顺!二柱子!带突击组,配合一营,清剿西侧营房残敌!王根生火力掩护!
王喜奎,盯死角落!”张大彪则抄起一杆带刺刀的步枪:“一营!跟我上!挨个屋子搜!墙角旮旯,死人堆,都翻个底朝天!见到活鬼子,格杀勿论!”赵铁牛、王大山、孙老蔫等骨干立刻带着战士们扑向尚有零星枪声传来的区域。
营区内,最后的肃清战斗瞬间升级。尖刀队的冲锋枪点射、一营战士的怒吼、手榴弹的爆炸声、垂死鬼子的嚎叫,在残垣断壁间激烈回响。
魏和尚魁梧的身影在混乱中格外显眼,他刚从一个倒塌的掩体后揪出一个装死的日军伤兵,那鬼子眼神怨毒,猛地去摸腰间的手雷!
魏和尚反应快如闪电,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扼住对方手腕,另一只铁拳带着千钧之力砸在鬼子太阳穴上!“咔嚓”一声脆响,鬼子脑袋歪向一边,瞬间毙命。他随手捡起鬼子的步枪,动作狠辣流畅。
“好小子!是块硬骨头!”李云龙远远看到这一幕,眼中赞赏之色更浓。
“团长!指挥所!”侦察排长小六子如同猎豹般冲到李云龙身边,脸上混杂着硝烟和一丝兴奋,急促地报告,“龟田那老鬼子的窝!电台还在响!张顺哥他们正压着打,我带人摸进去了!”
李云龙精神一振,眼中精光暴涨:“电台?!龟田那老小子刚才嚎的就是这玩意儿!给老子弄出来!快!完好的!
“是!”小六子二话不说,带着几名最精干的侦察兵,借着燃烧营房和倒塌工事的掩护,再次消失在烟雾弥漫的废墟中。
就在此时!
“啾——啪!”
一声尖锐到刺耳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营区上空混杂的喧嚣!一颗殷红如血、刺目欲滴的信号弹,如同地狱升起的鬼火,猛地从东南方向的山路尽头急速窜起,悬停在墨黑的夜幕中,将那片山峦染上一层不祥而紧迫的血光!
李云龙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瞳孔骤然收缩!所有的战斗部署、对魏和尚的欣赏,在这一刻都被这抹血色彻底冲散!东南路,鬼子的援兵来了!而且速度远超预计!
“沈泉!”一声炸雷般的咆哮,带着钢铁碰撞般的决绝,盖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看见没有?!给老子顶上去!把东南路口给老子钉死!一小时!少一秒钟,老子亲自毙了你!”
“是!保证钉死!”沈泉的回应没有丝毫犹豫,嘶哑的吼声带着赴死的疯狂。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自己的二营,“四、五、六连!全体都有!跟老子走!
“王成柱!”
“到!”王成柱像弹簧一样从炮位旁跳起,脸上汗水和泥灰被紧张绷紧。
“带上你的人!十具掷弹筒!所有能带的榴弹!快!跟上!”李云龙语速飞快得说到。
“掷弹筒组!拿上家伙!弹药扛足!跑步跟上!”王成柱对着炮排的几个骨干嘶吼。十几个身影迅速扛起沉重的掷弹筒和塞满榴弹的弹药箱,紧随在如同怒潮般涌出营门的二营主力之后。
李云龙的目光死死盯着沈泉和王成柱他们消失在营门外的黑暗中,又猛地转向营区内仍在激烈交火的区域,声音如同冰锥:“张大彪!林骁!老子给你们五分钟!五分钟内,必须把这破营子给老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根鬼子毛都不许留!然后给老子把仓库搬空!快!”
“是!”张大彪和林骁的吼声带着最后冲刺的狠劲。最后的清剿战斗瞬间变得更加狂暴和高效,枪声、爆炸声、怒吼声在营区内达到了最后的顶峰。
“一营!跟我搜!挨个屋子过筛子!墙根、死人堆,都给老子翻!”张大彪抄起一杆上了刺刀的三八枪,眼中是野兽般的凶光。赵铁牛、王大山、孙老蔫带着各自的连队,如同最细密的篦子,开始梳理残破的营房和燃烧的工事。
林骁在墙头看得真切,西侧营房拐角处有短促的冲锋枪点射声。“张顺!二柱子!王根生!那边!有活口!包过去!”他手中的百式冲锋枪朝着那个方向就是一个长点射压制。
张顺、二柱子带着突击渗透组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从几个方向迅速扑了过去。王根生的投弹组和王喜奎的狙击组也立刻调转枪口,形成交叉火力网。
那正是龟田绝望中投入、又被复仇战俘洪流冲垮后残存的山本特战队员!他们依托着半塌的营房和堆积的沙袋,做着困兽之斗。百式冲锋枪特有的“哒哒哒”声在废墟间格外刺耳。
“手榴弹!”张顺怒吼一声,王根生投弹组的两枚甜瓜手雷几乎同时从窗户和破墙豁口丢了进去!
