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深处,八路军总部。与外面沉静紧迫的气氛不同,指挥部内此刻却涌动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激动。电台的滴答声似乎都轻快了许多。
译电员几乎是跑着将一份长长的电文送到了副总指挥、副总参谋长和师长面前。三位首长立刻围拢过来,目光迅速扫过电文。
起初是凝重,随即是惊愕,紧接着,副总指挥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绽放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好!好个李云龙!好个新一旅!
一夜之间,仅仅六七个小时,就吃掉了鬼子一个加强联队的主力!击毙联队长山口次郎!哈哈哈!天大的胜利!这是咱八路军抗战以来,一次性成建制歼灭日军精锐的最大战果!”
副总参谋长也是满面红光,扶了扶眼镜,语气中充满了赞叹:
“奇迹!简直是奇迹!在兵力、火力均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利用地形,巧妙设伏,层层消耗,最终抓住战机,一击必杀!这个李云龙,打仗真是鬼才!胆子大,心眼活,手底下的部队也硬得很!”
师长更是与有荣焉,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首长,李云龙这小子虽然是个惹事精,但打起仗来确实有一套!新一旅这次可是立下了头功!这不仅粉碎了鬼子西路的扫荡,更是对华北日军的嚣张气焰一次沉重的打击!”
喜悦过后,电文后半部分的内容更让三位首长目光一凝。李云龙在报告中详细汇报了战果,并提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计划:
即刻集中全旅兵力,乘胜追击,围歼孤悬在外的山口联队第一、第二大队,彻底粉碎日军整个西路军扫荡计划,并希望友军部队能继续全力阻击日军中路军,为其行动提供保障。
“胃口不小啊!”副总指挥走到巨大的华北地图前,手指点着李家峪和日军第一、第二大队的位置,“山口主力被歼,这两个大队就成了孤军,士气必然大跌。李云龙想趁热打铁,以点破面,带动全局!这个想法很有战略眼光!”
副总参谋长沉吟道:“想法是好,但部队经过一夜激战,必定疲惫,伤亡也不会小。日军这两个大队毕竟是关东军精锐,装备齐全,拥有一个完整的炮兵中队,困兽犹斗,恐怕不好啃。”
师长点头表示同意,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战机稍纵即逝。李云龙既然敢提,说明他有一定的把握。新一旅刚获大胜,士气正旺,缴获了大量重武器,此消彼长之下,胜算很大。我认为,应该支持!”
副总指挥沉思片刻,目光变得锐利而坚定:“支持!必须支持!在全华北战局如此焦灼之际,新一旅率先打开了局面,我们就要抓住这个机会,把胜利扩大!通令嘉奖新一旅全体官兵,电告各根据地,以振我军心士气!”
他迅速下达命令:“立刻给决死一纵队和新编第10旅发电:不惜一切代价,加大阻击力度,必须将日军第32旅团木村部死死钉在原地,绝不能让其一兵一卒西进威胁新一旅侧后!告诉他们,新一旅已经创造了奇迹,现在轮到他们表现了!”
接着,他口述给李云龙的复电:“李云龙、赵刚并新一旅全体指战员:电悉。你部发扬我军英勇顽强、连续作战之优良作风,一举全歼日军山口联队主力,战绩辉煌,总部甚慰!特予通令嘉奖!
准你所请,集中兵力,围歼残敌。已严令兄弟部队全力保障你部侧翼安全。然,需注意部队休整,减少伤亡,稳扎稳打。
若事不可为,予以重创即可,你部已为全局做出重大贡献,不必强求全歼。望再接再厉,再传捷报!——副总指挥”
电波载着总部的嘉奖、期望和叮嘱,飞向了远寨山。
……
远寨山战场。晨曦彻底驱散了硝烟,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战士们虽然面带疲惫,却精神亢奋,正在紧张有序地打扫战场,收缴战利品。
李云龙和赵刚站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听着各部传来的汇报,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张大彪兴冲冲地跑来,嗓门震天:“旅长!政委!发财了!发财了!缴获完好无损的九七式中坦克一辆!还有一辆履带被炸断的,修修估计也能用!铁王八啊!咱们旅也有这玩意儿了!”
话音未落,炮兵营长王承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激动得语无伦次:
“旅长!旅…旅长!大炮!好多大炮!105mm榴弹炮,三门!完好无损!75mm野炮,三门!九二式步兵炮至少一门!90mm迫击炮四门!还有……还有完好卡车五辆!炮弹……炮弹堆得像小山一样!鬼子根本没来得及销毁转运!咱们发财了!发大财了!”
听着这一连串令人眩晕的数字,连赵刚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便是巨大的喜悦。李云龙更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哈哈哈!好!都是好东西!柱子,你狗日的这回可真是地主老财了!”
但他很快收敛笑容,下达一连串命令:“传令:战场迅速打扫,重点是武器弹药!所有缴获的火炮,特别是105榴弹炮和75野炮,立刻用我们自己的卡车加上缴获的,优先牵引转移!
给老子藏到后面山沟里去,伪装好!王承柱,你的高射炮和高射机枪排立刻前出布置,给老子盯死了天!小鬼子飞机肯定得来报复!”
“三团、四团!别光顾着捡洋落!分出人手,帮炮兵营兄弟搬炮弹,转移火炮!那几辆趴窝的坦克,里面的机枪、炮弹,能拆的全给老子拆下来!快!”