“轰!轰!” 爆炸的烟尘裹挟着碎木砖石喷涌而出。
“冲!”张顺第一个撞了进去!驳壳枪“砰砰砰”连续开火!二柱子的冲锋枪也喷吐出火舌!
狭小的空间内,短兵相接,血光迸溅!残余特战队员的反抗极其凶狠,临死前的反扑甚至抱住冲进来的战士滚倒,拉响了身上的手雷!一声闷响,断肢横飞!
“妈的!”张大彪带着一营战士也围了上来,刺刀见红,将几个试图从后窗逃跑的鬼子捅成了筛子。枪声、爆炸声、怒吼声、垂死的惨嚎声在这片角落达到最后的高潮,又迅速归于沉寂。
敌军指挥所内部角落里,一个戴着耳机的日军通讯兵,脸色惨白,手指还在疯狂地敲击着发报键,电台指示灯诡异地闪烁着绿光!他正试图发出最后的绝望电文!小六子带着侦察排猛然冲了进来。
“操!还想报信!”小六子眼疾手快,一个箭步猛扑过去!那通讯兵惊恐地想去拔腰间的手枪,却被小六子一脚狠狠踹在手腕上,手枪脱手飞出!
旁边一个鬼子参谋嚎叫着举着指挥刀劈来,被紧随小六子的侦察兵一枪托砸翻在地!
“啪嚓!”小六子根本没给通讯兵任何机会,手中的驳壳枪枪托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通讯兵的后脑勺上!那鬼子连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地瘫倒在电台旁。
小六子毫不停顿,一把扯下耳机,目光迅速扫过电台面板和旁边散落的密码本,眼中闪过狂喜:“电台完好!码本也在!”
“快!搬走!动作快!”小六子对跟进来的战士吼道,自己则警惕地用枪指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几个文职鬼子。一名战士迅速背起沉重的电台,另一名抓起密码本塞进怀里。
张顺也带着人从正门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了剩余的鬼子。
“搞定!撤!”小六子确认战利品到手,残余敌人被控制,果断下令。一行人带着宝贵的电台和密码本,迅速退出了已成废墟的指挥所。
与此同时沈泉带着二营三个连和王成柱的掷弹筒组,几乎是在用生命冲刺。沉重的装备、陡峭的山路、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都无法阻挡这支肩负着全团生死的队伍。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颗血色信号弹升起的方位——大青山!
汗水浸透军装,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山林间回荡。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李云龙那“一小时”的死命令,以及身后数百名战俘和整个新一团主力的安危。
大青山,前出一道狭窄险峻的山口。两侧是刀削斧劈般的峭壁,中间一条蜿蜒曲折的土石山路是通往青山战俘营的必经咽喉。时间,早上五点。沈泉等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上了垭口预设的阻击阵地。
“快!没时间了!周大眼!带你们连,前出三百米!到前面那个大拐弯!给老子埋雷!能埋多少埋多少!拖住鬼子的前锋!周保义!左翼高地!机枪给老子架起来!锁死路面!郑铁头!右翼反斜面!
王成柱的掷弹筒阵地交给你!给老子护好了!掉一根汗毛我唯你是问!”沈泉的吼声在狭窄的山谷里带着金属的颤音,每一个字都砸在战士们心上,“王成柱!看准了!等鬼子大队进了口袋,给老子往死里砸!别省弹药!”
战士们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铁锹疯狂地挖掘着单兵掩体和机枪位,沉重的弹药箱被拖拽到位,绊雷的绳索在黑暗中迅速布设。
周大眼带着一个连的战士如同鬼魅般扑向前方的黑暗弯道。王成柱则指挥掷弹筒组在郑铁头连的保护下,迅速在右翼反斜面构筑发射阵地,冰冷的掷弹筒炮口调整着角度,瞄准下方那如同巨兽食道般的山路。
大地开始传来沉闷的震颤!远处,两道雪亮刺眼的光柱如同毒蛇的信子,刺破山路的黑暗,伴随着越来越响的引擎轰鸣和密集沉重的脚步声,急速逼近!日军援兵的主力,到了!