部署完这些,李云龙目光投向东方,李家峪方向隐约传来的炮声提醒着他,战斗远未结束。他看向张大彪和刚刚集结过来的孙德胜:“大彪,德胜!带上你们的一团和骑兵营,立刻出发,火速增援李家峪!告诉孔捷、沈泉,老子援军马上就到!”
他对着地图,给张大彪具体指示:“到了李家峪,你的一营加强给沈泉的二团,从正面顶住鬼子!你的二营、三营,和孙德胜的骑兵营,给老子从侧翼迂回包抄!断狗日的退路!老子要把他这两个大队,包圆儿在李家峪!”
通讯兵迅速将命令传达下去。张大彪和孙德胜领命,毫不犹豫,立刻集结部队,向着李家峪方向急进。
这时,李云龙的目光落在了那辆唯一完好的九七式中型坦克上。他招呼林骁过来:“林骁,带你的人过来!看看这铁王八。”
他绕着坦克走了一圈,拍了拍冰冷的装甲,眼中闪烁着现代灵魂与李云龙本身战争智慧融合的光芒。他钻进驾驶舱(假装笨拙地摸索),又爬到炮塔,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旅长,您……您会摆弄这玩意儿?”林骁有些惊讶地看着李云龙虽然生疏但明显有章法的动作。
李云龙嘿嘿一笑,打了个马虎眼:“老子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瞎琢磨呗!这铁疙瘩看着唬人,道理都差不多。”他当然不能说自己融合了现代特种兵的知识库,对这类老式坦克的基本操作和维修有所了解。
他装作一边摸索,一边大声讲解:“这个是驾驶杆,控制方向的……这个是油门……炮塔旋转是这里……装弹……射击……”他故意放慢动作,显得像是在尝试和总结。
但实际上,在他的“摸索”和“讲解”下,聪慧的尖刀队员们很快理解了基本操作。特别是脑子灵活、动手能力极强的二柱子,在李云龙“无意”的点拨下,第一个成功启动了引擎,让坦克发出了轰鸣!
“嘿!动了!动了!旅长,这铁王八动了!”二柱子兴奋地大叫。
赵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推了推眼镜:“老李,你……你什么时候偷偷学会开坦克了?这可不是摸摸就会的吧?”
李云龙大手一挥,继续装糊涂:“老子哪会啊!这不是被逼无奈嘛,眼看着好东西开不走,急啊!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了!还是二柱子他们脑子灵光!”
他又指挥林骁带人寻找日军的维修工具箱。很快,工具被找来。
李云龙再次“亲自指导”,实际上是将现代维修知识以“土办法”的形式传授,指挥战士们用千斤顶、撬棍、扳手等工具,竟然真的将另一辆坦克被炸坏的履带成功修复连接!虽然只是临时性的,但足以让坦克缓慢移动!
至此,新一旅奇迹般地拥有了两辆可以动弹的中型坦克!战士们围着这两个铁家伙,兴奋不已,士气高涨到了顶点。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了嗡嗡的引擎轰鸣声!
“防空!隐蔽!鬼子飞机来了!”观察哨声嘶力竭地大喊。
刚刚还热闹的战场瞬间安静下来,战士们迅速扑向附近的弹坑、掩体、树林。王承柱指挥着一门幸存的九八式20mm高射炮和刚缴获的九三式13mm高射机枪,紧张地瞄向天空。
很快,几架日军九七式轰炸机在几架中岛式战斗机的护航下,飞临远寨山上空。飞行员看到下方满地帝国军人的尸体和燃烧的装备残骸,显然愤怒异常,开始俯冲投弹、扫射。
炸弹呼啸着落下,在山林和焦土上炸起新的烟柱,机枪子弹打得地面噗噗作响。但由于八路军隐蔽及时,防空火力也进行了有限的威慑驱离,日机的这次报复性轰炸效果甚微,除了进一步破坏 already 狼藉的战场和消耗弹药外,并未造成多少人员伤亡。敌机盘旋了两圈,悻悻离去。
“他娘的,给小鬼子送葬的礼炮倒是挺响!”李云龙从掩体里钻出来,掸了掸头上的土,骂道,“好了,别磨蹭了!三团、四团,按计划向李家峪两翼运动包抄!尖刀大队,特务营,随老子作为预备队,前出督战!”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王承柱,指着那些正在被拖拽转移的巨炮:“柱子,老子把家底都交给你了!那三门105榴弹炮和75野炮,给老子设在安全距离外,瞄准李家峪的鬼子炮兵阵地和指挥部,狠狠地轰!
不用给老子省炮弹!剩下的火炮,组成三个集群,前出部署,配合步兵总攻!老子倒要看看,你小子用了鬼子的大炮,能不能打出咱们八路军的威风来!”
王承柱激动得满脸通红,啪一个立正:“旅长放心!有了这些大家伙,我保证把鬼子的阵地掀个底朝天!让您看看啥叫真正的炮火覆盖!”
远寨山的硝烟尚未散尽,新一旅这把刚刚淬火利剑,已然携大胜之威,锋芒再指,向着下一个猎物——孤悬于李家峪的日军第一、第二大队,悍然扑去!一场更大规模的围歼战,即将拉开序幕。