“来了!”趴在最前沿一块巨石后的周大眼,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噬血的兴奋。他身后的战士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引爆线,屏住呼吸,身体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岩石。
打头阵的是一辆涂着狰狞膏药旗的九四式轻型装甲车,车顶的机枪警惕地转动着。后面是黑压压一片跑步前进的日军步兵,刺刀在装甲车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惨白的光泽,沉重的皮靴踏地声汇聚成一片压抑的死亡浪潮,正汹涌地扑向大青山!
装甲车率先驶入了周大眼布设的死亡弯道。
“拉!”周大眼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挥下手臂!
“轰!轰!轰隆——!”
预先埋设的集束手榴弹和地雷几乎在同一瞬间被引爆!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了夜空!冲天的火光和浓烟瞬间将装甲车的履带和前部吞噬!
猛烈的爆炸将沉重的车体掀得离地又重重砸下,车体扭曲,浓烟滚滚,车顶机枪彻底哑火!
紧跟在装甲车后的日军步兵队列如同被巨锤砸中,爆炸的气浪和横飞的弹片、碎石瞬间将前排的士兵撕碎、掀飞!凄厉的惨嚎声被更大的爆炸声淹没,原本严整的队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和血腥!
“打!给老子狠狠地打!”沈泉的驳壳枪对着山下喷吐火舌的日军,发出了开战的怒吼!
“哒哒哒哒——!”
“砰砰砰!”
“嗵!嗵!嗵!”
左翼高地上,周保义连的数挺捷克式轻机枪和上百支步枪同时喷吐出致命的火舌!炽热的弹雨如同钢铁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将暴露在路面灯光下、因爆炸而惊慌失措的日军步兵扫倒一大片!
右翼反斜面,王成柱指挥的十具掷弹筒发出了沉闷而致命的咆哮!一枚枚榴弹带着尖锐刺耳的呼啸,划破被火光映红的夜空,精准地砸进因爆炸停滞、士兵拥挤踩踏的日军队伍核心!
“轰!轰!轰!” 爆炸的火团不断腾起,破碎的肢体、武器和泥土被高高抛向空中,又如同血雨般落下!日军士兵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收割,成片地倒在狭窄的山路上!
“隐蔽!反击!机枪压制!掷弹筒!快还击!”日军指挥官狂乱的嚎叫在爆炸声和己方士兵的惨叫声中显得苍白而绝望。
残存的日军士兵在军官的驱赶下,慌乱地寻找着可怜的掩体——路边的沟坎、翻倒的车辆残骸、甚至同伴的尸体。
歪把子机枪仓促地架设起来,发出断续的嘶吼,子弹盲目地射向两侧黑沉沉的山崖,溅起点点火星和碎石。几具掷弹筒也匆匆发射,零星的榴弹在八路军阵地附近爆炸,掀起泥土,但威胁有限。
“王成柱!看见那几个冒头的歪把子没有?给老子敲掉它!”沈泉指着下方几个刚刚开始喷吐火舌、压制着己方左翼的日军机枪巢,厉声吼道。
“嗵!嗵!嗵!” 王成柱眼神冰冷如铁,没有丝毫波动,快速报出修正参数。掷弹筒组的战士们动作娴熟,十具掷弹筒再次发出整齐的闷响!榴弹如同长了眼睛,在空中划出精准的弧线,直接落进了那几个日军机枪阵地中间!
“轰轰轰!” 橘红色的火球腾起,机枪的嘶吼戛然而止,射手和副射手连同他们的武器一起被炸上了天!
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惨烈的白热化阶段!狭窄的大青山山路上,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将黎明前的黑暗彻底驱散,映照得如同白昼。
密集的枪声如同永不停歇的爆豆,在山谷间疯狂回荡、碰撞、叠加,震得人耳膜生疼。日军的冲锋如同撞上礁石的海浪,一次次凶狠地扑上来,又一次次在八路军构筑的钢铁火网前被撞得粉碎,留下大片尸体。
狭窄的地形极大地限制了日军兵力的展开,使其密集的队形反而成了掷弹筒和机枪的绝佳靶子。
沈泉的二营,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焊在了大青山这道狭窄的闸门上,任凭日军如何疯狂冲击,岿然不动!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伴随着泼洒的鲜血和消逝的生命。
青山战俘营内,清理残敌和搬运物资的速度达到了极限。
“报告团长!营区全部肃清!山本特工队残部确认全歼!缴获正在清点!”张大彪浑身浴血,提着卷了刃的大刀跑来汇报。
“好!”李云龙目光扫过一片狼藉但已完全控制的战场,“仓库搬得怎么样?”
“正在抢运!弹药、粮食、被服,能拿走的都在装车装骡马!王根生带人炸毁带不走的重装备!”林骁从墙头滑下,语速飞快。
“战俘呢?”李云龙最关心这个。
“大部已组织起来!轻伤的跟着走,重伤的…”沈泉留下的副连长顿了一下,“按您的命令,留下医护兵和少量掩护人员,尽量带!”
“魏和尚呢?”李云龙忽然问道。
话音未落,只见魏和尚背着一个腿部受伤的战俘,正大步流星地从战俘区方向走来,他魁梧的身躯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在他身后,是沉默但眼神充满仇恨和希望的数百名战俘队伍,不少人手里拿着刚缴获的武器。几个试图趁乱打劫的伪军俘虏,被他路过时凶狠的眼神吓得瘫软在地。
“好小子!有种!”李云龙眼中赞赏更浓,“和尚!跟着老子走!以后就在新一团干了!”
魏和尚将背上的伤员小心交给旁边的战士,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渍,走到李云龙面前,魁梧的身躯站得笔直,眼中燃烧着复仇和效死的火焰,声音洪亮:“是!长官!魏大勇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营区内,砸开库房铁锁的“哐当”声、沉重的弹药箱和粮袋搬上大车骡马的碰撞声、骡马的嘶鸣、伤员的压抑呻吟、战士们急促的口令声交织在一起,构成撤离前紧张的交响。张大彪和林骁如同两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指挥着部队高效地执行着每一个步骤。
大青山:最后时分
大青山,鏖战正酣。半小时过去,日军在狭窄的死亡通道上丢下了至少一百多具尸体,却寸步难进。沈泉的二营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左翼高地的机枪已经哑火了两挺,右翼王成柱的掷弹筒弹药消耗过半,炮管打得通红。
“营长!鬼子又上来了!这次人更多!还有步兵炮!”负责了望的战士嘶声喊道。
只见下方,日军重新组织了兵力,在几门匆忙推上来的九二式步兵炮的掩护下,发起了更加凶猛的集团冲锋!炮弹开始落在大青山两侧的阵地上,掀起大片的泥土和碎石!
“妈的!给老子顶住!”沈泉眼睛血红,抄起一挺牺牲战士的捷克式,对着下方涌来的日军疯狂扫射!“周保义!压制步兵炮!王成柱!砸他冲锋队形!”
战斗瞬间升级到最惨烈的程度!炮弹爆炸的巨响震耳欲聋,机枪的嘶吼声似乎要将枪管撕裂!不断有战士中弹倒下。周保义连集中火力试图压制日军炮兵,但收效甚微。王成柱的掷弹筒组冒着炮火,将最后的榴弹狠狠砸进日军密集的冲锋队伍,炸开一团团血肉之花,但敌人的浪潮依旧在炮火掩护下汹涌扑来!
“手榴弹!全体!准备手榴弹!”沈泉看着越来越近的日军狰狞面孔,厉声嘶吼!幸存的战士们纷纷掏出了手榴弹,拧开盖子,手指勾住了拉环,眼神中只剩下同归于尽的决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滴滴滴——!”
撤退的军号声!尖锐而急促!从战俘营方向传来!穿透了震天的炮火和喊杀声!
时间,五点五十分!一小时,到了!
“撤!交替掩护!快撤!”沈泉如同听到天籁,嘶哑的喉咙爆发出最后的命令!他手中的机枪打出最后一个长点射,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鬼子撂倒。
“撤!”周保义、郑铁头、王成柱同时大吼。战士们带着不甘,迅速将早已准备好的集束手榴弹投向冲锋的日军,借着爆炸的烟幕,背起伤员,沿着预设的后撤路线,交替掩护,向战俘营方向狂奔!
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爆炸和撤退弄得一愣,随即爆发出更疯狂的嚎叫,加速冲锋,企图咬住撤退的八路军。
沈泉带着断后的一个排,边打边撤,手中的驳壳枪不断点射着追得最近的鬼子。看着战士们的身影迅速没入山林,他才最后看了一眼那道用鲜血和钢铁铸就、此刻即将被日军淹没的大青山,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转身消失在黎明前最后一抹黑暗里。
铁闸已碎,但铁闸后的怒涛,已带着血与火的战利品,融入了莽莽群山。身后,是日军援兵面对空荡营房和遍地己方尸骸时,那无能狂怒的炮火和嚎叫,响彻了即将破晓的晋中山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